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单你一个人这样,总爱折磨自己。”

江知初费劲呼出一口气,移开捂着胃部的手,摸向被丢在怀中的手机,可胃腹再次传来一阵刺痛。

一时间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背后浮上大量冷汗。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顺着楼梯向下滚。

楼下,简子虚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朝楼梯处看去。

魏漾还在喋喋不休,口中说起甜言蜜语如喝水一般自然,听到楼梯拐角传来的响动,以为是侍者将东西打碎。

他摇头,温和语气中藏着不满,“子虚啊,你这庄园里的保姆是不是有点粗心大意,高价雇来照顾你,日常小事怎么都能搞砸?这让我怎么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

简子虚眼中如冰窖般凝冻,瞧都没瞧他一眼,径直快步上楼。

步伐急迫,途径鲜艳玫瑰,不巧将之碰落,刹那间花瓣掉落,散碎于地黏上尘土。

魏漾望着简子虚面上表情,不由心惊,甚至还多了些忌惮与畏惧。

他半眯双眼,眉头不由自主皱起。

从没见过这样的简子虚。

疏离、锋利、冷冽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感觉。

那眼神中的威压,似淬了寒冰的千年玄铁,视线所落之处,犹如万丈孤峰俯瞰尘埃与蝼蚁,他竟觉得后颈发凉。

这人不是任何事情都听命于他,只懂顺从驯服的兔子吗?他望着简子虚的背影,眼中复杂,到底从哪时开始,这开始变了......

好疼...江知初咬紧牙关,指尖泛白打颤,头紧紧抵在腿上,眼中发黑,头越来越昏。

“江小姐,你怎么了!”

猝不及防,身后传来一声尖尖的少女声。

点心盘被扔到边上的瓷桌,闻风铃急忙下楼奔去。

可还未待接近,就见简子虚已快步上前,弯下腰,一把将江知初横抱入怀,匆忙朝电梯口走去。

瑟风错身而过,闻风灵就只听见一句,“去联系冯医生。”

克制压低的声音暗哑,似从喉咙深处挤出,能听得清尾音有些飘。

闻风灵滞愣一瞬,反应过来后忙道:“哦哦,好!”

江知初只觉得拥进阳光般的温热,唇瓣被人轻轻撬开,塞入一颗软糖。

是她最喜欢的西瓜味。

甜滋滋的味道裹在舌尖,她却觉得苦到极致。

胃部一阵一阵收缩,恶心作呕,腹中却空荡荡,什么都吐不出。

江知初闻到那抹熟悉的雪松香,模糊中恍若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想推开,可手中无力,只像那幼狐用未长出指甲的爪子挠一下。

头却忍不住,又往热源靠近些,想借以散去痛苦。

简子虚感受到怀中人的小动作哭笑不得,抽出手按下楼层。

待电梯关闭,她低头瞧去,只见那张娇颜如瓷娃娃般惨白,是极少见的脆弱模样。

平日里惯见江知初活蹦乱跳的,此时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唇瓣翕动,想问些什么确定状况,却又怕吵到怀中人。

主意兜着圈子,犹豫再徘徊,最后实在放心不下,只好用细腻温柔到极致的嗓音,轻声道:“小初?”

听见这声,江知初心中所有防备轰然崩塌瓦解,因疼痛费劲忍住的泪,此时骤然滑落,止都止不住。

委屈瘪瘪嘴,抬头望去,泪花中她又心中念念不忘的坏女人。

她小力度扯动简子虚胸前布料,头朝柔软处蹭去,嗫嚅道:“花溪华...我疼,好疼...”

简子虚步伐登时顿住。

心跳声震耳欲聋,如雷劫一般霹在她灵魂深处。

她眼中执拗,慢一拍地低头,摩挲手中那截细腰上的软肉,居然忘记出电梯。

门关闭后过了好久,她只是静悄悄地,入迷一般盯着怀中人。

直到听见怀中再次传来一声呻吟,简子虚乱如麻的思绪才缓缓收束,撤走握紧的力度。

她抚开江知初额前因湿汗有些凌乱的鬓发,软下声音道:“单你一个人这样,总爱折磨自己。”

糖,又变甜了。

江知初眉间集簇的乌云悄然散去,头又朝温软处拱了拱。

电梯再开,简子虚已是沉心定气,满眼寡淡地朝前走。

早已顺着楼梯爬上来的闻风灵一见两人,立刻从对面追来,担忧道:“简总,我力气大,要不我来抱吧。”

简子虚望向对方,闻风灵唇角顿时弯起粲然微笑,眨眨眼,脸上表情颇为认真。

“不需要。”

“啊?”闻风灵有些惊讶,跟在简子虚身前问前问后,“为什么呀,简总你不是最讨厌麻烦?”

没等简子虚回话,正巧做完糕点、瞧见此幕的胖胖姑娘急忙上来拽住她,向她嘴里塞了一块夹心小饼干。

闻风灵嚼着美味,不满情绪荡然无存,“逸姐姐,你干什么?”

逸臣朝她招手,待闻风灵乖乖过来才道:“臭丫头,你真傻假傻?”

“什么呀!你才...”闻风灵的火还没发出去,就被逸臣眼疾手快又塞一块饼干。

闻风灵嘿嘿一笑,腮帮子嚼得鼓鼓囊囊,讨好道:“真好吃,还有没有?”

逸臣示意她再凑近一些,用掌作掩,嘀嘀咕咕,“喂,我告诉你啊......”

“这可是真的?”闻风灵眼光乍亮。

“沐姐姐亲口说的,骗你做什么?”逸臣抬起下巴。

“那...”闻风灵梗着脖子大喊,“我磕的cp成真了?简总是在吃醋!?”

逸臣忙捂住她这张装不住事的嘴,“小点声。”眼神示意,“楼下那位可还在呢。”

“楼下?”闻风灵不解,“哪位?”

“死缠烂打的假姑爷呗。”沁臣穿着超大泡泡袖连衣裙到来。

闻风灵歪头向后望。

只见沁臣拍拍裙子,撇嘴道:“这么多年,早看他不顺眼了,我们庄园多大,挂最高档飙车都没人管,就他长着张烂嘴,拿什么虚理由唬小姐,让小姐住什么小破别墅,事儿精。”

“我看呀,你是怕小姐不在,没得事做,丢了美差。”身边的雅臣翻白眼。

“胡说八道!”沁臣伸手去抓她的痒痒。

几人闹来闹去,都欢喜大笑,“哈哈哈——”

“别吵了。”沐臣一手抓一个,将几人圈到一起各敲暴栗,制止道:“江小姐都病倒了,还在这里乱吵,可当心被收拾,快去各司其职。”

几人面面相觑,静悄悄遛走。

沐臣摸摸有些烫的脸,后悔刚才听到消息就...就想去照顾江小姐。

不然...她也不会看到那样的画面。

...

房间内。

江知初双手环胸,慌忙拢好被扯开的领口,一脸警惕地看着床边人。

被她抓住了吧!?

这简子虚果真不是个直的!

平日里装正人君子,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大色鬼。

居然、居然敢趁人之危扒她衣服!

比她还色!

简子虚一扫这双眼睛,就知道这人心中在想什么乌漆墨黑。

她抬手揉眉心,有些无奈,“清醒了?”

再不清醒清白都没了!晚节不保!

江知初将毛绒抱枕摔向简子虚,愤愤道:“当然!”

不愧是简大美人,真是艺高胆大啊,连做亏心事被人发现都能如此气定神闲。

她真是看错人了!

表里不一!

江知初咬牙切齿,可猛一用力,胃腹又隐隐传来阵痛。

这小小的抱枕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简子虚心情确实有些微妙。

她软舌舔向犬齿,眼中戏谑闪过,将抱枕扔到一边,手扶住床头,倏地压下来。

这、这暴露后就完全不装了!江知初瞪大双眼,见那张极具攻击力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狂跳,猛地把被子掀开,严实蒙到头上当缩头乌龟。

黑暗中,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是不是在昏迷的时候...叫了那女人的名字?

甚至...最让人痛心疾首的是,还把简子虚认成了那女人!

没听见还好,要是听见了,这...还怎么见人......

刷拉——

朔风鼓动,手中物一空,大剌剌地重现阳光。

简子虚俯首,朝她耳边凑来,冷声道:“老实些。”说着不顾她任何反抗,再次掀开被子,手朝她腰带伸来。

“你、你怎么回事?”江知初拍开向自己伸来的魔爪,顺手就掐住简子虚的脖子,企图威胁简子虚,将这人推开。

可她忘记一点,急性胃病刚搞得她头昏眼花,现在还隐隐作痛,自是有丝毫力气,也可以当作没有。

两个手腕被并起,对方用一只手死死箍住。

“我说了,别乱动。”简子虚魅惑地挑起尾音,犹如在逗弄小动物,可偏偏表情认真得过分。

江知初看见她神色,脑中小人暗暗跳脚,了解的知道简子虚在调戏她,不知道得还以为她在无理取闹呢!

心里窝火。

太让人愤怒了!

“简子虚!”她眸中轻颤,脸上恼得浮起病态的红晕,急声喊:“我警告你,赶紧放开我!”

不然,江知初眼中掠过利刃般的狠厉,她真的不介意放弃任务,杀了这和前妻一样无耻的臭女人。

简子虚不予理睬,面无表情,轻松拨开江知初腰间紧扣的皮带。

江知初眼神骤然失焦,已经决定要趁简子虚不注意,借巧力反手将这人制服,然后用床头台灯砸...

可出乎她意料,简子虚确实解开了腰带。

但...又扣到了靠外的最后一个孔,严丝合缝,完好如初。

就像简子虚本来的性格,克制守礼,似乎从未变过。

江知初傻了眼,浑身的气焰没发出去,生生堵在胸腔内不上不下。

是她恼羞成怒吗?

是因为想起花溪华,情绪又被控制了吗?

为什么...那一刻,她真的觉得,简子虚是要做那出格之事。

“犯胃病时不能被紧身衣物束缚。”简子虚松开捏住她腕骨的手,侧过头,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似笑非笑,目光直锁她瞳孔,“小初,你不知道吗?”

江知初猛地低头,浓而密的睫毛不受抑制地颤抖。

她很害怕,因为在这一刻,她清晰感受到了静默许久的心脏再次悸动。

而究其所以,竟是因为一个和前妻长得几乎完全一样的女人。

这...完全不该。

也从来不被她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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