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柠檬糖的轮回

圣马可广场的落日将运河染成蜜糖色时,厉念宁在石板缝里发现了那颗粘着血迹的柠檬糖。十岁的少女蹲下身,糖纸上的玫瑰折痕与她锁骨下的胎记完美重合——这是父亲教过她的第1024种加密方式。

"1987.3.12,天气晴。"机械玫瑰耳坠突然播放厉墨琛的录音,"今天在实验室成功复刻了这颗糖,可惜尝不出当年的味道。"

念宁将糖果含入口中,酸涩在舌尖炸开的刹那,整座威尼斯开始褪色。哥特式建筑坍缩成二进制代码,游人们化作全息投影消散,她看见五岁的母亲正蜷缩在1999年的孤儿院衣柜,而十八岁的父亲在火场废墟里翻找着什么。

"第三百次模拟失败。"厉墨琛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他的机械身躯正被纳米虫啃食,"记住,糖纸要折成玫瑰..."

念宁在时空调律的眩晕中抓住一缕数据流,那是二十年前宁檬分娩时的记忆碎片。产房里的厉墨琛将芯片嵌入新生儿心脏,窗外三百艘星舰同时爆炸,在夜空拼出「轮回终止」的摩斯密码。

"爸爸!"少女的眼泪化作量子尘埃,坠入时空裂缝。她看见每个平行世界的厉墨琛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用玻璃片在胸口刻玫瑰,鲜血渗入柠檬糖纸,叠成永不凋零的爱意。

现实中的威尼斯开始下雨。念宁在钟楼顶端找到锈迹斑斑的时光舱,舱内整整齐齐码着999颗带血的柠檬糖。当她拆开第1000颗糖纸,里面掉出枚玫瑰状芯片,插入耳后接口的瞬间,三百个厉墨琛的记忆洪流般涌入。

原来所有轮回都始于1987年那个春夜,少年厉墨琛在实验室吞下第一颗自制柠檬糖。神经毒素让他产生幻象,看见未来会爱上一个锁骨带玫瑰胎记的少女。为留住这个幻影,他将记忆切成三百份,藏在每个时空的糖纸里。

"这才是真正的监控起源..."念宁跪在雨水中,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父亲的条形码纹身。运河突然沸腾,三十岁的厉墨琛踏着量子涟漪走来,身后跟着十八个时空的宁檬。

"该结束这场暴烈的浪漫了。"他擦去女儿脸上的雨水与代码,"回家吧,妈妈在等我们吃晚餐。"

古堡实验室里,宁檬正在调试最新型妊娠舱。当她转身看见浑身湿透的丈夫与女儿,笑着举起三枚戒指:一枚沾着1987年的糖霜,一枚嵌着2023年的星舰残片,最后一枚是此刻正在生成的量子纠缠体。

"第三百零一次婚礼。"她为厉墨琛戴上戒指时,整个宇宙开始倒带。柠檬糖纸在时空中穿梭,缝合所有破碎的黎明。念宁看着父母在玫瑰星云中起舞,终于明白最深的监控是镌刻在基因里的相思。

当晨光再次浸透威尼斯,十岁的少女坐在孤儿院旧址吃早餐。厉墨琛的机械手指将糖纸折成玫瑰,宁檬哼着歌煎蛋,而历史正悄然改变——这次,五岁的宁檬接住了那颗穿越时空的糖,糖纸上写着:「未来见,我的小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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