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上前时面前的女子脸上还挂着泪痕，沈毓见了有些心烦，语气平淡到近乎冷淡，没有安慰的意思，直接挑明了道：“我叫沈毓，从今天起你跟着我，收拾好东西来师级参谋部报道，还有，把眼泪擦了，我最见不得人哭。”
那女子愣了几秒，下意识看向赵参谋长，见他皱眉带着严厉意味向自己点头便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可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发现沈毓带着人走了，她心里捋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沈毓走后赵参谋长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三……三中队，中尉程言见过参谋长。”程言还有些迷糊，慌乱向赵参谋长边敬礼边道，事情发生的太快一时之间脑子里没转过弯来。
“好，程言中尉从现在开始你被调往师级参谋部，听从沈毓中校的安排，明白了吗？”
“沈毓中校？”程言懵的更厉害了，她入伍近十年才勉强到了中尉，刚刚那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军官居然到了中校军衔？自己还被调到了参谋部？跃升的梯度过大了，她都怀疑是不是之前被骂狠了生出幻觉来。
可没等她说话赵参谋长便挥手让她走了，程言临走前看了一眼赵参谋长的眼神，若说之前赵参谋长对着自己还算客气，那他对上三中队长时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赵参谋长看三中队长的那种阴鸷眼神，生生让程言打心底发怵。
郑轩把程言领进来的时候沈毓正在帐篷中央的沙盘旁听人讲着什么，程言第一次进师级参谋部，里面的氛围比旅部严肃紧张许多，宽敞帐篷里的有不少来往进出的人，皆是一副步履匆匆面色严肃的模样，指挥部的中央挂了一张巨型地图，最上方挂着第七军的军徽，打进来起程言就心跳加速眼神发虚。
“中校大人，人来了。”
郑轩通知她的时候沈毓并没有回头，反而是挥手打断郑轩的话让之前在沙盘前讲解人继续。
郑轩一脸习惯了无所谓的样子，人带到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程言下意识想跟着出去可很快又反应过来，拘促得垂着脑袋，不敢离沈毓太近又不敢离得太远。
沈毓一直没空理会她，所以程言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偷偷四下看了几眼就连忙收起目光，手指紧紧捏着衣角僵得跟木头似的，还有些挡道。
过了一会沈毓终于和那人谈完了事，向那人交代几句后把目光转到程言身上，简单扫了一眼道：“跟我过来。”
“沈中校，我是……”程言跟在沈毓身后准备介绍自己，可沈毓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用，我知道。”沈毓径直走到帐篷里的一个角落，战时一切从简,那里是她的办公桌，与其他好几处一样只放了张办公桌。沈毓坐下后翻开自己面前的一叠文件，她看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地翻了几页。
沈毓的视线一直留在文件上，面上也很是冷淡，一身笔挺的军装制服像是柄长枪扎得程言心里发虚。程言一直觉得奇怪，明明自己看着比沈毓长上好几岁，怎么搞的自己像是个听训的孩子似的，她下意识想挺直些腰杆，可视线扫到沈毓周身几厘米的地方，还没提起的气势莫名就萎了下去，老老实实低着头等沈毓开口。
“这些方案都是你提的？”沈毓把桌上一份报告扔给她，程言手忙脚乱接过，看了几眼后惊讶地发现上面写的方案建议的确都是自己提过的，而且上面记录之详细让她有些震惊。
“是……可是沈中校是怎么得到？”
沈毓没理会她的问题，“昨天的会议你为什么提议将二旅的第四中队的防线拉长，他们的防线已经足够长，再拉长防线很容易崩溃。”
程言愣了几秒后急忙辩解道：“第四中队的阵地平坦且左侧与第五旅接壤，而且第四中队右靠第一第三中队，他们都是二旅最精锐的几只队伍之一，再加上第四中队长是在几大中队长中实力教高，若是假装……”
“假装不敌，待鬼界强攻至阵地腹部，在两侧合围是不是？昨天会议上第二中队长反驳的话你听见了，四中队若出现险情，第一中队由于所处位置险要是难以腾出手救援的，要是情况再危机，第一中队与第四中队同时陷入险境呢？”
“通知五旅的人支援第四中队，一中队可由北侧的三中队以及西南侧的二中队支援。”程言说起自己的计划时，面上的瑟缩不知不觉成了自信，连底气都足了不少。
“不可能，五旅受到的命令是死守阵地，它的职责是守护是后方的医疗队后勤队，若非极其特殊情况他们不会分出人手救援，一旦鬼界探知后勤医疗所在的方位哪里会成为最惨烈的战场，甚至需要其他旅分出大量人手进行救援。”
沈毓面上没用表情但她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刹时间浇在程言头上，浇的程言瞬间呆若木鸡。
“我……我不知道第五旅的任务……”
“你以为当一只部队陷入僵局另外的部队便有义务进行救援？我告诉你，有些队伍会眼睁睁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死在面前，因为他们接到的军令是死守原地。”
“我……”程言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原先的想法的确如沈毓所说，哪怕没用进行事先沟通，因为七月圣战的特殊性，部队间的阵地本就连接紧密，出手相助看起来是理所应当，她上战场的次数并不多，不清楚还有其他的可能。
“不过你的其他建议还算有些价值，第二旅交的布防计划我会加上你的建议作为师部修改意见。还有，你愿不愿意跟着我？”沈毓再次看向了桌上一沓极厚的文件，那里是程言的详细资料，详细到从程言出生到最近几月的所有可以被记录的事情，包括迟到早退记录。
程言这个人很有战略眼光，她提出的作战方案思路清晰考虑周全且可行性极高，用兵奇正结合的相得益彰，若说有局限也是她的眼界地位带来的局限。
“可我不是已经被调到了师级参谋部了吗？”程言不大明白沈毓的意思。
“调到师级参谋部是圣战时期的安排，我在说以后。”沈毓的声音很平很冷，听不出多余的的感情，所以更让程言心里发虚。
“以后？沈中校……”
“你在第三分军区待了近十年才成为的中尉，你难道希望在分军区再呆上四年，下一次圣战开始还顶着中尉或上尉的军衔听一些蠢货在面前指手画脚？”
见程言不住摇头却又说不出话，沈毓控制住心中升起的烦闷，她最厌烦这种瑟缩怯弱的模样，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指的是圣战结束以后，你的才能与军衔不该由战场上拼刀子去体现评判，所以，你愿不愿意？”
程言彻底呆在原地，沈毓严肃冷淡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畏惧，但昨日三中队长指着自己鼻子怒骂的场景反复出现在脑海，那种明明心底可以回辩得淋漓痛快可被逼到喉咙里卡话半个字都让说的屈辱，让她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心里有强烈的念头告近乎呐喊般逼迫自己答应。
开始迷茫摇晃的头开始坚定有力地下点，沈毓瞟了一眼后淡淡道：“之后会有人带你熟悉这里的事务，我只是一个的普通参谋官，这里不同下属旅部，我能护的有限，但你也顶着我的名头，别给我丢脸。”
沈毓这话听起来明显还有别的意思，程言心里不由暗想，难不成这位看起来严肃冷漠的中校大人背地里还是个会护短的？
“还有，在我手下做事的人都该知道，我最厌烦两点，一是废话，二是眼泪，懂了吗？”
沈毓一个冷淡的眼神扫过来，程言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规规矩矩站直了，强打起精神不让人看轻，可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像是被人生硬提起的虾米。
“是……”程言的回答还是很没底气，可沈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就走进来两个人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过来，这两个人程言也都见过，一个是昨天跟在沈毓身边，另一个是刚刚把她领进参谋部。
其中昨天她见过的哪一位走至沈毓附近低声说了几句，程言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她看见沈毓的眉头瞬间皱起，立时起身对另外一人道：“你领她熟悉这里，把那些资料给她。”沈毓的下一句话是给程言的，“有什么不懂先问他，给你一天时间背熟这些资料，我这里不接受任何借口。”
话毕沈毓便带着吴迪雷厉风行地离开了，压根没给程言开口的机会，不过一个愣神沈毓的背影便入利刃般刺进了帐外的荒原中。
不过沈毓这一走程言顿时感觉全身一松，无形中压在周身的力量卸了个干净了，紧绷的皮肉像是要散架了一般松软下来，她忽然间觉得脚下发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程言这才发现刚刚的谈话几乎耗尽了她大半的力气，不过是短短十来分钟，她接受的信息量比之前一天都多，想想今后的日子程言忍不住头皮发麻。
有评论嘛？没有我下一章再来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