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承受着蒙面人的连番攻击,被踹倒的男子捡起刀又重新扑将上来。云客帆眼见那男子刀指叶初阳后心而去,一个纵跃上前,拔剑横撩。
只听得“啊”的一声,那男子后心处立时鲜血淋漓,人也顺势倒了下去。叶初阳和云客帆背抵着背,黑暗中蒙面人目光如鹰隼一般射到两人身上,三四个同伴已被两人杀掉,横尸海滩上。
众人看着同伴的尸体,眼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两人,一路舟车劳顿还未得片刻歇息,便遇上了这伙人。如若这几十个人轮番上阵攻击,两人武艺再高也是力不从心。
年节之际,官府对于民俗祭祀本就会宽松防范,因而今日街巷之上未见到官府中人。
面对着眼前几十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叶初阳却还有心调笑地问道,“阿客,怕不怕?”
交战之际他还有心思耍嘴皮子,云客帆不由得轻笑出声,“叶公子若是怕了,在下勉强勉强,英雄救美也好。”
叶初阳听完这句话,急了喊道,“什么,要英雄救美那也是我……”他话音未落,便发觉背后的力量减轻。回头一望云客帆早已提剑攻了上去,叶初阳不甘示弱,内力灌注剑身之上,一剑砍向其中一人肩头。
蒙面人几人合力出刀,分别往叶初阳胁下、胸前、腰间、腿上刺去,眼见剑尖离身体不过寸许距离,叶初阳一跃而起将刺向腿上的大刀踩在脚底。身子微微一侧腰间的刀也避了开去,然后一记腾空外摆莲直击另外二人面门而去。
他的动作迅速,干净利落。那几名男子眼生惧意,可出手却丝毫未见退缩。叶初阳落地一记横扫几人肩上便多了几道剑伤。叶初阳挥剑刺了上去,还留神观察着云客帆那边的状况。
云客帆剑尖上鲜血横流,不过他身上倒是没有伤痕,均是蒙面人受得伤。蒙面男子发狠般冲将过来,刺向云客帆颈部。
他微弯下腰,刀尖顺着他面门而过。只见他左手据地,一剑刺向那男子腿间。那男子跪倒在地,云客帆剑负背后格挡开背后攻来的大刀。那二人后退几步,云客帆剑身一扫,那二人捂着自己腹部,身子也软了下去。
叶初阳暗道,啧啧,阿客这身形招式真是好看。称赞之余,还不忘抓着蒙面人的手腕一翻,一剑直刺胸膛。
那男子身子血流不止,早已断了气。叶初阳仍然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身子扔向提刀刺来的同伴,然后顺势借力将“偶得”从那男子腹部拔出。
叶初阳和云客帆已斩杀了**个蒙面人,剩余人眼见同伴被杀,顿时个个杀红了眼,大刀不断向两人身上砍去。
毕竟蒙面人人多势众,几番打斗下来,云客帆和叶初阳已现疲态。可眼前局势根本轮不到二人松懈,只好提剑攻将上去。
那祭祀所燃的篝火火势也越来越小,月光倾泻而下,兵刃相交寒光逼人,此时海滩的场景竟有了些萧瑟凄冷。
打斗之声四起,叶初阳和云客帆的身上也不免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刀伤。十几个蒙面人将二人逼至海滩边上,二人四目相对,眼神在对方身上上下一扫。发觉对方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便放下心来,提剑专心迎敌。
叶初阳右臂被划了一道伤口,因而使剑时候手臂微有牵动,云客帆应敌之余,一直关注着叶初阳的动向。
他纵跃数步,提剑反手一撩,将那攻向叶初阳面门的大刀格挡开来。“师兄,”“云大哥”,莫芊凝和云清眼见着大刀在接近叶初阳面门之时被挡了回去,两人心下俱是一颤,那呼喊而出的声音还带着微微颤栗。
二人一跃而起,腾空拔剑出鞘加入了打斗之中,莫芊凝顺势射出几只飞镖,那蒙面人闷哼了几声,便应声倒地。
其余人一见她身带暗器,便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莫芊凝暗中在发射暗器,防不胜防。
有了帮手,叶初阳和云客帆缓得口气,莫芊凝匕首直插蒙面男子心脏,头也没回右足当胸一脚将背后偷袭男子踹倒在地。云清见状剑尖从对面男子小腹直撩面门,一到血印跃然脸上,转身便将“云卿”直掷出去,剑身顺着男子胸膛直插而过。
被刺男子口中鲜血喷涌而下,她跃前几步,收回“云卿”嘴里还说着,“臭男人,弄脏我的剑,真该死。”
走出几步,又转身回去在那男子身上刺了几剑,似是泄愤。猛然间海滩之上火光四起,大队的官差举着火把,其中还有不少身穿铠甲的将士位列其中,正中间站立着一男子,锦衣华服约莫二十来岁,周身气度着实不凡。
四人眼见官府之人到来,也不敢停手,只因蒙面人还未停手,生死攸关之际哪能分神考虑其他。
那锦衣男子开口,声音不怒自威,“尔等刺客来犯南岭,还不束手就擒。”
蒙面人不为所动,那男子似是料到如此,右手抬起使了个手势,只见那身穿铠甲的将士,向那男子一施礼,便去应对那所剩的十几个蒙面人。
四人一看有将士下场,自然不愿继续参与打斗,寻得时机便退出打斗场地。行至一旁,莫芊凝和云清先帮着二人包扎伤口。
叶初阳眼神看着云客帆,仔仔细细将他身上伤口检查一番。云客帆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会心一笑示意他,自己没事。
那锦衣男子目光落在四人身上打量一番,冲着属下一扬头,便有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去查看叶初阳和云客帆二人的伤势。
有大夫上前查看伤势,四人也就欣然接受。海滩上将士已将剩余的蒙面人制服,几人被官差押着跪在沙土之上。
方巾卸下,叶初阳认出那其中一个男子便是方才队伍中被自己撞到之人。他还未来得及出声,那剩余的刺客暗中相互交换了眼神。
云客帆大叫一声,“不好,掰开他们……”话音未落,被擒住的刺客便咬了口中的毒药,服毒身亡了。
为首的男子脸色微变,冲着官差使了个手势,只见官差赶忙将海滩上刺客的尸体尽数抬走。
他侧身望向已包扎好伤口的二人,低沉的嗓音说道,“几位侠士,今夜之事想必跟几位有关,还请诸位官府走一趟是好。”
云客帆见他开口说的是“侠士”,便知此人心内早已对行刺之事来龙去脉有了猜想。况且他未着官服,可身旁跟随的官吏、将士都对此人唯命是从。
而能在南岭拥有如此分量的人物,恐怕也只能是镇守于此地的扶南王—李泽逸。
扶南王李泽逸乃是永阳帝李泽尧的亲哥哥,当年先皇后膝下二子一女,李泽逸排行为二。
李泽逸自小喜欢舞刀弄枪,十六七岁便跟着朝中大将上战场杀敌。永阳帝对这个哥哥也甚是信任,亲政前夕,便加封扶南王,令其在南岭开府,镇守南岭。
李泽逸不光善于征战之事,来南岭之后,便进行了大刀阔斧地变革。一力清扫了南岭顽疾,自此南岭商旅贸易昌盛一时。
南岭此前一度被称蛮荒之地,变革之后水陆交通发展起来,水路连通运河一路直达江南,往来贸易也就此兴盛起来。
因而云客帆做官之时,听不少官场之人提起扶南王之时,往往皆是欣羡之色。四人跟在官府队伍之后,行到北街巷口,一名女子哭哭啼啼地扑将上前。
那女子便是方才那女童的母亲,适才那等危急情形之下,她未能充分道谢。她专程守在巷口等着人出来,竟然在云客帆面前行了大礼鞠躬道谢。
云客帆见状,赶忙将那女子扶起身来,“夫人不必如此,当时情急之下,在下只是做了常人都能做到之事,无需言谢。”
那女子眼里闪着泪光,“恩公,不,公子日后在南岭若有需要助力之事,民妇自然舍命相助。”
众人之中有一官差指着那女子说道,“你方才及时去衙门报案,这位公子也要承你的恩情不是,这一来一去不也就是你报恩了。”
那女子摇摇头,紧紧抱着怀中孩子,很是执拗道,“公子救我孩子乃是救命恩情,我只是举手之劳,怎可与救命之恩相提并论?”
叶初阳拍了拍云客帆的手背,冲那女子说道,“夫人何出此言,适才若不是夫人及时报官,搬来救兵,我二人只怕也是要凶多吉少了,这怎能不算是救命的恩情?”
那女子顿了顿,声音恢复如常道,“二位公子是好人,不愿民妇心中有所负担。即是如此,那民妇就只当恩情了了。”抱着孩子转身离去,想了想扭头道,“不过二位公子在南岭若有民妇能帮得上的,尽管开口。”
叶初阳和云客帆心中暗道,南岭百姓民风竟如此淳朴、和善。二人便冲着那女子抱拳躬身行了礼,以表谢意。
四人到了县衙被暂时安置在前厅之中,云客帆和叶初阳身上衣物脏乱不已,大小伤口已被扶南王所带的随行大夫包扎完好。
危机已除,云客帆便问道云清和莫芊凝方才怎能恰好赶来相助,话音一落,莫芊凝表情稍不自然,转瞬便恢复如常。
二人这才娓娓道来何以及时赶来的缘故,莫芊凝劝解过后,云清虽觉得言之有理,可心头萦绕的不安感不降反增。她头一横说了一句,“我还是觉得不妥。”
莫芊凝见她神色凝重,只好跟随云清沿着街巷往来时的路上走,行至北街的时候,见着一众游神百姓神色慌张,嘴里还大喊着,“有刺客,蒙面刺客。”
二人一问才知,海滩那边出了事,而队伍之中未能看见云客帆和叶初阳的身影。二人一路疾奔幸好及时赶到,不然叶初阳和云客帆二人之力,抵挡着几十个刺客轮番攻击,武功再强也难以招架。
叶初阳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师妹,眼里尽是欣慰,“此番来南岭,你们两个人真是师兄和你云大哥的福星,不枉费师兄当初决意要带着你二人前来的心思。”
云清忍不住小声反驳道,“明明是云大哥开口你才带我们来的。”
叶初阳望着云客帆,略带委屈。自从云客帆与自己关系挑明,云清和莫芊凝但凡遇到棘手的事情均去说与他听,自己的话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分量了。
云客帆也知身为大师兄,自当管束照料门下师弟妹,看着叶初阳仿若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赶忙出口替他找补一句,“我开口自是无用的,最后还不是要你们师兄点头才是。”
叶初阳一扫适才委屈的姿态,嘴角不自觉带出了点笑意。云清撇了撇嘴,闷闷地“哦”了一声。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