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能藏着什么底牌呢?窝了多年的老古董?可老家伙们能维持原有的灵力修为都难。难不成是埋在第七军的隐患?清洗了这么多次,他们还能藏多少人?又或者是杀伤力极大的阵法?但第七军的底蕴都没分析出来……”沈毓不知不觉走到窗边,大脑飞速转动思索各种可能,没有焦距的目光却下意识落在远方。
这时林晨直接上前利落将窗帘拉上,厚重的窗帘遮住沈毓的视线,仿佛也在一时间将思绪飘忽的人拉了回来。
“做什么?”沈毓不由一愣。
“警惕不代表要忧虑太过,作为行动的主心骨,你的信心最不能倒。”林晨轻声道,话里有宽慰但人却是钢枪一样立在面前,看一眼就能平添信心。
“我知道,只是……只是心里悬的厉害。”沈毓微垂下眼,目光在地面上徘徊,叹气苦笑道:“是我活回去了,越来越输不起,胆子也越来越小,我还没坐到上将位置上就觉得赌注过大了,现在是每走一步都要思虑再三权衡再三,人人以为我是肆意潇洒,可我却硬生生把日子过得畏首畏尾。从前多好,大不了输掉自己一条命,没了就没了,技不如人的活该下场,但现在……我输就是数万人输……输不起啊。现在想想我开始佩服那老头了,面不改色在上将位置上坐了这些年,还能活蹦乱跳,真是厉害。”
林晨眼皮微跳,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沈毓这样称呼周乾,自从沈毓知晓上将那个位置的意义,她对周乾永远带着疏离甚至淡淡的嘲讽。现在,或许真是心境上像了,多出了些许的同病相怜……
“或许我们可以去找上将大人商量。”
沈毓缓缓摇头,“他既然把这些都放手交给我就不会再轻易插手,在考验人方面他可是成精的祖宗。而且这十来年,只有他给,没有我要,若他觉得我真有补不上而他能补的窟窿,早主动来了。”
说完沈毓嗤笑一声,懒洋洋斜靠着窗沿看向林晨,许是窗帘过厚光线透不进来,连带着她的眼睛都黯淡了几分,“你看,我潜意识里是想着他会给我兜底的,可要是他不是无所不能算无遗漏呢,要是他……不在了呢?”
“我在。”两个字直直落下,仿佛能准确落在心间。
面前的人把话说的太肯定太自然,如同一轮上升初日般让人不由心安,眼底因此有些许光亮浮动,但她还是歪着头纠正,“按照顺序,是你做事,然后我给你兜底。”
林晨不知可否,只是缓步走到她身边,认真将把那个歪靠在窗沿的人掰直,以最正经地口吻陈述事实,“按照现实,是你做事,会一直有我陪你,责任、过错都有我和你一起担,假如……你能看开,我很乐意替你兜底。”
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眼底藏了星辰,所以沈毓没有再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而是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虚靠在他肩头,隔着衣料传来的沉稳的确让人心安,可她只是淡淡道:“死心吧,想不开。”
林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料到了她的回答,一柄最硬气的刀,向来学不会柔软受不了舒适,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心底藏着的某些念头压得更深。
反七总部内很热闹,一个是因为很多人撤回了总部,二个是因为反七几天前想设的圈套却被反套住,折了两个蓝阶高手不说,其中一个蓝阶还被生擒。
四统领顺着楼梯往下走时收到不少诡异的注视,他略带心虚地加快了步伐。从前反七五大统领哪一个不是在众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可现今他却如过街老鼠一般躲避众人不善的目光。任务折损了两名蓝阶对于反七来说是极大的打击,但更让反七绝望的是,第七军因为这四名蓝阶下定了决心要将他们彻底剿灭。
如今反七各个据点被第七军疯狂攻击,派出的人手至少是他们的三到五倍,明摆着要以人数优势压垮反七,将他们一个都不放过得彻底剿灭。若放到之前,第七军仗着自己超然身份出手不算太绝,那时他们或许还有逃命的机会,可现在第七军开始重视反七,加上他们新发明的传送阵,神出鬼没出现后第一时间就是派大量兵力将他们所有后路彻底堵死。
面对如此困境,反七高层不但不给出明确方案,反而有将全线收缩回总部的意思,这更让反七人心惶惶。现在有蓝阶被捕,得知总部所在地及进出方式轻而易举,让他们回总部有什么用吗?人家军队拉过来,就算他们抱团也只是一个抱团死一起的下场!
怀着这种念头,不少人已经有了逃跑的打算,只是反七镇压极严,私逃的下场惨不忍睹,再加上内部造势说就算逃走了,只要他们身上有灵力,第七军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他们,所以现在反七逃跑的规模还不算大,只是日后如何就不好说了。
此时也有人心存侥幸,反七总部历史悠久,指不定真有保命之法可助他们对付第七军,又或者反七高层准备积蓄兵力和第七军谈判,指不定能凭借他们不弱的实力换取一席之地。
各种说法在反七内部争论不休,但不可避免的是人人都带了几分惊惶不安,生怕第二天睁眼就能看见第七军密密麻麻的军队陈列在眼前。
四统领回来后一直在养伤,期间听到的消息自然不少,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竖起铁腕整治的心思和胆气,和沈毓一战彻底打垮了他的胆量,尤其是老五被沈毓一刀毙命,那种惨状简直让他日夜难眠。
会议室里只坐了三个人,大统领薛远,二统领以及伤势颇重的四统领,他们三人是百年前血债的后人,薛远认为依靠师门传承的仇恨并不牢固,所以生死之际只有他们三人相商。
“老四,现在没外人了,关于第七军你怎么看?”二统领面色肃然。
四统领惨白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偷偷敲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薛远,然后颤颤巍巍道:“我觉得斗不过……大哥,他们实力比我们强太多了,更何况,那袁志也被擒了,我们还是撤吧,总部守不住的……”
“被擒?是心思早就飞到第七军了吧,蓝阶什么时候这么好擒了?”薛远冷笑道。
二统领点头道:“之前计划里派三名蓝阶,让老五去都只是防止意外,若不是这个袁志,第七军怎会以如此阵仗对付我们。”
四统领擦着冷汗点头,在反七五大统领中,五统领的实力仅次于薛远和三统领,原本的计划是他带另外一名蓝阶出阵绞杀吴迪,五统领在一旁压阵以防万一,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出手以免引起第七军过分重视,可袁志临时请命协助,五统领觉得人多更保险指不定还能引诱沈毓现身将其围杀,便答应了袁志的请求,还因为马上出发就没向上头交代。
谁曾想吴迪虽然不是蓝阶,可战力强到能拼死与蓝阶周旋,还暗中请了第七军另外一位蓝阶助阵,五统领见情况不对决定出手,哪知正好被埋伏在一旁的沈毓击杀。一战下来,一死一擒两伤,反七元气大损不说,最要命的是这四名蓝阶让第七军的警惕性到达一个极高的地步,据为数不多的探子回报,第七军是要倾全力剿灭他们,这对于反七来说无疑是致命的结果。
“大哥二哥,那个沈毓实力太强了,她一个人就足以对付两到三名蓝阶,心思更是狡诈,那个她看重的手下快被逼死都能无动于衷,直到老五出手才现身,这心思得多深多可怕?你也看到了,自她上位后我们处处受挫,撤吧,还有时间,惹不起我们躲得起,指不定几个四年后她就死在战场上了,我们没必要硬拼,保存实力不是更好吗?一年多后就是圣战,他们找不到我们自然会放弃。”
“躲躲藏藏?躲几年?周乾活了多少年?他老师活了多少年?再躲几年怕是连我们的血仇都没人能记起了。”薛远森冷的目光让人脊背发寒。
四统领有些焦急,“可第七军的军队我们敌不过,到时候必然是……”
“必然有其他,替我们动手。”薛远冷笑打断他的话。
可这时二统领猛地起身,意识到自失态后强按下眼底的震动,声音颤抖地道:“大哥,你是说……和那边……他们有回应了?!”
见薛远点头,二统领眼中有忧色更重,“可是,他们若是,若是连我们都不放过呢?毕竟是,是……他们动手,那真的是没有任何余地了,甚至是……”
“是都死的下场,我们躲不过第七军更躲不过,一起死罢了,我不介意多拖一些人陪我们,更何况第七军不是满嘴虚伪仁义道德吗?他们会收场的,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再说这不就是我们想看到的吗?报仇,借别人的手讨债也是一样。老二老四,过了怎么多年,所谓的血缘后人就我们三个了,血仇必须连着血缘,我们再不报仇可能就没有愿意报仇的后人了,敢豁出去吗?”薛远眼中狠厉之色愈重,眼球中些许血丝依次暴起,看着格外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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