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准备养老了吗？听说你准备让凌云接班了。”周乾似笑非笑。

“接个屁，他去打个下手都嫌添乱。前段时间让他去做个小事，折腾几天回头给我一堆方案让我拿主意，把我气的……”

“亏你说的出口，那叫小事？处理不好他能被各军区的头脑生吞了，再说年轻人做事谨慎也好，很得你真传。”周乾带了点玩笑味道。

顾少原说的是扫灵行动功绩核定的后续，那些人在会上有了妥协，沈毓便没把事情抖干净，但为了让那帮子人不那么没事找事，一点小麻烦还是不介意送给他们，稍微修饰了一下清剿行动的过激后派人开始调查，闹出一番鸡飞狗跳给了调查结果，锅甩回了主管军功升降人事调动的顾少原，搞得他好一阵头大。

行动造成的额外伤亡摆在那里非议声也一直没断，有过不罚说不过去，罚了吧刚热乎的军功被削了去，只是因为对外手段过激，那些个气血旺盛的继承人们自然不肯。

顾少原想着学生来了该处事了，就把烫手山芋给了凌云，凌云带着手下的人认真商讨，给出了好几个方案，各个方案利弊都分析的极清楚，打包好扔回给自家老师，让他拿主意，一番操作下来可不把顾少原气的半天没喘过气来。

“还不是你家那丫头干的好事，有她在老家伙们怕是不能安生了，可不知道憋着多少坏等着，跟她比起来我那学生，唉，也怪我，没教好，上不了台面啊。”顾少原不住感慨，凌云的确像他，细致周到不假但做事瞻前顾后过多，终究顶不得一片天。

“你要求过高了，第一次给这么重担子当然吃力，日后慢慢磨就是了，再说，台面上摆着人呢，你操哪门子闲心。”周乾笑骂一句。

玩笑开多了顾少原也懒得理会周乾那股子暗自得意，他们这些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没了自己比拼的热情，对于后辈们的较劲一个个是暗中上了心，不过他输没什么，顶多是提起来尴尬些，若是他赢了反倒是不知道多少人的劫难。

“你给我透个口风，我总觉得那丫头憋着什么劲，这次苗头对向谁了？”

“她现在有权过问第七军任何事宜，不计后果的话做什么都有可能，我一个半退休的哪里会知道。”周乾摊手，顶着花白头发摆出无辜架势。

沈毓这个上将继承人做的是相当扎实，扎实到除了名头她都快成了上将，周乾之前就带着她处理过第七军各类事务，到了身份落实，从前的协助处理成了直接处理，周乾为了表示信任，沈毓处理的事务一概不问不查，本该交到上将办公室的公务大半移到了楼下的上校办公室，为了图方便，周乾连公章都放在了沈毓那，彻底过上半退休的悠闲生活。

对此第七军上下也有异议，但消的快，一个是压的狠二是没人理。

陆六儿生日是六月初六，她父亲兴奋之余拍板定了陆六这个名字，陆母醒来后劈头盖脸骂了陆父一顿，最后陆六成了陆六儿，比较像个姑娘家名字。

陆六儿18岁那年正常准备考试，考前一个月遭了难，灵力天赋初现厉鬼找上门，修行还没入门的陆六儿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高中生，被赶到的第七军人员救下后浑浑噩噩到了高考，考前熬了通宵，天亮后扔了准考证找上了第七军驻守的城市分区。

通过训练后有机会去总部的陆六儿执意回了她老家所在的城市，当初救她的人看着可怜便收她做了学生，可几个月后陆六儿的老师牺牲在了一次任务中，那时的陆六儿不过是即将突破红阶，是第七军有些天赋但实力很弱的菜鸟，遇见厉鬼腿不会发软，但上去只能送人头。

沈毓见到陆六儿的时候她坐在城市分区的结界边发呆，沈毓问她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要回城市分区，陆六儿说想找那只逃了的厉鬼报仇，亲手。

陆六儿的做法有些极端，但也没大错，呆在分军区或者去总部轻易出不了第七军，有人倒是很乐意收她做学生，可到处寻一只厉鬼要多少时间，在分军区和总部的人哪有太多时间呆在外面，城市分区更自由，比较适合亲手报仇。

沈毓问她报完仇后做什么，陆六儿说没想过，这是实话，本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生在普通的家庭，认识的人只限于同学邻居亲人，生活被捏碎了重来，重来还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她就没想。

最后沈毓问她，假如帮她报了仇肯不肯跟自己走，陆六儿反问沈毓是做什么的，沈毓说她以后是要做上将的，就是整个第七军的头，陆六儿要了证明看，看完后答应了沈毓，她说跟着第七军的头日后就不缺报仇的对象，还是那些厉害的对象。

领走陆六儿前沈毓派人带着陆六儿在外界搜了很久，最后找到了陆六儿要报仇的厉鬼，陆六儿补的最后一击，做完后给她父母老师上了炷香，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去了总部。

林晨看好陆六儿的天赋和修炼的毅力，不过他觉得陆六儿太小，还没突破橙阶的修为实在是不够看，而且这种情况放进沈毓的训练名单里不怎么人道。

沈毓说陆六儿的心态按照第七军正常的发展走不长久，还有她觉得陆六儿像她妹妹，听到最后一句话林晨没再出声。

上将继承人有三十个亲卫名额，沈毓暗中选了三十个人，这三十个人来自各地，有的是跟随她多年的部下，有的是各部门抽调的人员，有零玖这样沾满血的厉害主，有刚入第七军什么都不太懂的陆六儿，奇能异士有，天赋出众有，专攻心术的也有，这么一队人马她其实很早就派人留意，和安插眼线的时间差不多，沈毓藏了好几手，她从前觉得那些设局埋线长达数年的家伙真是目光长远，后面想来想觉得就那样吧，位置越高想的越多后手越多，看着时间来罢了，边埋边挖，指不定也能到十多二十年。

但三十个人里沈毓觉得最多能留下一半，不到十个都正常，她是带过兵教过学生的，可不是每个人都和林晨一样抗打击能力出众。

沈毓要一只完全清白听话的亲卫，剔除炸弹和废物显然很重要。

沈毓的预备亲卫们被聚集在一间密室内，零玖也在里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三十个人中最小的十八最大的估计有四五十，密室整齐列了三排，一身军装有笔挺的也有随意的，看着有精兵强将型也有偷懒耍滑型，总的来说就是沈毓选人的标准很没标准。

林晨和沈毓在一扇暗门后观察这三十个人，林晨心血来潮问她当年是不是也做过一样的事，沈毓依稀想起自己第一次带兵的时候，的确是躲在树后观察那群麻烦的新兵蛋子。

当年的沈少尉手下的人连第七军新兵训练期都没过，密室里站的那群怎么说也算第七军的精锐了，看着气势还是不一样的，晾再久也没多余表情。

事实上他们也不敢有多余表情，未来上将选亲卫，能进候选名单就是荣幸了，至于造次？他们没胆子用脖子去磨沈毓的刀。

“你觉得他们能待多久？”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的沈毓问。

“我之前觉得你没必要第一次就下狠刀子。”林晨答。

“好歹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影响得深刻，至于以后，习惯就好，开辟这么一个地方不容易，我压力也很大好不好，那群老家伙恨不得天天跟我作对。”

“循环渐进，才不至于把太多人吓跑。”林晨的目光意味深长。

“我的亲卫可不得抗住刀山油锅，能一次性剔除渣子我很乐意，再说我选的是亲卫，听我命令替我做事的人，不是保护我。这群人只需要保证一件事。”沈毓顿了顿，也笑得意味深长，“服从命令听指挥。”

林晨扫了她一眼后就没再说话。

“走吧，该亮相了，我相信他们等很久了。”沈毓开始表现应景的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