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妮子还是这般咄咄逼人，如此不解温柔之意，怕是世上没有哪位男子会喜欢。”
寒风里不阴不阳嘶嘶传来这句话，明明声音是干涩刺耳如石块在地面摩擦，还硬加上三分媚态，让人毛骨悚然得很。
“果然是你。别来无恙。”沈毓冷笑一声。
“你这妮子又送来这些新鲜的模样给我，还真是体贴啊。”阴风绕着他们四周一转，有深吸一口气，仿佛慢慢回味的声音传出
“果真是这样红润年轻的面庞令人着魔，再加上那极艳的红，那么年轻那么美好，撕开的声音该多美妙……”嘶哑的声色大有陶醉之意，仿佛也预计了那极艳的红绽放的一刻。阴风中有森然黑气汇集，竟勾勒出一个人形来，不消多时一位好似从老旧相片中走出来的女人出现在客厅中央，长到快拖地的黑发耷拉在一件老式的纯黑旗袍上让人看不分明，只是那最引人注目的是白到令人心惊的肤色，红到快滴出血来的嘴唇，还有那张脸……单看面部轮廓她应该是个极为美艳的女人，只可惜一道长长的刀疤以额头狰狞地蔓延到嘴角，生生将那美粉碎到连灰都不剩。她下意识用骨节突出的手摸了摸脸上狰狞的刀疤，指甲上血红的颜色衬得那疤更可怖了三分。
“你会喜欢吗？跟当年那两个人一样……我剥了她们的脸下来，真的是年轻漂亮，用来擦我的镜子最好了，还有那红，跟胭脂似的……真讨人喜欢。”
刀出鞘的嘶哑声盖住了她陶醉的呢喃声，沈毓随意拿衣口缓缓擦了刀，又轻吹了一口气才道“我觉着你不光老，尤其是那道不对称的刀疤，叫人恶心到作呕。”
女人冷笑一声，手又抚上那疤道“你该为它付出代价。”
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半度，压在女子的尾音上，“你该庆幸当初跑得快，不然那一刀就不是留下一道让人作呕的疤，而是劈开你的脸。”
“牙尖嘴利，那我就先撕了你的脸！”女子尖利嘶吼一声，猛地举起殷红的指甲狠扑过来
刀一横将女子凌厉的指风挡开下一瞬又是拔出生枪来对着女子眼睛就是一枪。那女子反应也快，一个侧身将子弹躲去，只削去了不少油腻长发。
俩人开始在这不大的空间腾挪翻转，不时伴着刀锋划过玻璃的般刺耳的凄厉声响，沈毓握刀的手崩得极紧，半勾着嘴角莫名带上了些危险的气味。林晨护着众人在角落躲避，眉峰死死皱着，今天发生的这些远远超出了他昨天看到的计划，见沈毓与那女鬼厮杀他心中的不安渐渐增大。
女鬼慢慢落了下风，斗至窗口时居然化作一道黑烟顿了去，沈毓冷哼一声，从窗口追过去，右手死死握紧了刀眼中满是寒意。
留在屋内的几个人好不容易才回了神来，刚刚的一切太过突然惊骇，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背后吓得失了一大片，脚也是软的麻到快没了知觉……
只可惜这口气还未松下，又突兀听见楼上好几扇门猛地弹开，一张张带血的面孔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式冲着他们咧嘴笑着，眼中是毫无生气的死灰色。
林晨下意识站在了整队人面前，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沈毓原先预定的计划，最开始计划上只是说沈毓会挑在夜间与他们分头行动，让他领着这一队人追进深山，现如今这计划已经完全走样，或许还正巧走进了最危险的地步。他咬牙将刀抽出鞘来，他是第一次对敌，心中不免慌乱，死压着减小手臂抖动的幅度，无数念头过往从脑中轮番滚过，极强的危机感让他背后有冷意阵阵上涌，他只能强压下杂七杂八的念头厉声让所有人拿好武器，带着这一小队向墙角迅速靠近。
右手紧握住刀柄，泛白的骨节在愈加昏暗的光线下更加突出，他的武器与沈毓相同，也是一把略薄的佩刀，刀脊笔直，细长的刀锋透着寒芒。十个人勉强呈半圆状背对着迎敌，早已有人看着逼近的厉鬼而脚下发麻，慌得握不稳武器。
“队……队长，我们怎么办啊……”
“迎敌，杀鬼，等她回来。”
“假如……沈教官回不来呢……”之前那位叫苦不迭的赵敏茹已经带了哭腔，她本就体弱还兼着胆小怕事，此番危局早让她慌了手脚。
林晨死死盯着向他们一点点靠近的厉鬼，只给出两个字，“不会。”
猛然有一声极尖极刺耳的嘶鸣，耳膜处传来撕裂的痛感，还来不及反应六七只厉鬼就猛然间扑了上来，林晨一个踏步就一刀横劈了上去刚将一只厉鬼震出，刀又斜斜一挑替冯远挡开了差点刺入他喉口锋利的长指甲。众人见着厉鬼袭来惊惧之下只会乱舞着手中的武器，更有甚者连眼都不敢睁开，只是不停想向墙角缩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林晨眼角的余光扫到可以算溃不成军的这些人，当真是有怒气涌到胸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畏惧不前，不敢拿命搏就只能死得更快，下唇快被咬出血来，发狠将最里面的人踹向外围，长刀向一只厉鬼方向猛地掷去，刀尖穿过厉鬼的胸口后又深没入墙间，剧烈的声响让所有人心头一震，他顺势怒喝一声
“谁敢再退一步？！”
许是死局半定抱了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许是林晨的威胁起了作用，十个人勉强有了点御敌的架势，只是在厉鬼的围观下勉力强撑，险象迭出。不消多时便是人人负伤，厉鬼缭绕的阴森鬼气确越发重了，林晨的眼底被逼出不少血丝，虎口处早失了多余的知觉，钻心的痛却没能让他弃了手口的刀。他双手握紧了刀柄猛地腾空将刀插进了一口厉鬼的脑中，却看见另有两只厉鬼一齐动手向他们这个防御圈最脆弱的地方攻去，负责那一处的三人身体早不堪重负，灵力也接近透支，面色惨白地想做些抵挡但心里早清楚这抵抗也只能是徒劳。林晨牙关一咬将刀掷出，借力横飞到他们身前，但面对袭来的浓重鬼气才发现自己也没有了多余的力量抵抗，榨干最后一点灵力出手，嘴角只含了一点苦涩的笑。
一声干脆利落的枪鸣突然响在每个人耳边，又连响了两声，不仅袭向林晨的浓重鬼气消散地无影无踪，就连还剩下的四只厉鬼遇见这枪声都冰消雪融般失了痕迹。
沈毓的枪还悠悠冒起点烟，她斜挑着眉扫了一圈精疲力尽的十个人，缓缓放下伸直的手臂，也不出声就站在二楼楼梯口微偏着头擦起枪来，还很是仔细地不放过如何一个角落。
众人呆呆看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应该算是劫后余生，有好几个就瘫软在了地上，他们这些人面上有眼花汗水血渍混在一起，都七横八竖地坐着，夜色里还藏着微弱的抽泣声，简直难看到不忍直视。林晨微张着嘴久久呼完一口气，微弯着腰靠在墙边，他有些累，看了眼狼狈不堪但还全手全脚的九个人才又将视线移回了上方那个人，她脸上依旧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波澜，衣衫齐整，发丝稳稳盘在脑后，素白的手在夜色中还是那么明显，藏着他看不到底的力量。
扶着栏发呆有好一会沈毓才从楼梯上一阶阶走下，微带点跟的皮靴在白石瓷砖上叩出清脆的响声，哒哒有些乱人心神。
沈毓只垂下眼看了看狼狈的十个人一言不发，面上更没有什么表情，只让人觉得她的所思所想越发捉摸不透。
赵秦觉得气氛古怪，按照沈毓的性子看沉默一定没什么好事，强开了话头问道“沈教官那只女鬼呢？”
“又赏了她一刀，让她的脸左右对称，只是没控制好力道，劈下半个脑袋。”
赵秦不由一个寒颤，喉结一动生吞下了下一个话头。
见这几个人害怕地缩了缩头，沈毓开口道：“原以为教出了点模样，看来是我想多了些。”她半蹲下身子，目光一个个扫过九个瘫坐在地上的人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傻子似的乱挥乱舞，疯子似的四处嚎叫是杀鬼良方？我什么时候说过只能坐等厉鬼上前攻击，不能在它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一枪送上去？我又什么时候教过你们往后缩可以活得更长久？”
她摇着头直起身来道：“这几只没有灵智的厉鬼就能把你们逼到边个份上，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有不难听的评价给你们，好好收拾下，我记得很早就说过，死也得死得体面些。”
话毕她又转头看向林晨，淡淡道：“你跟我出来。”
秋时夜寒，枯枝在风里飒飒响得让人心烦，林晨跟在她身后走到一颗有些年岁的树下，没等她开口便直接问道
“你计划好的？”
看她的样子就不像是一场偶遇强敌的意外，若说留的厉鬼为得是锻炼打磨那九名新兵对敌能力，而那改变的计划就完完全全是考验锻炼他的……
沈毓拢了拢被风吹开的风衣，漫不经心道：“那东西蠢得很，做事杀人永远一个方法。”
“你一直都清楚这里究竟有什么？”
“是啊，一开始我就知道这地方藏了个什么令人恶心的脏东西。”她面上浮了一点儿冷笑，仿佛提到那东西都让她作呕。
最近一个项目太忙。。。。
忙完就快马加鞭滚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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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