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差五分，陈峪北抵达公安局，保卫室门口有张椅子，他坐下拍了张照片发给林乔月。
【到了。】
按她的要起发彩信，陈峪北早上走得急，啃完两个包子还没过去五分钟。
林乔月不回他消息，陈峪北在门口待的无聊，和门卫唠起嗑来。
“叔，你来帮我拍张照。”
门卫：“你不是拍了好几张了，还要拍，不是卧底吧？”
陈峪北：“我是个好人。”
哟呵，更像了。
给林乔月发过去的最后一张，是照片里还加了他自己，在人家门口站得腰杆笔直。
“你这拍给谁啊？”
陈峪北不要脸：“我女朋友。”
门卫：“你小子看着不太正经，做什么工作的？”
“厂里打工的。”
“这么帅也进厂？”
陈峪北：“追我的人太多了，进厂里避避。”
回头，林乔月不知道什么时间站到了长椅边上。他倒是好意思，大爷眼花了他也不反驳。
“你来了。”
林乔月假笑：“不走打算留在这当标本吗？陈班长得这么帅追你的人又这么多，只怕在公安局门口做标本有损城市形象吧。”
背过身，陈峪北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嘴太快了。
跟上林乔月，他自顾自把刚才的尴尬转移：“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最后一张照片还没发。”
她道：“留着过年吧。”
陈峪北长了嘴：“我刚才那话就是和他开个玩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这辈子就追着你一个人过。”
今天是个艳阳天，街道两侧的银杏叶落得满地都是，枝头还挂了些带绿不黄的。
出门前林乔月特意换了条暖色系的裙子，杏黄色丝带绑在腰间勾勒出纤细腰身，裙摆落在脚踝上方，热着他的眼。
高跟鞋避开掉落的银杏叶，林乔月低头问她：“要不要我给你送面锦旗？刻上‘顶级渣男别无二心’八个字。”
有台阶，陈峪北自然而然拉着她的手腕带了下。
“左右我没什么好名头，不如直接做实。”
说着，将她白嫩的手抓在掌心。
其实林乔月这几年没找新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对陈峪北有着生理性的喜欢。
靠近他不会觉得勉强不自在，反而在分手的日子里也总想着他。即便不是情侣的关系，她也意识到自己对他的身体有很强的占有欲。
想锁起来，据为己有。
林乔月警告：“我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陈峪北不要脸到极致：“我可以去诊所用你的亲属减免。”
他现在完全没下限，论脸皮林乔月可比不过他，抽出手拉开距离，同他各走各的。
陈峪北：“我们现在去哪？”
“驾校。”
“你要考驾照？”
林乔月嗯了声。
陈峪北：“等你考完科一开始练车了，我可以每天晚上给你加练。”
加练。
能是正经练吗？
林乔月：“你像你的车，你的车像你。”
“什么意思？”
表面一本正经，冷峻严厉又气场十足，四个轮胎恪尽职守，看起来非常完美。但实际像车内装潢，各有各的槽点。
比如他那张嘴巴就像车喇叭，时不时就要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乔月：“没什么意思，信不过你的技术。”
陈峪北：“我可以先给你买份保险。”
买保险，亏他想得出来。
“需要我说谢谢吗？”
他很大方：“不用。”
前面路口有停车场，台阶旁边栏杆升起，提示有车辆使出，林乔月还时不时低头看叶子。
陈峪北：“就这么好看？”
“好看啊。”
掌心一热，她的手被牵着握住他的手腕。陈峪北：“你看你的，我带着你走。”
男女之间体型有壁，林乔月一只手握不住他的手腕。对他修长的手指也没有什么抵抗力，她转而握住他的尾指。
偏头，陈峪北对上她大大方方的眼睛。
林乔月：“不行吗？”
天知道，他快要爽死了。
“太行了。”
报名点离公安局有个六百米，快到门口，林乔月隐约看见个人影，立刻放开手和陈峪北拉开距离。
“怎么了？”
她叮嘱：“你别进去了，就在外面等我。”
陈峪北：“看见熟人了？”
“嗯。”
他啧了声：“追求者都不能见光？”
林乔月反问：“你不是喜欢做备胎吗？备胎都应该在车底，本本分分的孩子更讨人喜欢。”
陈峪北：“我哪里算孩子？你瞧见过？”
耳根一热，她撇开脸：“看得出。”
落荒而逃，陈峪北噙着笑又加她微信：【肉眼瞧不准确，晚上去我家给你单独辅导。】
林乔月：【变态。】
申请又被拒绝，陈峪北蹲在路边打量起这些银杏叶片。落叶都很完整，也几乎没有被踩坏，很适合做手工。
灵感在脑子里源源不断，陈峪北拿出手机搜了下，心里有了注意。
“小舅舅。”
一进报名点，林乔月就冲着前面的人甜甜喊了声。
乔莉娘家这边真的是和车杠上了，她开的出租车，亲弟弟乔迁干的驾校教练，她外公以前是给人当司机的，还有个她喊不出来的什么哥哥，说是火车司机。这个听起来还厉害一点。
乔迁小着乔莉七岁，从小跟在姐姐屁股后面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对林乔月的关心也是只多不少。
“来了。”
林乔月笑容甜美：“是呀，还以为舅舅你今天要去带学员。”
乔迁给她拿了一把糖：“本来要去的，这不是听说你来了，撇下一大群人来等你了。”
“谢谢舅舅。”
“客气。钱你爸给我转了，我还多要了两百，晚上有空没？舅舅带你去喝两杯。”
林乔月：“不去，我还要上班。”
乔迁喝起来可不是两杯就能完事的，还要叫上十个八个兄弟来接他。
“报名表交这了，舅舅你能不能换个人带我练车。”
乔迁板眼：“你舅舅可是金牌教练，多少人赶着来学。”
凶巴巴的。
林乔月：“我走了。”
“去吧。”乔迁叮嘱：“回去多看看题目，五天后有场考试，我看看能不能给你约上。”
“知道啦。”
陈峪北这个备胎还算听话，让躲着就真的躲着。不知道是不是工装穿习惯了，他的私服版型和工作装差不多。
就是太单调了，全靠他的身材硬撑着。
“陈峪北。”
“走了。”
挑挑拣拣选了片最漂亮的叶子，陈峪北还在想这个怎么给她，送片叶子这也太不走心了。
“结束了？”
“嗯。”林乔月问他：“午餐怎么解决？”
陈峪北昨天就想好了：“去我那，我给你做。”
去他家？
林乔月不想：“不能定个餐厅吗？我下午还要工作。”
陈峪北：“只做饭，不做别的。”
原谅林乔月网速太快了，她理解的做饭和他说的做饭，多少还是有点差距。
互联网啊，请把做饭炒菜还给做饭炒菜！
陈峪北：“我托老李买了食材，都是用厂里做出来的富硒营养土培育的，没要到多少，能简单做一顿。”
之前林乔月听林国深说过这个试验项目，他也想参与来着，但是老李说他不是主要负责人，说了不算数。
林乔月：“我又不是营养测试机，谁知道有没有。”
陈峪北：“我也不知道，一起试试。”
食材在种植基地大棚养植，林乔月半推半就跟他上了车，往厂区的方向去。
“你车上没水吗？”
不巧，都被他喝完了。
陈峪北：“这半瓶是昨天喝的。”
林乔月：“中看不中用。”
乔迁给她的糖一看就是买给家里弟弟妹妹吃的，撕了个棒棒糖的包装，奶香味一下在两人之间散开。
“垃圾扔在哪？”
陈峪北：“掀开这个扶手，里面有垃圾袋。”
嫌太阳刺眼，林乔月放下挡板，整理好裙子。坐下后裙摆落在脚背，她没管，懒洋洋靠着车座。
“陈峪北。”
“嗯？”
林乔月偏头：“看路。”
“……”
他笑了下：“红灯了。”
这棒棒糖也化的太快了，才在嘴里过了一遍就快没了。
又想习惯性用嘴唇去蹭，林乔月忽然想起今天擦了口红，止了动作。
“林乔月。”
手机放在腿上，她软软眼神回他。
陈峪北：“接个吻吗？”
作为一个前途光明的备胎，陈峪北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舞到正主面前时刻展示自己的魅力，并在适当的时候取悦对方。
比如现在。
棒棒糖在舌尖咬成碎片，林乔月把剩下的小棍子扔进垃圾袋，不想理会他的需求。
“备胎不能要求太多。”
陈峪北：“那你要吗？我很有备胎的觉悟，随时可以满足你。”
林乔月：“看我心情。”
不堵车就走得快，那个棒棒糖太甜腻，完全没有起到解渴的作用。
“下次车上没水别喊我上来。”
她有了小脾气，陈峪北认真道歉：“是我的问题。”
望梅能止渴。
在一把糖里挑了颗酸梅糖，林乔月撕开透明包装，负气丢进嘴里，而后，握着手机的手忽然握紧。
外面那层糖霜，无敌酸。
闭了闭眼，林乔月撑着车窗，喊他：“停车。”
“怎么了？”
靠边停下，陈峪北知道她被酸到了，刚才在市区不好停车，他还在想停去给她买水。
坐直身体，林乔月忍着酸将糖抵到舌尖，朝他招了招手。
以为要挨骂，陈峪北主动侧了耳朵过去。意料之外的脖子上多了只手，下巴被她强扭了过去。
柔软的、酸涩的唇瓣贴了上来。
惊喜之余启唇，林乔月没闭眼，看着他如墨般的漆黑瞳孔，又贴近，主动将嘴巴里的酸梅糖推了过去。
好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