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众人以为只是少数逃窜至指挥部附近的普通厉鬼，可正当指挥部的警卫人员要解决它们时，其中一只厉鬼只一击便消灭了一个战力完好的警卫小队！
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厉鬼猛地抬手，浓郁的鬼气以摧枯拉朽之势瞬息间便到了指挥部之前，那是声势惊天的一击，一路蓄势，此击的威力可想而知！
指挥部的防御阵法在之前已经防御过众多攻击，多次处于破碎的边缘，纵使事后尽力修补也达不到最初时的状态，在这次蓄谋已久的攻击下，三旅的防御阵法，破了。
余波席卷了整个三旅指挥中心，大半营帐被毁，哀嚎声接连不断，沙土翻飞间依稀可见遍地狼藉的惨况。那只最初让三旅陷入险境的那只厉鬼终于出现，但以三旅现在残存的实力，哪里能如上次一般拖至援军到来？
最先冲出来的是指挥部内的林晨等人，有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那只厉鬼，不少人面露惧色，之前三旅与它战斗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现如今连防御阵法都破了，如何能抵挡？这时林晨面色也是铁青一片，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破解之法。
就在林晨准备带人殊死一搏之时有一记长鞭卷上了厉鬼的手臂将厉鬼死死拉住，可厉鬼不过是轻轻一挣便摆脱了长鞭，那人影并不放弃笔直冲向厉鬼，鞭随身动，携疯狂闪耀的灵力光芒抽向厉鬼狰狞的面庞。
厉鬼只是抬手一握，准确地抓住鞭尾，浓郁的鬼气顺着长鞭径直攻向那人，那人来不及躲避受创后猛吐了一口血，可即便如此依旧死死拽住鞭身，执着的目光愈加疯狂。
厉鬼见状狞笑着狠狠抡起鞭尾连人带鞭砸向地面，一声巨响后地面凹陷出一道人形，但鞭身依旧连着厉鬼，那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能半跪于地勉强支起身体，对厉鬼怒目而视，眼眶中数道血丝炸起，嘴角的血不住流下，身体在隐隐颤抖可他死死抓着长鞭试图拖住厉鬼，哪怕磨破的双掌隐隐可见森然白骨。
握住鞭尾的厉鬼冷哼，“自不量力。”
鬼爪一挥，地面的凹陷成为巨坑，漫天灰尘落下时长鞭终于无力垂下，那道人影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
“参谋长！”有人扑至坑边，却只能看见血肉模糊的一片，残躯还是温热的，但也不过是片刻的事了……
程言也站在不远处，她怎么也想不到之前还和他们剑拔弩张的人居然会不顾一切冲到最前方，她潜意识里因为参谋长之前的行为把他归为了恶的一方，可是这“恶”的最后是军人的视死如归，她早听说过人性复杂，原来在战场上这种复杂还可以变得如此直接……
斗争是斗争，军人是军人，使命刻在骨子里久了，义无反顾本就不需要道理。
参谋长已死剩下的人更没有一战之力，而厉鬼不会就此停手，若是让厉鬼在旅部大开杀戒，整个三旅的便是瘫痪大半。就在局面即将陷入最危急情况之时林晨出手了，但他只有绿阶的修为，在所有人看来不过又是一次以卵击石。
指挥部有人想同他一般，飞蛾扑火也算愧对这一身军装，但林晨却厉声将他们呵退，他手掌紧握刀柄，一点白芒从刀柄缓缓向刀尖延伸，若是郑轩在场必然认得出那是四年前同样出现在沈毓刀尖的光亮。
只听得林晨怒喝一声，腾身而起，双手握刀直劈厉鬼面门，厉鬼伸手，粘稠的鬼气汇聚在前方以对抗林晨的攻击。就在所有人以为林晨将被厉鬼的攻击反噬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林晨刀尖的白芒竟能与汹涌的鬼气对峙，白芒死死抵住阴森鬼气的强烈碰撞，
攻击被挡下让厉鬼眼底的血色更浓，周身汇聚的鬼气上涌，冲着两股力量对撞的方向袭去，白芒开始以肉眼可见速度被蚕食消磨，林晨的额头有数道青筋暴起，虎口处更是磨出血痕，可纵使他榨干体内灵力也无法缓解厉鬼的攻势，余下的人也面露死灰的绝望之色，似乎三旅的覆灭就在眼前。
当白芒被逼到尽头，连人带刀即将粘稠鬼气被吞没时，另一柄长刀从后贯穿了厉鬼的身体，长刀停顿一秒然后猛地向下，生生将厉鬼劈做两半。
鬼血成片淋漓洒下，未至地面便尽数散为黑烟，劫后余生的众人，透过厉鬼形状的消散烟雾背后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单手握刀，左肩是大片的血污，面上是决绝的狠厉冷冽，只她一人，便胜千军。
可这样一个人，近看时眼底居然有泪光。
林晨也只来得及站着看她一眼，醒目的血污一闪而过，脱力倒下的时候他还在想，那家伙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刀插在地面支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无力地跌坐在林晨身侧，刚才的一击抽调了她几乎所有的力量。
林晨被微抖的手扶起，地上的黄土粘了她满身，与血迹交错混杂，尘泥里滚了一遭似的，一张脸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唯有一双眼睛，折射着水光，哪怕有细碎的血丝缠绕，可在他眼里也是好看的。
心底的愧疚快要将她淹没，鼻尖涩得厉害，还是发生了，怎么就逃不过呢？
“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
一句话磕磕绊绊翻来覆去被她说了一次又一次，一点都不像她，林晨想伸手帮她擦干净脸上的灰，想告诉她多保重自己，别那么拼命，可惜还是只来得及多看她一眼。
沈毓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崩溃边缘的绝望，她很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如果能再早一点，如果之前她没有教他那个方法，如果能从一开始就能彻底错过，会不会不一样……
面前的人就这么无力地躺在地上，像极了她最畏惧的场景，她怯弱地想紧紧缩做一团，可早有枷锁深入每一寸骨骼，半寸都退让不得。
又是一场大战暂时告一段落，满目疮痍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血污早以结块干硬，以最丑陋的方式掩护伤口。
不需要有人指挥，清扫战场，加固防御，重构阵法，救治伤员……一切都是做了千百遍，再熟悉不过的。
这一战，三旅失去了参谋长，指挥部防御阵法被破，五中队原有阵地夺回，斩杀两只实力强劲的厉鬼，算起来似乎是可以承受的损失也换回了等价的补偿。
但沈毓知道，这一战付出多么昂贵的代价，就像每一次圣战，代价太大，赢不了，输不得……
林晨醒来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半，他睁眼时正好看见风尘仆仆进来的郑轩，郑轩身上伤痕不少但好在是完整的。
“看来我来的巧。”郑轩大大咧咧坐在林晨床边的椅子上，其实那根本算不得床，不过是一个简易担架拼起可以容人躺下的一个地方。
“这是？”林晨花了一秒才让视线聚焦，他并没有被送到后方医院，就连简陋的医疗所都不是。
“新指挥部后头的休息区，你还不是唯一帐篷主。”郑轩撇嘴，果然在林晨四周还有不少轮换休整的士兵。
“我以为……”
林晨没把话说完，但郑轩清楚他的意思，以为自己两腿一蹬没机会再睁眼了，不少人也吃惊于林晨的命大。
“你看起来是挺吓人，听说那时候中校大人看起来也很吓人，都以为你死了，也都以为中校大人因为你死了特别伤心。”郑轩靠向椅背。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中校大人下令重建指挥部，命人把你抬进指挥部后面的帐篷里。”郑轩以他的方式认真思索后，没加上连医护人员都没叫这一句。
“那你怎么来了？”
“我在前线蹲了几天，放心，没给你们丢脸，阵地夺回来了，听说你一直昏迷不醒，又没被送总部医院，这不一回来就来探望你了。”
“辛苦了。”林晨心下微松，沈毓的计划顺利执行下去
“别，你可是连命都拿出去拼了，我这算什么啊？”郑轩连连摇头，这句话他真心担不起。
“那……那其他人怎么样？”
“没什么事，沈中校在指挥部里和程言忙着呢，马上要准备进入撤离阶段了，一堆的事，指挥部争的厉害……欸！你干嘛去”
林晨掀开被子就要起身，郑轩下意识去拦，结果发现躺了一天多差点战死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好得多的多，所以他没拦住。
新建的指挥部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帐篷，搭新的不费事，里头的人见是他不但没有阻拦甚至还起身用目光传达敬意，怎么说也是战场上力挽狂澜的英雄之一了，基本的敬重自然要有。
沈毓那时的确如郑轩所说在与程言和其他几人商量撤离方案，几场死战后三旅的高级指挥官牺牲殆尽，尤其是在参谋长牺牲后，整个三旅被沈毓彻底接管。
好几天过去程言的军事指挥能力也被彻底挖掘，虽说性格还是那个胆怯的性格但至少分得清缓急，能把话倒清楚了。
见林晨进来沈毓便让程言等人退下，这个时候沈毓早换了之前满是血污的军装，但看起来状态比林晨要差得多，大战后林晨好歹是躺了一天多修养，而沈毓除了处理军务剩余的时间都争分夺秒用来恢复灵力修复伤口，疲惫是免不了的，在战场上靠的多是意志力强撑，好在这种事是做惯的，掩饰起来没什么难度，旁人轻易察觉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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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