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漆黑的金属被沈毓抛了出去，然后又一道军绿色身影下意识接过去，沈毓靠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懒洋洋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军绿点，语气也是懒洋洋的。
“感觉怎么样？”
墨绿身影摩挲着枪，进执法队的人不能配枪，第七军战斗编制成员不可能不配枪，太久没接触过了拿到手上时有些感慨，想了很久才有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很好……”
回到第七军后沈毓给1009安排了新身份，执法队任务失败，1009和1079两个编号列在执法队死亡名单上，很正常一件事，基本没有人会关注。不久后沈上校多了个叫零玖的亲卫，履历一片空白，也正常，虽然有很多人关注。
零玖这个名字取了1009后两位，虽然是新身份但说到底没彻底脱去过去的阴影，她没有异议，知道自己没可能将过去的一切说抛就抛，掩耳盗铃的事懒得做。
光明正大站在阳光底下是零玖从前的奢望，沈毓很有耐心，回来第一天陪着她在总部生活区选了各种生活用品，一应待遇按照少校级别来安排，置办完后有沈毓的警卫员专门处理，沈毓心血来潮还拉着零玖坐在街头的小店吃起了点心。
一路上零玖都有些恍惚，沈毓问她好不好也只是机械点头，直到杯子里的咖啡空了大半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身上是正规的第七军军装，军绿色的，一张脸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自己窝在张小巧精致的藤椅上，面前是张纯白的小圆桌，桌上还留着几个没吃完的点心，两杯喝了大半的咖啡，头顶有藤条稀疏织的网，除了有些假，青葱一片也很好看。
阳光透过枝条落在身上暖的很，街边人来人往，有墨绿军装有他色制服也有外界的普通服装，生活区热热闹闹满是烟火气息，她居然是这种状态过了半个下午。
沈毓在她对面絮絮说的都是废话，不需要她听懂内容，作用似乎只是在简单告诉她周遭一切很真实，自由这个词很真实，坐到临近晚上沈毓走了，留了零玖一个人继续坐着。
没人管她，人家小店关门打烊才把她请了出去，那时候已经星光满天，街上亮着灯，有通宵营业的店开门，零玖闷头进了一家店，点了不少吃的，出门时撑得胃疼，最后跌跌撞撞回了沈毓给她安排的住所，各类东西布置齐全，她鞋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伸手时只触碰到自己的脸，愣了几分钟，然后打开水龙头洗脸，房间小却亮堂，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出门后不知道去哪，周围乱走也没人管她，除非到了某些敏感地界，执勤人员按制度阻止她接近。
就这样漫无边际走着，还有好几次因为形迹可疑被巡逻人员拦下盘问，然后沈毓这边派人把她接出来，她接着乱走，接着被拦下……浑浑噩噩过了三天，零玖想起自己的房间里放了一沓资料，花了一夜看完，第二天去了沈毓的办公室。
送到沈毓门口时零玖还在上校办公室的牌子上看了几眼，一句话没说进了办公室，然后沈毓也一句话没说就扔了把枪给她。
零玖打量着沈毓的办公室，很大很气派，跟沈毓的身份很搭，和她那个人不是很搭。
“能适应就好，有什么需要跟外头说。”
“要我做什么？”
“我缺一个亲卫长。”沈毓还望着窗外。
“好。”零玖点头，接着又道，“我可能保不了你的安全，但我会死在你前头。”
沈毓失笑，“放心，按现在的趋势发展，你死在我前头的机会不大，”
“上将继承人，敢动你的人不多吧，上战场的话我觉得我有这个机会。”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比较懒，懒得说，总之你只需要对我负责，上将说话都可以当放屁，到时候人齐了轮班，不工作时低调些就好，只要不失联，上哪去随你。”
“没地方好去，我跟着你就够了。”零玖冷冰冰的语气改不过来，在执法队待的时间太长，也不知道多久能缓过来。
沈毓没反驳，零玖也没出声，立在那像沈毓不存在的影子。
“阿玖，我跟你再立个约定吧。”窗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不用。”零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沈毓是在叫她，下意识拒绝，说完后机械地补了一句，“任何事，你说，我去做。”
沈毓回过头，很有耐心开始解释，“听我说完，从前我就在想，人该有个盼头，不然活着多没意思，等我死了，给你彻底的自由，想待在第七军，我会给你全新的身份，什么名字工作什么都随你，想出去也可以，按流程来，没了灵力做个正常人，我给你留了一笔钱，帮你找个工作做点生意。”
“你不怕我下手？我是你的亲卫。”零玖直勾勾看着沈毓。
“我牺牲是板上钉钉的事，玄学的地方在于什么时候牺牲，给你的资料不全，那我就具体介绍一下上将的责任和义务。”沈毓笑着开始讲故事。
“我从前的确羡慕你。”听完故事的零玖如实道。
“现在的我不值得嫉妒吗？上将办公室的公章都在我抽屉里，第七军所有事务我都能插手过问，手下人多虽然麻烦但还算靠谱，话说大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不到三十，大半个第七军握在我手里，够本了。”沈毓笑得一脸灿烂。
“我不是说这个……”
“打住，讲故事是我在讲，把自己说成个受害者是潜意识行为，就这样，我这人霸道惯了，别和我讲道理。”
“是。”零玖点头后不再说话。
“今天开始跟着我，相关的交接事宜外头会有人告诉你，还有你和其他亲卫要训练一段时间，虽然不指望你们亲卫来保护我，但我的人实力不能太差，训练比较苦，提前打个招呼，你是我选的亲卫长，别给我丢脸，暂时这样，你先出去，外头的进来吧，听墙角你可真有本事。”最后一句沈毓提高了声音。
零玖走后林晨进来，直接道：“地方和人手都齐了。”
“好，很久没活动歪脑筋了，折磨人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沈毓伸了个懒腰。
“我看她精神状态不好。”
“刚捞出来，我出来那会精神状态也没好到哪去，你待了不过半个月，没有发言权。”
“不需要再看看？这么快交底，你确定她担的起？亲卫长的职务不轻松。”林晨还是不放心。
“你没有分身术，林大副官，您老人家包揽不了所有事，再说我只是要一支完全听话的私人武装，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又没说错，你本来就很不听话。”
“他们的训练我来带？”林晨懒得理她，把话带回正题。
“她我单独带一段时间，其他人主要还是你来吧，他们过了你的手，等我英勇牺牲了，你可以接着用，多省事。”沈毓笑着道。
林晨脸色不怎么好看，沈毓无所谓地耸肩，回了他一个白眼。
“为什么立那种约定。”
“攒人品吧。”
“你对她够优厚了。”
沈毓摇头，“我总觉得自己会做很多亏心事，先攒攒人品，到时候没准报应来了能抵消些。”
中央大楼最顶层的上将办公室进了客人，客人很不客气。
“给，那丫头防你挺严啊，往我这开消息渠道。”
周乾接过顾少原递给他的资料，眯着眼看了一会道：“执法队握在你手上，找你要资料不是很正常吗？”
“眼光挺随你，她选的人据说挺不错，当初是能当个负责人什么的，可惜主动弃权了，我猜里头有点猫腻。”
“听说，猜。”周乾点头，很认可地重复这两个词。
“我堂堂一个中将，执法队一点风吹草动要我条条过问？再说又不是关于那丫头直接关联的消息，要不是底下的人说最近一次任务古怪报了上来，你面前这点消息都没有！”
“那丫头先往执法队插了个人，再发了假任务卷走了两个人，有点意思。”周乾看着文卷面上赞许的笑容。
“有意思？她是掐死了执法队的流程啊，插人到发任务到善后，每一步都做的挺干净，要是时间拖久点指不定我手下那些人不会报上来，新来半个月和有资历升负责人又放弃的人一起死在一个暗杀少校的任务里，这一点还是不合常理的。”
“你的执法队要什么常理？那丫头还是心好，没随意挑一个灭口，但你敢说没有刻意提醒底下的人上报？她在选亲卫，别装作糊涂。”周乾损了顾少原一句。
顾少原笑得放肆，“我还知道她安插的人武器是柄长刀，你们这传统是不是打过招呼？把那小子也放进去体验生活了？”
“时间紧，但悟性比她高，体验半个月估计够了。”
“嚯，这话说的，对了底下还有一份文卷，顺便签了。”
“你得自己下楼，我公章搁她那了。”
“你……你可真行，选什么继承人啊，直接办退休算了，这办公室多好，给你养老多浪费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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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