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园会议准时开始，常氏集团的工作人员集中在会议室，会议系统摄像头对准会议桌。姜江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摄像头对准自己，只有常悠然一人没开视频。
“悠然总希望用个人投资的方式与您进行合作。具体形式是成立一家新公司，并将您现有的茶园公司进行100%收购，收购完成后作为全资子公司，继续进行以茶叶种植、生产为主营业务的经营活动，茶叶的销售与常氏集团的电商平台进行合作。我们建议在新公司进行以茶为主的生态建设与经营，包括茶馆经营、旅游项目开发等。这是我们的大致思路，具体的经营计划如果姜总同意这种合作方式，将会在签订合同后，双方共同制定。” 常氏集团的工作人员阐述方案，整个会议期间常悠然一直闭麦没有声音。
“姜总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可以讨论。”工作人员继续会议流程。
几个问题过后，“方案我没什么问题了，悠然总，我可以和你单独聊下吗？”
大家等了一会儿，常悠然才开麦：“可以。辛苦大家，可以先下会了。”
等常氏的工作人员陆续离开线上会议室，姜江：“你能打开摄像头吗？”
常悠然：“……”
姜江：“我想看下你。”恳求语气下更多的是一些不容分说的坚定，好像今天不打开摄像头吗，两个人就无法说话。
常悠然无奈的打开摄像头。
姜江看到了一个穿着家居服、头发也没有梳、脸没有洗，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常悠然。
姜江：“还烧吗？”
常悠然：“不烧了。”还没说完就打了一个打喷嚏，拿着手机又去衣帽间找了件长袖，再走回书房，把手机在桌子上固定好。
姜江一直安静看着常悠然，直到她坐好。
姜江：“我觉得你还在发烧。”
常悠然避而不答：“姜总，方案有什么想法？”
姜江：“你还是酒后可爱一些。”
常悠然愣住。
姜江：“我希望我们沟通的前提，是尊重和平等。”
常悠然：“当然。”
姜江：“为什么是个人出资的方式？”
常悠然：“资金来源不影响你的融资结果。”
姜江：“我刚说过，你要尊重我。”
常悠然今天第一次和姜江对视，对方好认真的看着自己。“
从商业上讲，我做过调研，虽然投入重，周期长，但不是不可行。从融资的角度来说，我认为你在市场上很难找到这么完整的投资额，或者需要分批或者条件苛刻。”
姜江：“有些尊重了，平等呢？”
常悠然：“你有选择权，可以考虑，或者哪些地方有想法我们也可以再商量。”
姜江：“你知道的，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为什么？”
常悠然开始按揉太阳穴。
姜江看着她揉了半天，终于不忍心，虽然很想听她说出口，但还是决定放过眼前人：“你有这么多钱？”
常悠然：“嗯，有。”
姜江：“常氏集团为什么同意？”
停顿了一会，姜江一度以为自己掉线了开始摆弄电脑，常悠然才开口：“因为我姓常。”
姜江：“家族成员？”
常悠然：“我爸爸的公司。”
姜江：“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常悠然哑然一笑：“姜总好好考虑下。”
姜江：“我会的。”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姜江伸头盯着屏幕对面的常悠然看：“你看起来不太舒服，到底退没退烧？”
常悠然：“不知道，今天还没测过。”
姜江：“那你测下，告诉我。”
常悠然：“好。”
姜江：“我需要什么时候答复你？”
常悠然：“都可以。”
姜江：“没有DDL？”
常悠然：“暂时没有。”
姜江：“好，别忘记测温然后告诉我。”
“再见。”
“再见。”
信息From yr: [37°]
姜江：[给我看□□温计照片]
常悠然：…… [37.7°]
姜江：[你有吃药吗？]
yr : [有]
姜江：[好]
放下手机，今天常氏给出的方案让姜江始料未及，坐在办公桌前陷入思绪。
常氏的方案，准确得说是常悠然的方案，几乎一次性解决了茶园在经营上的困难，甚至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发展问题。比自己费劲巴拉找的所有融资方案都要好，姜江很清楚这是一份私人方案。
但这份对茶园完美的方案，却阻碍了自己把常悠然变成女朋友的原计划。如果接受，那常悠然就是自己的老板，女朋友是老板这点姜江很快就接受和想通了，没什么不行，只要自己把茶园经营好，让常悠然的投资有回报，自己依然可以在这份关系中保持独立和要求平等。
工作上可以通过努力获得平衡，生活上呢？姜江迅速上网搜索资料。常悠然，北京人，33岁，常氏集团创始人兼董事会主席常礼雄之女，目前在常氏担任创新孵化业务事业群总经理。
从资料上看，比自己大10个月。
但随之而来更大的困惑，她们真的有可能成为一对情侣在一起吗？
物质条件还好说，姜江内心强大且不自卑，不管对方物质条件如何，姜江都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当然也可以接受对方能力范围内的有偿帮助，比如这份融资方案。
思来想去，最后的问题是，如果常悠然是常氏千金，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打工金领，又是北京人，那么实在找不出理由离开常氏和北京。
那自己呢？自己可以在兼顾茶园的同时去北京生活吗？这好像有点不伦不类，或者很难兼顾好。
难道要放弃茶园？
或者异地？
姜江对这段关系推演不下去了，关上电脑从办公室走回别墅，没有着急进去，在前院藤椅里坐下。自从常悠然走后，姜江就喜欢坐在悠然常坐的藤椅上愣神。
茶山啊茶山，我该怎么办啊，是我想要的太多吗？该退回到合作关系吗？
可是那个吻……
姜江给自己面前的茶山拍了张照片，落日伴着晚霞很美，发给常悠然：[你好常总，很高兴认识你。]
yr: [没有人叫我常总的。]
姜江：[我有点想见你]
姜江：[为什么不回我？表情[生气] ]
yr: [ 表情[尴尬] ]
姜江：[拍一张你窗外的景色给我看，这样才公平]
常悠然真的好无奈，但还是乖乖拍了张窗外小区绿化的照片。
姜江点开放大：[你小区里还有个四合院？]
yr: [小区会所]
姜江：[ [照片]和身后别墅合影，文字：这是茶园会所]
屏幕那头的常悠然会心一笑。
yr: [我要去开会了]
姜江：[生病不休息吗？]
yr: [不也刚和你开完会，忘了？]
姜江：[哦，那你忙]
姜江：[别太忙，注意休息]
和常悠然聊了几句，姜江就不再困惑，她刚刚推演不下去，是因为漏掉了这个关系里最大的变量：常悠然。其实只要对方心意也相同，姜江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
农业项目得到集团批准，Kick off后正式立项，这段时间进入到和各合作伙伴正式签订合同阶段，大大小小需要常悠然确认的问题不断，一边推进商务条款，一边协调项目组和法务部每天都爆发的争吵，一边筹备即将召开的合作伙伴大会，常悠然忙的四脚朝天。每天姜江的信息，常悠然虽然不能及时回复，但被动养成了固定时间回复的习惯，不然就会被姜江夺命连环电话催。
一周很快过去，周末和大哥一起约好赶回家吃饭。
“瀚洋，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席间，常礼雄问到。
“正在拟协议，爸，我还想给她一些集团的股份。”
“这件事我不想上董事会，除非用你自己的份额。”常礼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大哥沉默没有回话。
“现金、房产、你们之前的投资，都可以，尽量不要和集团有太多关系。”
“我知道了爸。”
“如果你自己的不够，需要我帮忙可以跟我说，从家里出。”
“好”
“不要搞出事情。”
“知道了。”
常礼雄把话题转向常悠然：“悠然，你的项目也立项了。赶紧回集团吧。”
“你不是答应我一年嘛爸爸。”本来安心吃饭的常悠然有些诧然，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
“12月要先进行一轮人员精简，爸爸希望你和你哥配合，把公司成本各项成本都降下去，这个时候你呆在事业群里发挥的作用有限。”
“这么快？”
“为了给明年的经营减轻些压力，之前各项成本的冗余在扩张和增长期不精打细算也就算了，现在必须回撤。”
“那我的事业□□给谁？”
“我建议你暂时兼岗一段时间到降本项目结束，这期间你也可以推荐人选，下次董事会讨论。”
常悠然和常瀚洋对视，大哥的眼神越来越黯淡。
饭后，兄妹二人在家中花园散步。
“哥，你决定要和任璐姐分手？”
“嗯。”
“渣男。”
常瀚洋笑了一声，一点也不怪妹妹，更像是自嘲：“我会尽量弥补的。我在想，如果我没办法娶她，早一点结束，对她是不是也是一件好事？”
“你让人家给你生孩子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个人价值排序、社会价值排序就像一只手的两面……”
常瀚洋还没说完，常悠然就抢过来：“因为你手心、手背都想要。”
“我可以不要吗？”
“皇帝都可以出家，你家那点资产跟人家普天之下的皇土比，是不是小了点？”
常瀚洋看着妹妹，没有生气：“大哥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这道考题。”
1、人性只有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才是最真实的。如果不够真实，说明钱数不足够大。
2、不要考验人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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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考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