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的声音继续在深夜中响起。
在女人的口中,那个叫栉森秀一的青少年,产生了【弑父】的危险想法。
这让夏油杰联想到过去做过的一个任务。
未晋升特级前,夏油杰曾经做过一个有关一级咒胎的任务。
辅助监督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将资料递给他时情绪低落。
夏油杰温和的询问,“岛津先生,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令他猝不及防的是,辅助监督突然情绪失控,复杂的情绪全都堆积在脸上,顺着汗水流下来,凝成一个小湖泊。
浑浊的小湖泊。
…稍微有点恶心。
夏油杰有些无措的摸了摸鼻子,从身上递给他干净的手帕,礼貌的背过身。
岛津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给别人添了多大的麻烦,开车的一路上不停的道歉,像嗡嗡的苍蝇。
日本人总是这样,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为此要不停道歉。
但是,过多的道歉瓦解了语言中的力量感,只剩下无意义的浮沫。
“岛津先生!”
夏油杰不得不加重语气,让辅助监督想起正题,“可以为我讲解一下任务背景吗?”
“是,是的”岛津流着汗诺诺。
“这次的一级咒胎代号[母亲],位于目黑区的一处高级公寓。”
“公寓里住着一对兄妹,哥哥叫星野阿库亚,妹妹叫星野露比*,文件上的父母是一家娱乐公司的社长和社长夫人。但是…但是…”
这个四十岁的男人,颤抖着双唇说,“但是根据调查,这对兄妹的亲生母亲是叫做[星野爱]的偶像,15年前被狂热粉丝用刀捅中腹部,失血而亡”
15年前,岛津24岁,很喜欢那个叫[星野爱]的偶像。
他从小时候起就能看见咒灵,又因为咒力低微,只能做一名辅助监督。
咒术界遵循的是丛林法则,是封建制度,高层们连像议员们一样宣传做戏都不肯。因为这个古老的咒术界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选票,他们在21世纪还在搞幕府统治。
一切都让岛津感觉到压抑,压抑到几乎崩溃。
那时,岛津看到了星野爱的路演。
年轻的十几岁的女孩子,笑的很可爱,但是也很孤独,装作快乐的样子让岛津想到自己。
出于“同病相怜”的感情,他开始支持星野爱。
慢慢的工作忙了,同事受伤离开了,同期越来越少,空气越来越冰冷,星野爱在某一天突然爆红。岛津就忘记了她。
直到某天在听歌时突然看到推送[星野爱被狂热粉丝捅伤,不幸离世],他被世情打磨冷硬的心脏猛烈的抽痛的一瞬,剧烈到让人怀疑是心脏病的程度。岛津这才恍然:原来他是一个活人,原来爱已经死掉了。
“岛津先生,这些资料就是全部了吗”
夏油杰礼貌的摇动手里的资料,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是”岛津回过神来,赶紧回答道。
夏油杰点了点纸上的公寓名,说,“那我们先去目黑区的公寓调查吧”
岛津收拾好心情,转道来到15年前案发的公寓,也是星野爱身死之地。
从公寓管理员处拿到钥匙后,二人沉默的坐上电梯,顺着也许是当年的凶手行进的路线,来到了门前。
钥匙扭转。
星野阿库亚迅速将妹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两位陌生人
“你们是什么人”
夏油杰不禁尴尬一笑,让出身位,由辅助监督与对方沟通。
…
在辅助监督为受害者家属解释咒灵的概念时,夏油杰无所事事地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被一种陈旧的怀念的气氛充满了,每样东西都擦拭地干干净净,但东西本身已经无可奈何的走向颓败。就像一支花,无论如何努力的挽留保养,最终的归宿都是尘土。
看到这个神经质的房间,夏油杰似乎理解了,为什么星野兄妹身上的咒力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这里还会出现即将孵化的一级咒灵。
这是咒力低微的普通人达成的奇迹——
尽管是怨恨的奇迹。
当夏油杰的目光扫射到星野阿库亚的脸上时,正巧与他对视,不禁一惊。
他一瞬间的眼神,是那么锐利,那么凶猛,那么执拗。
随着岛津的话语,星野阿库亚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愈加粗重,连平常平稳的呼吸都顾不得了。灼热的吐息连旁观者都看的清清楚楚。
岛津不忍的顿住。
“不用停下,请您,继续说下去”
星野阿库亚拢起额前的碎发,平复心情。但这些微薄的调整仍然没有改变他脸上无法熄灭的死人一般的恐怖的凝视,就像久久徘徊于荒野的幽魂,执着的连目的都忘记了,仍然不放弃的彷徨着。
星野露比双手包裹住他冰冷的手,放在胸前,这让阿库亚冷静多了。
但夏油杰注意到,兄妹俩中的妹妹,其眼中的怨恨并不逊色于情绪外露的兄长。
她裹住哥哥的手,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同仇敌忾。
夏油杰不禁想,
这对兄妹,一个比一个麻烦,明明只是普通人。
*星野阿库亚、星野露比、星野爱,均出自《我推的孩子》
*星野爱被极端粉丝捅伤,不治身亡,星野阿库亚、星野露比一直想要查清楚母亲死亡真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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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星野阿库亚、星野露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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