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鞭挥出一根两米多高的石柱瞬间出现裂痕，与长鞭接触过的石柱表面有大块碎屑跌落，但这时有刀鞘点在了握着长鞭的手臂上，生生止住了上引的动作。

轻点后刀鞘收回，“发力方式不对。”

握鞭的手被这一点泄了力道，长鞭收回后被恭敬递到了那人的手中，看似相同的挥鞭引鞭动作，可当鞭身离开石柱时再看不见两米多高的柱身，只有一地碎裂的石块，而且从头到尾，长鞭上没有一点灵力波动。

“继续。”

“是。”

林晨退开几步，看长鞭继续挥舞，直到后面几下隐约摸到门路才缓步走向另一处。

训练场很大，千余平方米供十几个人修炼，在训练场外还有应急的医疗救护队伍，这支队伍同样忙碌，别的地方训练受伤叫意外，这里训练不受伤叫意外。

很快这只医疗队抬着担架又出发了，回来时担架上抬着一个胸口肋骨断了几根的家伙回来，而把人一刀拍上担架的家伙又走向了下一个人，一上午了，他手里的刀没出过鞘。

医疗队的人摇摇头，手脚麻利见怪不怪地清理伤口，有灵力护住心脉死不了是真，但按照这支队伍负责人的说法：不过是断几根骨头吐几口血的小事，别赖在担架上太久给我丢人。

看见这一幕的人不禁缩了缩脖子，心中又庆幸又担忧，担忧今天得断几根骨头，庆幸今天来的只是林中校。

沈毓的亲卫已经训练了一个多月，陆陆续续踢出了四个，又从别的地方进了五个，大批的资源被调了过来，灵药宝物修炼秘法样样不缺，按照沈毓的打磨方式，常理来说再粗糙的顽石也该见锋锐了，更何况有时候还是她亲自上手打磨。

这些亲卫倒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他们用着第七军最好的资源，间接上讲还受了未来上将级别人物的指导，第七军里有多少人有这个福分？

不过一个月，他们的实力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由一支零散拼凑但还算精锐的队伍成为了一支绝对锐利的凶器，那以命相搏的劲头，外人看一眼都觉得胆寒。

对于亲卫长零玖，执法队出来的铁血手段他们不敢有异议，对于指导他们训练的林晨中校，他们更生不起其他念头，而对于这只队伍的拥有者沈毓上校……应该没有比“绝对服从”四个字更能贴切符合。

这支队伍是林晨一手训练出来的，改了改沈毓当初的作法成了一套温柔些的训练方案，可这套温柔方案已经让绝大多数人痛不欲生。

最开始几天沈毓还常来，假如林晨的训练算地狱模式，那沈毓的手笔该叫炼狱模式，林晨指导较为细致，他习惯一个个纠正，沈毓指导较为直接，喜欢看一群人倒到只剩最后一个。

要说亲卫里受益最大的两个人是谁，那一定非陆六儿和零玖莫属，一个是因为年纪小天赋高，可塑性极强，大量资源砸下去见效快，另一个是因为沈上校对亲卫长开小灶，所有训练由沈上校单独负责，在痛不欲生的极限里突破。

中午训练结束后陆六儿还在练她的长鞭，沈毓站在她身后也没察觉到。

“欲速则不达，先休息。”

“上校大人……”陆六儿吓了一跳，沈毓就在她身后，亲卫长零玖也跟在沈毓身边，她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鞭子，“我练的还不够好。”

沈毓笑着摇头，“慢慢来，我之前认识一个人，比你大几岁，她的武器也是长鞭，都要上战场了，武器还能伤着自个，比起她你已经好很多了。”

“下一次的圣战我能去吗？”陆六儿垂下的眼中忽然升起亮光。

“亲卫不受第七军普通条例限制，你能不能去战场，只由我决定。”沈毓淡淡道。

“您会让我去吗？”

“那得看你学的好不好。”沈毓摆出审视的架势，眼底却埋着笑意。

“您能做我老师吗？”见沈毓态度温和，陆六儿决定乘胜追击，之前她听说过，在第七军老师的高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学生的高度，她很想上战场，想到骨头里。

沈毓有些吃惊，这个丫头真是有意思，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零玖，给了一个大意是我单独训练你闹得人家小丫头羡慕了的眼神。

伸手摸摸陆六儿的头帮她擦去额边的汗水，虽然是18岁的小姑娘，可身形已经长成，个头差不多与自己眉间起平，脸上的稚气已经在几个月翻天覆地的生活变化里被磨得所剩无几，但好在眼底还算清澈。

“你是我的亲卫，我会教你东西，但学生我只有一个。”沈毓轻叹一声，“虽然那家伙叛逆的很，基本没喊过我老师。”

见陆六儿不解她补充道：“学东西就好，咱们这是军队，不需要讲究名义上的俗套。”

“可是他们都说只有跟了好老师才会出路。”陆六儿坚持。

“跟了好上司也能学东西，出路是自己挣的，老师是领路人，但军队里太多人可以当这个领路人，你告诉别人，我说的。”沈毓转身看向零玖，“带她下去吧，平日多带带她。”

“是。”零玖领着陆六儿退下了。

“你看看，想当我学生的人可不少。”训练场空旷下来，沈毓本沉稳的笑就多了些调侃味道。

“上校大人的虎皮扯来威风气派，有什么不好？”林晨从训练场的角落走出来。

“这话听着刺耳朵。”

“没办法，扯惯虎皮的人容易叛逆。”

林晨刻意表现出他刚刚听了墙角，并且对部分内容有不满。

沈毓假装没听懂，“小六儿是个好苗子，刚刚突破了橙阶，我记得她还没满十九吧，天赋是很好，可惜之前在城市分区底子没打牢，揪回来麻烦些，这丫头还喜欢认死理，是个听话的刺头。”

“你准备怎么看她？”林晨忽然没头没尾问。

“我的亲卫，还能怎么看？”沈毓轻笑一声，“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小六儿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假如她……没那么多假如，当初是我胡言乱语。”

“假如沈灵进了第七军应该和陆六儿差不多对吧，所以你格外优待。”

沈灵和陆六儿差不多的年纪，一样的父母双亡，就连那股子认死理的性子都有些像，林晨说完也觉得自己是头脑发昏，提这些做什么？

“对，我承认。可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一开始就和老东西约定好了，要说不同只能可惜小六儿没一个打前头的姐姐，所以她和我妹妹不一样。”沈毓顿了顿接着道：“我妹妹学的是地质，在学校里跟着老古董们研究石头。”

“对，你之前还说小姑娘家家去看什么石头，风餐露宿到处找苦头吃，但你拗不过她，研究石头也不到你能狠下心打断她腿的地步，所以就随她去了。”林晨补充完下文。

沈毓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压下心头莫名的焦躁道：“我发现我们两个都对那丫头容易心软，把她给零玖带吧，亲卫长现在该得我某些真传了。”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彻底甩手走人。”

“不不不，林教官还得多辛苦一会。”沈毓话说的含蓄。

林晨叹了口了然的气，“不过我觉得训练他们比呆在办公室里受你盘剥要好。”

“所以吴迪在骂你，你的苦差被转给了他，他说现在恨不得拆了你办公室。”

“欺软怕硬。”林晨的评价很不屑，吴迪明面上骂骂咧咧的对象是他，心底想骂的谁还不清楚吗？

“谁让你好欺负呢？”看了训练场一圈后沈毓继续道，“这些人怎么样，能带的出手吗？”

“还行，至少不会弱气势，你要的体面架子有，真本事差一些。”

“体面？是指被打得吐血还不认输的表现？”沈毓微扬眉看他，地上某些血红时间长了就成了暗红的污块，在这片训练场上，这种污块明显不少。

“你当年不就是这样定标准的吗？难道昨天零玖花了一天稳定灵魂是谣言？你没有把她扔到百鬼池将近一小时？”

“亏那些家伙还说你沉默寡言……”沈毓边摇头边往外走，“挑四五个还过得去，我明天带出去先探门路。”

“要我一起？”

“不，给外头的名义是我要实战训练亲卫，你在这帮我稳住局面，还有下午叫杜飞宏来我办公室，消息要封死了，一丝风都别透出去。”踏出训练场时她眼中有厉色，“我现在很想看撕一张皮下来我得掉多少血。”

“好，我知道。”林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