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衙役押着一名男子到了公堂之上,琴行老板看着眼前的男子惊呼道,“王爷,大人这,这人不是齐升?”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就连外侧站着的云客帆和叶初阳也是诧异不已。何大人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成何体统。”指着琴行老板道,“你说这人不是齐升,可在官府的行商名册之中所登记的齐升只有一人,便是此刻下首所站的这名男子。”

琴行老板声音急促,极力想证明自己所言,“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那个齐升身量高些,样貌、周身气度跟这人截然不同呀!”

扶南王若有所思,何大人看着李泽逸的神色也未出口多言。无端被带到公堂之上的齐升,听着众人的对话云里雾里,脑中全然是一团乱麻,根本无从理出头绪。

南邦行商能在大熙立足本就不易,齐升本本分分在南岭做了几年生意,小有所得。平日里也不敢贸然招惹官府中人,今日被一群官差平白带到这府衙之上心中也是慌乱不已,不知自己惹下了何等祸事。

眼看着面前的阵仗,也不知自己究竟所犯何事。云客帆看到齐升如此神情,直觉此人并不是他们所寻之人。

李泽逸沉思片刻开口,“你是何时在古月斋第一次见到“齐升”?”

琴行老板仔细回想道,“数月之前,应当是十月二十,对是十月二十,那日正好是犬子的生辰,没错的。”

齐升一听自己的名字,再听得琴行老板口中所说的日期,心中大致有了一番思索。他出言反驳道,“你胡说,我十月二十尚在闽南城中,闽地据南岭千里之遥,我如何能在两地同时现身?”

齐升一番话让在座的人心中疑虑四起,何大人问道,“齐升,你说你十月二十尚在闽南,何人可以作证呀?”

“小人店里伙计可以作证,小人在南岭经营药材生意,听闻生意同道所说,闽地药材生意繁荣。恰好十月以来店中生意不济,小人便带着店中伙计前去闽南找找药材商机,十月十二出得南岭城,直到前日才得以归家。因而方才这老板口中所说的“齐升”定然不是小人,小人这数月时间皆在闽南,根本没有时间能在南岭现身。”齐升道。

经营药材生意的齐升刚离城,这城中便出现了一个茶叶商人“齐升”。众人心下尽皆了然,那所谓的“齐升“不过是假借着真齐升出城之际行了个冒名顶替之事。

公堂之上众人面面相觑,云客帆直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展示在齐升面前问道,“此物你可曾见过?”

齐升将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云客帆亮出之时他先是疑惑,细看之下眼中一凛道,“这玉佩公子是从何得来?”

云客帆不语,何大人和扶南王眼神凌厉盯着齐升。他开口便答道,“这玉佩纹饰是出自南邦,这其中雕花样式乃是达官显贵所有。”

云客帆道,“你如何得知乃是显贵专有?”

齐升将玉佩递给云客帆,“小人前些年在南邦经商之时,曾见过不少为他们做事的人,那些人手中所持的很多物品样式,便跟这玉佩雷同。”

一干人等若有所思,扶南王正颜厉色吩咐道,“齐老板现下所涉案子关系重大,还需呆在官府委屈几日。”

齐升舒了口长气,也只好作罢。衙役便带着齐升先行退下,而那古月斋的老板眼神在何大人和扶南王身上打了个来回,不敢作声。

何大人冲着琴行老板摆了摆手,“你今日到官府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琴行老板连连点头答应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公堂之上重归寂静,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一番较量。李泽逸率先起身喝道,“走,去张府。”

张起曾向张夫人吐露过自己所识的这位琴友,可张夫人跟此人却未曾谋过面。据张夫人的回忆,张起认识这人的时间跟琴行老板所说的时间却是吻合的。

在那之后,二人又曾在古月斋碰过几面,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引为知音。这倒也符合古月斋老板所述,不同的是二人的见面并未只在古月斋之中。

张夫人忆起,二人志趣相投,在城中酒楼之中还曾相约数次,以慰风月。张起好几次归家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嘴里还振振有词念着唱曲。

张起的女儿一直躲在门外听着内里的动静,少女不过才十三四岁,张夫人这几日都派家中侍女日夜陪着她。

家中突然间遭逢劫难,张夫人根本无心悲痛缅怀,女儿年纪尚小,自己若是因此一蹶不振,那女儿该如何是好?

张夫人话音刚落,张小姐便从门外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追赶她的侍女。张小姐跑到自己娘亲面前,喘着气说道,“娘,我见过这个人。”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惊。李泽逸素来与张起交好,因而张起的女儿自然跟他也亲近些,李泽逸温言细语道,“阿南,你说你见过此人?是何时何处所见?”

“阿南”是这少女的乳名,李泽逸这如同家中长辈般的语气,让阿南鼻头一酸,脑海中不免又回忆起自己父亲。

她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哽咽道,“我见过他。是有一日我偷偷去军营找爹爹未寻见,营中的将士说见他去了观海楼。我便寻着去了,当时跟爹爹一起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们要找的,是他杀了爹爹吗,王爷?”

李泽逸沉默不语,半晌后转移视线问阿南,“那你可曾听到那人跟你爹爹说了什么?”

阿南陷入了那天的回忆之中,无意识般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说些音律,古琴工艺,我不善此道,也不怎么听得懂,呆了片刻便离开了。对了,我离开之际,那人说过他曾在南邦得到了一本什么曲谱,改日定要拿给爹爹瞧瞧才好。”

依据琴行老板和阿南所述,官府各自绘制了一幅此人大致的相貌图。比对之下,两人所见却是同一人,足可见张起所见的便是画像之人。何大人本提议将其张贴出去,将此人缉拿回衙门审理。

扶南王和云客帆一致反对,李泽逸道,“这个南邦人既然处心积虑以音律之好接近张起,自然是有所图谋。张起在军中身份特殊,况且南邦不臣之心由来以久,时而便在沿海来场小打小闹。所以此次张起之死定然不是寻常之举,切不可打草惊蛇。”

云客帆道,“王爷此言在理,而且事发已然一日,此人若真是南邦探子,只怕此时通缉已是晚了。这一日之内有太多时间,他可以乔装出城。”

叶初阳道,“虽说此人可能早已逃出城,但城门防守不可松懈。画像不能泄漏,那势必要在城门处暗里增派人手,以防有突发境况。张将军之死也不可声张,若是此人还潜伏城中,那便让凶手以为他所伪装的自缢并未被人察觉。”

何大人回道,“王爷提议的是,方才乃是下官疏忽了。”

话毕,众人皆是默然。突然间外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让众人眼神纷纷飘向屋外。

只见屋外衙役带着仵作前来,两人神色凛然,对着何大人与扶南王躬身见礼。

李泽逸眼神示意两人直接开口,仵作冷静地声音道,“王爷,大人,张将军确是被人所杀。张将军的茶盏之中被人下了药,起先断定张将军乃是被人所杀之后,小人将注意皆数放在张将军的尸体上。衙役搜查书房发现,那日晚间侍女所说的茶盏,小人经查验其中被人下了药。”

一旁的衙役续道,“侍女所说那日将军的茶盏经手之人皆无下药时机,因而杀害将军的人定然是在侍女将茶盏送入房中之后进入的。”

何大人奇道,“可府中守卫并未见到夜间有人出入张府?”

叶初阳踱步间道,“此人轻功尚可,躲过守卫。他即是抱着杀人之心所来,必然是越少人见到越好。而风雅之士素来讲究特立独行、不拘小节,此人或许正是拿捏住这点,因而他贸然深夜前来张将军也不觉有异,才被他有机可乘。”

李泽逸道,“叶公子此言有理。”抬眼看向所站的仵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仵作见扶南王示意,便继续说道,“下药并非乃是致命伤,将军的致命伤乃是颈部的伤口。”

云客帆呢喃道,“颈部的伤口?”

仵作道,“正是。小人料想凶手先是暗中给将军的茶盏之中下了药,谁料药量应该并未将将军一下撂倒。而两人言语之中起了冲突,将军一时药力发作,想拔剑之时,被凶手掐住了颈部,这应当便是颈部的手印所来。”

李泽逸问道,“那致命伤又是如何?”

衙役道,“兄弟们第二次搜查之际,发现桌案之上的剑尖处有磨损,与书案上砚台之上的划痕吻合。料想应当是张将军拔剑欲加抵挡,凶手躲开随之剑便砍中了砚台,凶手身上应当有飞针之类的暗器,张将军便中了招。”

李泽逸脸上划过一丝痛楚,实难相信昔日好友就此殒了命。他声音悲痛,“还有何等发现?”

衙役道,“还在搜查之中,未有进一步发现。”

李泽逸一摆手,仵作和衙役先行退去。他揉了揉眉心,眉间的愁绪也难以抚平。

何大人、云客帆和叶初阳相视无言,一时之间依旧一无所获,心中的忧虑分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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