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于小榆是江城皇冠区最身强体壮的alpha——哦,他自封的。他认为这一片没有比他更强壮、更事业有成的alpha,他才二十四岁就分化成了顶尖alpha,还自己经营了一家占地相当大的大排档,跟隔壁蚂蚁大小的沙县一比尤为显得规模可观,足足有五六个沙县小吃那么大。

最让人感到骄傲的是——他的大排档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不管白天黑夜,只要顾客一声令下,上至澳洲龙虾,下至地沟油烧烤,就没有他于小榆做不出来的,因而他十分不要脸的给祖宗基业加了一项从没做过的买卖,为自家大排档取名“于氏餐厅”,问就是于氏族谱应该从他开写。

店门前除了挂着一辆卡车那么大的牌匾外,最显眼的当属一张巨大的立式黑板,上面大写着“敬业!敬业!!敬业!!!”,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于小榆始终铭记只有敬业的人才能做好生意。

然而如此优秀的于小榆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临近二十五岁,不用父母催就有了自我催婚的意识,一心要找一个知冷知热的omega伴侣,但未果,原因无他——于小榆太敬业了,一天二十五小时都守在店里,没空出去结识合适的omega,除非对方是斯文漂亮善解人意一朵娇花但爱吃重油重盐大烧烤不怕半夜发胖也愿意找个烤串的当老公的天选小o,否则于小榆找对象这事比他瘫痪十年的爷爷突然飞檐走壁还没谱。

然而机会偶尔也留给没准备的人,这天于小榆正在店里的冰柜跟前扭着屁股整理食材,一起身就发现屁股后面站了个人,他吓得脚下一滑险些把手里的生鲜鱿鱼扔对方脸上,好不容易稳住平衡,悻悻想着:幸好没扔出去,这鱿鱼好贵。

于小榆怀着气愤抬眼一看,却不由愣住了——来人一副大学生的样子,衣服是普通的超市款白色T恤,面容白的出奇,细白修长的手揣在胸前,没有一丝一毫要扶自己一把的意思。但于小榆的注意力全被对方的五官吸引了,太漂亮了,像明星一样。词穷的于小榆想了半天只能想出一句优美的赞叹——这人他丫的太好看了!

这个太好看的人目睹餐厅老板的狼狈姿态没有半点打算帮助的样子,于是于小榆自己站直了,有些结巴地开口打招呼:“你好......有......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饭点,但于小榆做了充足的迎接食客的准备,刚准备招呼人坐下,就听对方开口道:“老板,你这里招人吗?”

于小榆:“啊?”

付梧打量着这个看着不太正常的老板,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不需要招人吗?”

于小榆立刻道:“需要需要......不过......你吗?”

“对啊。”付梧答:“我怎么了吗?”

“没,没。”于小榆摇头如拨浪鼓:“你很好,你特别好!”

“不过我有个请求......还挺为难的......”付梧眼睛一垂,低声道:“这事提出来也不妥......”

“哪有什么妥不妥的,你需要帮忙尽管提!”于小榆大A子气概爆发,十分大义凛然道:“没什么难事是我不能帮的!”

付梧立刻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真的吗?那我想预支三个月的工资!”

于小榆:“......”

没得到回答的付梧立刻垂下眼不说话了,纤长的睫毛如被折断的鸦羽一般耷拉着。于小榆牙一咬心一横:“成!不过你明天就得来上班,二十四小时两班倒。”

“太好了!”付梧鼓掌道:“老板威武!!!”

“不过我还不知道老板你叫什么呢?”付梧又问:“怎么称呼你呢?”

于小榆骄傲道:“我叫于小榆,我妈起的名,好听吧!”

“啥?”付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多的壮汉,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鱼小鱼?”这体格要是能叫小鱼,那人类被鱼养到人缸里任鱼宰割是迟早的事。

于小榆听不到付梧在心里忤逆自己,正一次搬着两箱水产从付梧身边路过,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的大臂肌,可怜对鱼类生物留下阴影的付梧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

找到工作后付梧一身轻松,骑了辆单车回学校处理补考的事情。上学期他被付沉山的破事搞得焦头烂额,挂了不少课,辅导员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让付梧今天下午三点半前必须去办公室找他。

赶时间踩二十分钟单车其实是个体力活,付梧虽说体质不算差,但到学校的时候也是气喘吁吁,直到站到辅导员办公室门口才有机会调整呼吸。他深呼吸了两口气,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解释,是狡辩一下说自己兼职忙,还是直接立正挨打。

付梧边想边上手开办公室的门,按了两下没按动——门锁了,门缝里看不到光,里面没人。

他掏出手机一看,时间是15:26。

......想干什么?

和辅导员的聊天框空空如也,没有收到新消息。付梧等了几分钟,三点半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过去,半分钟后对方才接起来。

“喂,小付啊。”

“老师好,我现在在您办公室门外了,您在里面吗?”付梧问。

对方愣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抱歉:“哎哟小付,今天系里开会,我忘了你了,要不你明天再来呢?”

付梧的心率刚平复下来,衣服还因为热出来的薄汗粘在身上,他一时没说出话来。

辅导员显然是个急脾气,但现在不缺在学生面前张扬一下的时间,没听到付梧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个会啊比较重要,市里面领导都来旁听了,事关明年市里的进修名额,老师很想争取这个机会所以忙忘了,虽然我们就末流二本,你们学生也不觉得老师教的多好,但老师自己还是要进取啊......”

啰里吧嗦听的人头大,付梧突然出声打断他:“明天我没时间啊,老师。”

辅导员“哈”了一声,不理解道:“你明天有什么事?你一个学生有多忙啊?一小会儿都抽不出来吗?”

付梧一一数道:“我早上要出去兼职,中午回家给弟弟做饭,再送到学校,下午上完课立马回去兼职一直到晚上,上课那几个小时还扣了我五十块钱工资......”

“你兼什么职呢!”对方急切地打断他:“学生时代是让你学习的,你这个年纪兼职不合适,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心想着怎么去留学呢,我要是......”

“老师!”付梧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第二次:“我需要这份工作,感谢您理解了!”

但辅导员显然并不理解,见他这个态度也兴起几分不满:“那你直接下学期重修吧!重新排一遍课,到时候全天都是课,兼职的事你自己处理!”

“就没有别的结果了吗?”付梧不解:“明天我到您办公室能商量出其他解决方案吗?”

“不能,本来今天叫你来就是签下学期重修单子的。”

付梧不由冒出几分火:“怎么就重修了?不应该先补考吗?”

“我看你也不想补考啊!”对方一哂,挖苦道:“毕竟你这可是赚大钱的人物。”

这下付梧是真恼了,碰巧于小榆给发来了提醒他明天八点半准时去打扫餐厅的消息。付梧脑子一热,说出了想过无数次但没敢说的话:“你直接给我办退学吧!”

辅导员一愣:“什么?”接着怒道:“退学是你说要退就退的吗?不仅学校要审批,你父母也要知情、签同意书......”

付梧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妈死了,我爸烂毒鬼一个,学校需要他们俩谁来?我能上地里挖我妈,也能报警抓我爸。”

“什......什么?”

“反正事就这么个事,您之后不用联系我了,混文凭前我得先喂饱家里的两张嘴,得先保证饿不死。这段时间谢谢您栽培了,您是个好老师,祝福您早日得到进修名额。”

付梧说完立刻挂了电话,还把辅导员电话拉黑了。他生怕手慢一下对方的电话就继续打过来——他两年前顶着来自付沉山的压力,拼死拼活考到这所学校,本以为迎接自己的就算不是一片光明的前程,起码也得是好过点的日子。

现实证明他太年轻了,老天锤炼人可不是说说看的。

付梧走的时候学校里还有人在跑步,这所学校其实并不算小,起码曾经能轻而易举地承载付梧的梦想,他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期盼着能靠走进这里,顶住自己世界里那小小的、摇摇欲坠的、千斤重的一片天。

或许退学这事在付梧漫长的人生行径途中,最多算一颗车轮底下碾过的小石子,连颠簸都无法造成。但对于此刻年仅二十岁的付梧来说,这事简直像生活下了死手扇他的一个耳光,他要是还能爬起来,哪怕满嘴血都算扛过来了,他要是趴下起不来了,被打击到浑浑噩噩把二十岁混过去了,那才算他的天真塌了。

他没有被打击到颓废的资格,因为他一刻都不能停,没资格停。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带着陈聿笙换个安全的房子,带着陈聿笙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样他就不会心里控制不住地吝啬家里的一口饭一口水,一边想着陈聿笙会不会营养不够,一边暗自祈祷他父母能早点找过来,尽管他心里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算了,一张嘴也是吃,两张嘴也是吃,起码比付沉山省心多了。

付梧几天之内无数次说服自己,这孩子收留也就收留了,现在把他扔到市里臭名昭著的狗屁收容所跟间接促使虐待没什么区别。他深知自己不是信男善女那挂的,任由一个半大的孩子自生自灭这事也不是干不出来,但不知怎么就是狠不下心。

可能人这一生总有几件碰上了就必须认命接住的缘分,付梧对自己妥协了。

学校这地方真是神奇,平日里付梧不算喜欢这里,因为待在这就不能出去打零工。现在要离开了,反倒仅仅十分钟出校的路程,被他走出来一种日剧里主角告别青葱岁月的迷蒙感。

他第一次发现学校还挺美的,夕阳是橙红色的,很特别。

付梧掏出手机,仰起头拍即将消逝的夕阳,突然感觉眼睛酸了。

许是太阳光太晃眼了。

付梧骑着他的旧单车回家,突然发觉自己今天很矫情,忍不住想回首一下人生。这辆车其实是他的omega母亲留下的。付沉山尚且算是正常人的时候还会骑着这辆车出去上上班,后来这车没人骑了,一直扔在楼道里堵着路,幸好邻居是王厚水。再往后付梧打工挣钱了,给这辆车换了新链条,从此他继承了他母亲的旧车,冥冥中也继承了同样艰难困苦的命运。

进家门的时候付梧很利落,路上他算了算多养活个半大的孩子要花多少钱,然而他实在没有育儿经验,思来想去觉得不过是多喂一张嘴、交一笔学费,幸好这孩子还不到娶媳妇的年龄。

心里有底也就坦荡多了,他盘算着不过回家多煲一碗粥就能喂饱一张嘴,何苦心里总是虚的要命。学都退了,还怕没功夫糊口不成。

令付梧没想到的是,自己一开家门就闻到一股饭香,馋的他肚子差点当场叫出声。

陈聿笙围着围裙在厨房炒菜,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付梧心里顿时舒坦了,这不怪他,任谁焦头烂额地过一天,回到家发现有人已经做好饭等你吃,都会心里一阵轻松。

这真是太好了。付梧把钥匙随手往桌上一扔,眼睛瞥到桌上放着什么东西,他伸手拿过来——那是一张刮过的彩票。

“在看什么?”陈聿笙端着一盘苦瓜炒鸡蛋从厨房出来。

付梧一怔,扬扬手里的彩票:“这什么东西?”

“哦,这个啊......”陈聿笙脸上挂了一丝很浅的笑意,当着付梧的面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很随意地递给他。

付梧接过来,打开一看。

——里面是用白色钞条捆住的一厚沓子红钞票。

“同学拉着我去彩票店,随手买的,中了五千。”

......

付梧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堪堪捡起自己的下巴,对着陈聿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吗?你简直是咱们家的福星......”

陈聿笙俊秀的脸立即浮上薄红,付梧正拿着钱兴冲冲地点数,没看见对方小媳妇害羞的样子。

这下真是喜从天降了,付梧拿着那捆钱,几乎想哭着喊着抱住陈聿笙重重感谢他。现在不仅陈聿笙的学费有着落了,这个月还能多点生活费。

陈聿笙有什么道理不是这个家的福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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