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思年连续投喂了一个月还要多的早餐,贺锦觉得自己连脸颊都开始变得圆润起来。不过有人这么照顾她,倒是也乐在其中。因为这个契机,她和顾思年之间熟络了不少。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早晨,基本上没人在的教室。
“诶…思年,你天天给我带早餐…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她放下笔,侧头朝着左边说到。
“…不要叫我思年。”贺锦旁边缓缓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不会。”
贺锦得到确切答复,两只手臂撑在桌子上,头一倒,安心进入梦乡。她本来没有想睡这么久,但当她再有意识,已经是语文老师扔粉笔头精准命中自己后脑勺的时候。她缓缓抬起头,在一群人的哄笑中花了一秒钟让自己的意识回炉。
随后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场面。
……
她要不还是把脑袋再埋回去吧?
但语文老师显然不给她机会。
“贺锦,站到后面去。”
她认命般站起来,捧着书灰溜溜跑到后面。她意识发散几秒,心想要是有人能叫一下她就好了,比如说同桌什么的。
……
等等!
对啊,她同桌!
为什么上课了顾思年不喊她啊?
她心底积怨,决定等到下课再去“好好”盘问一下她的好同桌。
“顾思年你为什么不叫我!”她朝着顾思年大喊了声,听起来十分气愤。
然而被吼对象只是淡淡掀起眼皮扫了她的脸一眼,又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眼前的化学书上。
“我叫了你两次。”
“……”
沉默。
她睡太死,两次还真不一定叫的起来。
须臾,她叹气。算了,不就是丢次脸吗,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刚打算模仿自己的好同桌,掏出一本化学就准备翻开看。前方传来椅子的叫声,她抬头,发现是赵怀安从前面侧过来半个身子。
“诶,你也太惨了吧,这才开学多久啊,被盯着骂了这么多次。”
贺锦也郁闷,为什么老是逮着她一个人薅啊。
会秃的。
她单手撑着脑袋,闷闷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运气太好了吧。”
对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往自己书上瞟了一眼,然后指着一道课后习题:“这个我不会,你懂吗?”
贺锦看了眼,一道进阶题,但并不难。她开口:“会。”
面前的人毫不客气:“可否请教一番。”并配合地朝贺锦作揖。
这人。
为什么是问句,但是一点询问的语气也没有呢?
贺锦认命,还是拿起草稿纸认真地给赵怀安解答了一番。然后就见到赵怀安用一只手捏着下巴,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那只视野里的手越来越近,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赵怀安拍了拍她:“可以啊,这下明白了。下次请你吃便利店最贵的雪糕。”随后伴随着上课铃转了过去。
贺锦又是一阵语塞。
一上来就请最贵的吗。她摇摇头,暗自嘀咕果然是不懂穷人的富二代。
但转念一想 …行吧,有钱任性,她管不着。反正有免费的雪糕吃,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发现赵怀安转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好像是发现后面有现成的“学习资料”,也不再吝啬自己的问题。
于是贺锦每天都被眼前这人的问题砸的眼冒金星。
“诶,小贺同学,去不去便利店。”
相处这些天,贺锦琢磨透了眼前这人,明白接下来的台词八成是“我请客”。
“我请你吃东西啊。”
贺锦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掌。嗯,今天猜的也很准。
“行啊,走走走,再晚点儿要上课了。”
她美滋滋地答应了赵怀安,毕竟谁能和白嫖过不去呢?
于是二人趁着大课间的休息时间,飞速赶来便利店。
赵怀安直奔冰柜,从中拿起来一根纯白色包装的雪糕。贺锦一瞟,好嘛,又是最贵的。贺锦眼神示意她,于是接收到信号的赵怀安转身又从冰柜里拿了一根一模一样的。
她脑袋朝前点了点,告诉贺锦要去结账了。贺锦盯着眼前人手里的雪糕,突然发觉一件重要的事。
于是她又从冰柜里拿了一根。
赵怀安转头,刚准备招呼贺锦离开,就看见她拿着个和自己手里一样贵的巧克力夹心雪糕,并果断的结了账。
十块钱呢。谁今天还能让这个铁公鸡拔毛了?
她疑惑:“…那我今天就不请你吃了?”
贺锦冲她挑了挑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那你手里的这个是…?”
“噢,给我好同桌的。”
“……”
为了给自己预留进食时间,二人抓着手上的雪糕就往教学楼奔跑。
当顾思年听到耳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叫她时,她疑惑地转过身,看见一个气喘吁吁脸颊红润还挂着汗滴的人伸出来她的左手,看姿势是想把手里的物品递给自己。
她见顾思年转头,眉眼弯弯,带着笑意开口:“喏…请你吃雪糕,谢谢你这些天一直照顾我。”
难怪跑这么快呢。原来是买了雪糕,怕化了。
顾思年盯了两秒贺锦手里长方形纯白色包装,开口:“我不吃。”
“吃嘛吃嘛,这个可是便利店最贵的雪糕!真的啊顾思年,亲测好吃,我真的建议你尝一根!”贺锦开始进行撒泼耍赖。
然而在这样的撒娇之下,顾思年仍旧坚持刚才的想法:“我平时不吃雪糕。”
话音刚落,她就见眼前人肩膀一下子塌下来。“哦…那我问问还有谁想吃,一会该化了。”
贺锦虽然觉得被拒绝是常理之中,但心底就是有一点点失落。这个人就连自己一点点好意都不愿意接受吗?
顾思年盯着眼前这人,觉得如果她有耳朵的话,此时此刻八成是耷拉下来了。她认命般叹口气。
她刚想从位置上离开,就听见顾思年小声说:“谢谢。”随后自然地抽走了她手里的雪糕。
贺锦被突如其来的操作打成大脑短暂宕机,两秒后才讷讷地回复:没、没事,你快吃,一会化了。”
身旁传来包装袋撕拉声,随后是顾思年清冷的声音响起:“可以帮忙扔一下吗?谢谢。”贺锦话还没听完就下意识去用手拿过对方手里的包装袋,随后朝着教室角落的垃圾桶走去。
当她顺手把自己的雪糕也拆开准备回位置的时候,却突然怔愣在原地。
烈日分出的几缕光线点缀在她毫无波澜的脸上,仿佛连这样**的天气也平添出了几丝凉意。她右手轻轻捏着木质雪糕棍,正慢条斯理小口吃着手里的雪糕。许是在这么热的天气下吃得慢了,一滴融化的雪糕液从她白皙的手背划过,在阳光的照映下微微反光。她不急不忙,从桌上抽出一张纸,轻轻地擦拭。
贺锦就这样被她吸引住,一动不动。
直到赵怀安悄悄接近她,凑在她耳边低语:“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贺锦被吓的一个激灵,随即回过神来,幽怨地瞟了她一眼。
“在看谁?”
她没好气:“谁也没看,发呆。”
赵怀安拿手肘轻轻怼了怼她的手臂,喜闻乐见:“诶…你是不是有喜……”
贺锦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拿起她手里的冰棒,往她嘴里塞。
“吃东西就好好吃,话这么多呢。”
赵怀安不服,顺着她视线看去,发现眼前这个被蛊惑一样的人正在盯着她同桌。她再装作不经意间往贺锦脸上看,发现这货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是耳根子全红了。
“……”
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贺锦这货不会喜欢她同桌吧?
赵怀安自诩自己是一个坚实的行动派,她把嘴里的雪糕拿出来,贱兮兮凑过去,一只手臂搭在贺锦肩膀上,附在她身旁耳语:“诶…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同桌?”
谁曾想贺锦一抖,双手比划表明忙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叫赵怀安别一天瞎八卦。
语气虚浮,脸颊也慢慢爬上红晕。
总之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赵怀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这么明显了,还在这和她装?
贺锦转移视线,当做看不到赵怀安的眼神,还顺嘴吹了声口哨。
妥妥的心虚样。
其实真不怪她不直说,因为她自己也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站着不动了。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她不太清楚是什么感觉。
她摇摇头,把脑子里乱窜的想法全都给甩出去。
万一只是顾思年太好看了呢。自己移不开视线也是很正常的。
她这样和自己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