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顺利又多金,但是有时候,一个普通人突然获得了锦鲤般的运气,这个人心里反而会生出不安。
首先是在大学任职的余夏商。他一直希望能评上教授职称。但因为之前为人不懂变通,性格也比较直接,得罪了不少人。加上在他任职期间,似乎还流传出了一些关于他私生活的流言蜚语,这也让一些同事和领导理所当然地让他坐上了“冷板凳”。后来他想挽回这个局面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毕竟梁子早就结下了。所以兜兜转转了几年,这事儿也一直没个下文。
就在职场不得志的时候,余夏商从前的学生钟益佳突然联系上了他,邀请一起去本地的一座雪山。那座山他隐约听说过,好像在那个周围,发展出了一些比较独特的地方文化。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几乎没有学者进行过详细的走访调查。
余夏商一方面想散散心,另一方面,看着地图上这片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方,他突然感觉这说不定就是自己要发挥能力的“学术蓝海”,如果顺利,说不定还能做出个大有创新突破的人文课题,便也答应下来。但是后来发生的这事儿也把他折腾得够呛,甚至觉得以后苟且混个退休也心满意足了。
不过就在这时,他得到消息,听说之前那个一直和他过不去的“关键人物”,前几天突然确诊了癌症晚期,从确诊到死亡,不过短短三天。这位领导平日里身体素质一直很好,还有运动的习惯,所以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但鉴于一些特殊原因,大家也只敢私下八卦两句。而自从少了这个最大的阻碍,其他人好像也变得突然懒得计较从前的过节,对待余夏商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他的教授职称似乎也就顺其自然地拿下了。
和余夏商一样,陆洋也得到了一些“事业运”的眷顾。
和陆洋坚定的唯物主义价值观不同,他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有着相同的宗教信仰,只是到了他父母这一辈,不知该说是世俗了一些,还是开明了一些,不仅没有强迫自己的儿子加入,甚至一直顶着父母的压力,推说让孩子长大了自己决定。
自从大学毕业,陆洋也早已到了“长大了”的年龄,父母帮他打掩护已经没什么作用了,老人似乎催得更紧了,甚至一心想让他在教内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陆洋是本地人,自然也没地方可以躲。下班后只能回家,在饭桌子上忍者老人的絮叨,吃完饭赶紧溜进屋里。他既不想说太重的话,伤了老人的心,又被这种洗脑般的唠叨折磨得心力交瘁。
就在又一个周五,想着周末马上要回家面对“洗脑”,陆洋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不料就在午休时,听自己的最合拍的工作伙伴钟益佳说,她要去雪山求神拜佛,想要一个孩子。
陆洋想了想,如果自己也跟着一起去,那不仅可以借此机会,短暂逃离一下老人的“魔音”,同时,他也想去看看,都二十一世纪了,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到底为什么如此让人着迷,便毛遂自荐,提出想跟着钟益佳同行。一路上他甚至还畅想过,到时候要怎样用自己的科学理论说服钟益佳,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但就在回来后的第二天,陆洋突然接到公司的通知,想让他去临省另一家新开的分公司,带一个小团队。不仅工作量小于现在的水平,就连薪资也直接翻了一番。
要知道,面对家里老人的攻势,陆洋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要换一个地方工作。只是他所在的行业特殊,非常看重员工的稳定性,而这次在新公司又刚入职不久,他也不能贸然跳槽到外地工作。这次突如其来的工作调动,正好给了他一个逃离家庭环境的机会和理由。而且,这样的调动机会,对于刚入职不到一年的陆洋也是十分难得。想到这些,他毫不犹豫,当即签订了同意书。直到现在,这份当小领导的工作也还算是做得顺风顺水。
接着是严瑾,钟益佳的闺蜜。相比在这次事情中,命运对余夏商和陆洋物质生活上的“补偿”,严瑾得到的是更神秘的东西。
严瑾和钟益佳从中学时期起就一直同班,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到了大学,也只是被分在了同一个大学的不同校区而已。甚至就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两人还合租过几年的房子,不过之后钟益佳和李朝结婚买了房子,两人也就此分开来住。
严瑾从很早之前,就对神秘学和玄学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在幼儿园时,她的人生理想甚至是长大后成为动画片里的魔法少女。所以在学习和工作的间隙,她似乎还会专门抽出时间,研究一下这方面的内容。
只是不同于影视作品里的主角,严瑾从小就沮丧地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实在是个没什么天赋的“麻瓜”——她既没有亲自直面过什么真正的灵异事件,也从没经历过很多老一辈说的“小孩子的眼睛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自然也就更谈不上什么所谓的“魔法感应”,就连平时用塔罗牌给别人占卜都只能想答题一样,整合自己学到的牌义,再平铺直叙地讲出来,毫无所谓天马行空的灵感可言。经常只能靠对方事后的反馈,才知道这次有没有“歪打正着”。
去雪山前一段时间,严瑾刚经历了公司的大裁员。正好听说闺蜜有这样的安排,加上市场整体也不景气,找了半天工作依然没着落。如果很灵验,好歹能许愿找个好工作——这么想着,她最终也决定加入这趟旅途。
虽然过程和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但自从那时候起,严瑾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开窍”了——每次占卜,脑子里都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灵感”,看着那些牌面,好像曾经学到的知识都更为亲切起来,她开始能深入浅出地说出各种信息,并且有一种自信——自己说的都很准。
发现这一点后,严瑾尝试开通了某个著名视频网站的账号,开始做一些相关题材的视频。账号的起色虽然有些缓慢,也还是稳中有进,逐渐赢得了观众的好评,现在她全职做自媒体,收益也能赶上之前的工资水平了。
最后是孙慧知。很多第一次听他名字的人,都会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个女生,而孙慧知本人的性格的确也比较敏感内向,基于这种原因,他周围一些若隐若现的恶意就没消失过。
孙慧知本来是钟益佳的邻居,小时候钟益佳就很有正义感,年纪上又要长两岁,每当看见其他孩子欺负孙慧知,她都会主动制止。哪怕是成年人抱着调侃小孩的心态,说了不好的话,钟益佳也会在孙慧知无措的时候上前打圆场。所以,孙慧知也从小就很喜欢这个会护着他的邻居姐姐。
只是后来,随着父母工作变动,又搬了几次家,孙慧知也就此和对方断了联系。
至于去雪山这件事,和其他人不同,他也并没有直接收到钟益佳的邀请,而是自己的研究生导师,也就是余夏商提出要带自己去采风。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再次和年少时的姐姐相遇。只不过钟益佳这时都已经结婚了,作为体面的成年人,过去的事已经没必要再提,他的那些心思也只能按而不表。
从雪山上被接应下来后,孙慧知第一时间就听说了钟益佳失踪的事,他心底对于李朝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怨恨,觉得是对方没有照顾好姐姐,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其实,他也曾想返回去寻找钟益佳,但出于性别和身份的敏感,心里逃避的念头逐渐占据了上风。他踌躇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就在他为此痛苦、无心工作的时候,公司隔壁突然新招了一个前台,晃眼看去,他觉得对方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有几分像钟益佳。打听了一下,还是单身。同事仿佛知道孙慧知在想什么,主动将他引荐给了隔壁那位前台妹妹。暧昧几个月后,前台妹妹主动出击,向他表白。他一开始还支支吾吾地不置可否,结果在对方强烈的攻势下,稀里糊涂半推半就的,两人还是处上了对象。
一直到现在,两人也从没吵过架,感情一直很稳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估计二人的婚约也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
如果事情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除了倒霉失踪的当事人钟益佳,和一直坚持寻找她的李朝之外,这些幸运看上去也足够冲淡那次旅行给其余人带来的阴影。但是伴随这些好运而来的,是自从旅行结束后,慢慢地,所有人的梦都变得古怪起来。
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在意,毕竟噩梦这东西,大家还是很有经验,过去的人生几十年里,难免会遇到几个晚上手脚冰凉地惊醒。如果碰见恰巧看了一些惊悚电影,连续几天睡不好都是正常的。何况这次还不是看电影,而是几人都亲身经历了这么一场大麻烦,精神难免紧张。在这样的前提下,所有人都想着,大概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直到这个梦从一周一次,逐渐变成两三天一次时,大家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一番交流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惊人的事:
他们每个人,一直在做一模一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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