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们期待很久了,不用摆出这种傻子式的期盼给我看。”沈毓无奈扶额,将使劲往前挪地九个人赶开。
“今天正常教你们使用灵力,不过话说回来,昨个刚磨的石头,都给长点出息,再敢靠近一点我就一个个砍过去。”
沈毓前伸出手来,素白修长的手指很是好看,月牙白上是偏粉的红,多出来的一小截指甲光滑而透明,阳光下还浮起一点点光亮来。指间轻轻一转,有水气无形汇集,又来凝成水珠,剔透反射出阳来,水珠转着又汇成一小股水流来,在她指间像小蛇般乖巧缠绕着。她手指一引这股小水流又汇随着她指尖开始舞动,极其温驯的样子。众人正目不转睛看着,突然间见那双手中指拇指一动,一个响指声突兀响起,连带着那股水流也失去了痕迹。
“有意思吗?”
众人呆呆点头。
“倒真是不觉得丢人……难道军队之前诓你们进来施展少了”她轻轻嗤笑一声“这还只是最粗浅的运用,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来吗?冯远,你说说。”
被多次修理过的冯远显然是得了教训长了见识服了拳头,乖乖开口还狠狠控制了语气死命让自己的话有理合矩且合沈教官心情。
“觉得威风,突然间就很渴望参军而且他们说到了一定时间不将天赋的灵力进行引导就可能成为鬼怪抢夺的猎物,只有入第七军才能保证一定的平安……”
“突然间,啧啧,哪有这么多突然,哪有那么多头脑发热?你们觉得平时待你们如珠如宝父母会突然放手让你们入伍上战场,抛弃正常人的生活去厮杀搏斗?你以为你的一骨子热血和晚年中二这么巧就一起来了?”
见众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沈毓继续道:“控制精神,尤其是普通人脆弱的灵魂,当然能达到控制这一层的整个第七军都是极小数,就连对你们的暗示性的精神影响都是由特殊人员依靠辅助灵物完成的。除了这些灵力可以对你们的身体进行一定改造,具体内容可以参照各种武侠小说进行想象。”
沈毓停了话头平摊右手,一把佩刀便凭空出现在她手中“以灵力开辟一定空间纳物,只是这空间太小一般人放个武器弹药就算极限,虽说灵力用途多样,但最重要的是……”
刀猛然出鞘寒光逼人,有一层白芒安静笼罩在刀身周围,有少许玄奥的纹路在刀身上忽隐忽现,他们才发现沈毓那柄半身长看上去轻薄简朴的佩刀是般不同。刀柄卧于掌心,手指依次扣紧,她右手一挥,尘土纷飞后平整地面上留下一道恰恰巧巧一米长的深深沟壑来。
在畏缩的目光里,她轻飘飘地总结,“最适合斩鬼。”
的确,厉鬼多无实体,普通实物奈何不得,但武器覆以灵力就是对厉鬼最大的威胁,他们每人都有最贴合自身的武器,这种武器形态由他们的灵魂决定也是最适合承载灵力的容器,但绝大多武器只适合近战,第七军参考外界武器又经过各项测试分析发现普通小型手枪在众多外界武器里最适合远攻,以灵力覆盖子弹,存在杀伤力又不会过度损耗灵力,于是射击训练成了第七军的必修课。
悠哉地收了刀,她抬眉望了一眼日头缓声道:“开始吧,试着外放灵力,练不好午饭晚饭就都免了。”
其实沈毓的话没说全,第七军对付厉鬼用枪极少,它的作用主要是对人,但沈毓并不准备在现在就解释清楚为什么枪的作用是对人,对付什么样的人。
到了这一阶段,很多差距也看出来了,之前练些基本功差个一星半点也瞧不分明,现如今却可以望到很远去,有的人天赋好,练个几天灵力就收放自如,有的人天赋勉强及格,再勤加苦练也不过堪堪有层淡到看不见的白芒一闪而过。
只可惜这祖师爷赏的饭,有的多有的少,还有的人愿意吃有的人不愿意,想来这么不公的事还偏偏这样多怎么可能不让人心生怨气,但这怨气也有消散的时候,等认了命,该散的就散了,不该散的也散了,想问一句缘由还得归在命这字上……
沈毓不是个认命的人,但她也惊于林晨在这一途上的命好,或许也叫不好。他都底子天赋都是一等一的,若无意外这两百多新兵里最出色的就是他了,那评比最佳也该是他。只不过她不想他去争,只可惜某些事情上他不怎么听她的……
很多年后沈毓常想,或许就是这个命字,都脱不开的。
转眼时间过得快,离评比只剩了不到一周,沈毓老长一段时间迟到早退,顶着一双发黑的眼圈将那十个人带出了第四分区所在的平行世界。出发前她提着刀在十个人面前转了一圈,再来一个简短的出发感慨。
“我熬夜打了几十份报告才能带你们出来一次,要是有谁敢有一点点出格的地方,我就敢帮他断手断脚以做悔过。”
十一个人换了常服出界,刚踏入正常世界一步就觉着浑身舒坦通透,担子一卸而空,顿时喜形于色兴奋不已。但适时又有一声带了一丝威胁意外的轻咳响起,条件反射地站直身体目视前方眼神还力求威严刚毅,沈毓见状欢乐地拖过一个女生上路边的小店买了四个冰糕,将行李往林晨那一扔,拆包装拆得极其兴奋。
“都正常一点,让别人看出来我就扒了你们的皮。”沈毓边吃边威胁道
他们到的城市有第七军设的分区,十个人忐忑跟着沈毓住下,暗自悲叹之后注定惨痛的明天。
当晚沈毓叫了林晨过来,扔了一份计划给他,又随意捡了几处要紧的地方让他留神便算完事。林晨扫了一眼计划方案问道:“这么做你也不怕出什么事?”
沈毓打了个哈欠“当然怕,最怕扣津贴,财务处那些吸血鬼没几个好东西。”
“要是死一个两个在里头?”
“那就是十多二十份报告,的确很可怕……”
十一个人在盘山公路上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若非他们体质不同常人,怕是在这看不见尽头的公路上气喘吁吁地哭爹喊娘。
赵敏茹是三个女生中身体最差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忍不住问道:“沈教官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快了,还有两三个小时。”
“我们为什么不租车上去呢?”
“新兵考评里让你们在那呆上好几天,连这点体力都没有还不如乘早抹了脖子干净,而且无论什么行动都需要掩人耳目,你难道觉得租辆车大张旗鼓过去有助于聚鬼招灵,还是觉得方便登报表彰?”沈毓淡淡撇了她一眼,还有一点她不太想明说,租车要钱报账困难。
女生丧气地托了一托身后的背包,每个人的行李不多,但都是各拿各的哪怕是女生都背着不轻的行李,绅士风度这四个字在第七军里就天生碍了沈毓的眼,各人担各人的责任担子,没有人有义务和必要去为他人挨刀挡剑,更没精力时间来在刀口讲一讲风度。
从天亮一直走到快日落,除了中午短暂的休整进食他们就没有停过。沈毓领着他们在一栋看起来很是气派的别墅门口停了下来,那时日头西坠,暮色笼在略有些冷清没落的别墅里,就连凉意都不自觉上浮,晚风吹起落叶枯枝之声更带起萧瑟阴森之感。沈毓今日穿了一身大红的风衣,那红不同于往日严整的军绿,红得分外冷分外沉,隐约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别墅前的大铁门上了电子锁还贴了封条,她望了一眼铁门旁三米高的围墙,向十个人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翻过去,众人无奈苦着脸互相帮着开始翻墙,等到最后一个人翻过去沈毓才慢悠悠让人从里面打开铁门,不紧不慢在众人无语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走进去。
看上去挺气派的铁门后有一块大草坪,许是有段时间无人打理,长得参差不齐颇有些杂乱荒凉,走过草坪中快被掩盖的小路来到一幢小楼前,沈毓对着门锁一拍,极轻松熟练地打开了门,还因为动作过于熟练轻巧,惹得身后那些人不由侧目。
这幢小楼与其他的别墅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进了别墅里的小楼众人就感觉阴风阵阵,正对门口处还不偏不倚放了面极大的镜子,基本上所有人本能地都有些排斥这个地方。
沈毓领着他们进门让他们将东西一一放好后站在客厅中央道:
“新任务,这座别墅之前有三个人跳楼,死者没有轻生理由现场也没有他杀的迹象,最后草草以自杀结了案,这个城市的负责分区上报了这件事,军区初步判断这应该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汇报上还说三名死者都是面部着地,死状极惨,出事前精神恍惚,行为异常,这座楼也时有怪异事情发生。”说着她突然停下来狠狠拍了一下身边的红木方桌,目光刀似地挂过几泛白的面孔。
“站直了,这一个两个的以为在听鬼故事吗!”
像是有什么在刻意配合气氛,沈毓尾音刚落,门口正对着的那一面大落地镜凭空碎了一地,突如其来的玻璃崩裂的刺耳刮擦声让人心头猛地一颤,只见玻璃渣不均匀地砸落在地,阴森森刮过一阵刺骨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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