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青穹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揉她的后颈，像揉搓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太疼了，太疼了……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为了爱而做，实在是太疼了。”林飘絮睫毛震颤，又仿佛置身于那场醒不过来的噩梦里。

李青穹想到锁在保险柜的那份验伤报道——黄体破裂，软组织挫伤，内耳失衡，轻微脑震荡。

他的眼眸顿时晦暗，又轻柔地吻她，每一个动作，都是十二万分的温柔：“不会的，我爱你，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

林飘絮放下心结，任他摆弄，朦胧的视线中，李青穹展臂，将她牢牢地包裹住，他说——“跟着我就好，男人对女人做的事情，女人再重复对男人做一遍。”

一盏暖灯亮起，夜色愈发浓郁。

耀眼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透进来，林飘絮懒洋洋地转动脖颈，沉甸甸的脑袋瓜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酒精，她睁开眼，先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再低头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昨晚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组成了糜绮的画面，她一拍脑袋，尽力忽略身上的腰酸背痛，心想：好了，恭喜你，林飘絮，你解锁了“都市丽人在陌生房间光着身子醒来”成就，绕床环视一圈，发现没人，很好，那接下来可以解锁“上完床悄悄走人吃干抹净不认账”成就。

林飘絮看了一眼枕头边的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围着床单下了床，发现她穿来的衣服已经折叠整齐放在床头柜上，她拿起来闻了闻，发现竟然已经洗干净烘干过了，顿感新奇。

她穿好衣服，拎上包，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经过餐厅时，发现李青穹正围着围裙在旁边的厨房忙活，听见动静，头也不抬道：“醒了？饿不饿？吃完饭再走吧。”

林飘絮只好在饭桌边坐下，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边暗忖：这又是洗衣服又是做早餐（午餐？）的，没想到李青穹还是个田螺姑娘啊。

等李青穹将餐食端过来时，她更惊讶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看得出是现熬的，还有一盅竹荪椰子鸡汤及几碟清淡的小菜，她试了几口，尝出了这是她上一个出租房楼下饭店出品的。

“吃出来了？这几道是我点外卖的。”李青穹往她碗里夹一块清爽的酸萝卜。

“有心了。”很久之前跟他吃过一次，他竟然还记得她惯常吃的解酒汤和小菜——虽然她被迫搬家也是因为他，这些账加在一起，林林总总、弯弯绕绕的，总也算不清。

此时阳光正好，洒在餐桌上，仿佛为食物添加了作料，林飘絮边吃边看着一身睡衣的李青穹，碎金般的光洒在他身上，更加让人觉得不真实。

李青穹迎视她的目光，轻声漫语道：“经过昨晚，你的亲密恐慌症是不是彻底治好了？”

林飘絮：“……”怎么滴？现在是理疗后续咨询吗？她还得说句谢谢医生，下个疗程什么时候吗？左思右想，她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李青穹还想说点儿什么，林飘絮连忙抢先道：“已经彻底治好了，所以没有下次了！”

他选择撤回前言：“有没有彻底治好，还是得再验证一下吧？”

“不必了！”林飘絮瞪他一眼，“你就只会趁火打劫。”

对方理所当然道：“不趁你失意落寞时下手，还要等什么时候？”

林飘絮：“……”过分坦诚，她竟无言以对。

“反正你不用上班，就先待着吧，我已经请好了一天假。”李青穹接过她的空碗，又给她舀上一碗。

“你都不尴尬吗？”林飘絮问，只有她一个人尴尬得想逃吗？特别是一看到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人，就会想到他昨晚在床上没穿衣服的样子。看得她是耳朵烧脑子也烧，只想快点儿走。

“说的也是，”李青穹笑眯眯道，“要不多来几次？习惯了就不尴尬了。”

林飘絮：“……”

两人吃完饭，李青穹又自觉去洗碗了，林飘絮没理他，心安理得往沙发上一瘫，开始玩儿手机游戏。

收拾完，李青穹从厨房出来，在她身旁坐下，瞟了一眼，也拿出手机，回复工作信息，忙完看林飘絮已经打完了一局，才不紧不慢地问：“干完正事了？现在能麻烦你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一下我吗？”

林飘絮目光倾斜到李青穹身上：“你说。”

只要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就无法抑制地开心。李青穹嘴角往上翘：“关闭了公司，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玩儿吧，我好久没去旅游了。”林飘絮伸了个懒腰。

“旅游啊，挺好的，”李青穹又问，“然后呢？下一份工作打算做什么？还是继续创业当老板吗？”

“还没想好呢，到时看吧。”林飘絮偏头想了一会儿，“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青穹踟蹰了一会儿，说：“要是到时没想好，可以来颂德的品牌部，跟你的履历还蛮对口的。”

“可别，”林飘絮干脆扔下手机，“我自己能找到饭碗，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靠裙带关系。”要她在陆图温手底下仰仗鼻息讨生活？想都不要想！

“我知道，我相信你的能力。”李青穹强行吞下无法表露的落寞——他有种预感，林飘絮要离他越来越远了，她是要直上青云的柳絮，注定不会停留在他身边。

伤感至极，他没忍住倾身向前，跟林音絮讨一个安抚式的吻。

“喂，就算我现在恐慌症治好了，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吻我。”林音絮不满地说。

“可以上床，不可以接吻是吗？”李青穹轻笑，低头垂倒在她肩膀上。

“都不可以。”林音絮不为所动，不满地瞪他一眼，“都说了你那叫趁火打劫，趁机劫色！”

“怎么办？我觉得你要离开我了。”

“那不叫离开你，那叫重新出发。”

好了，现在不仅事业失败，破产倒闭，还被趁火打劫，劫色了。

“我们还有下一次吗？”李青穹伸手撩开她脸颊边的碎发，轻轻捻了捻她的耳垂。

“你不应该这么问，应该让每一次都自然而然发生，”林飘絮顺势亲一下放在她颊边的手，抬眸看他，眼里闪过精光，像贪玩的猫儿一样，“如果没有发生，那说明不该发生。”

“不负责，不给名分，不承诺未来，好一个三不原则。”李青穹露出一个无奈又柔和的浅笑，“你这是在吊着我吗？”

“那你愿不愿意被吊着咯？不愿意拉倒。”林飘絮往后仰去，将自己撤离他的怀抱。

“可以，但只准吊着我一个。”李青穹揽过她的腰，在她脖颈上洒落细细碎碎的吻。

林飘絮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倒在他怀里。

她刚刚才知道，渣女可真难当，渣女容易笑场。

林音絮觉得不该继续留下去，那会给他造成某种错觉，像她承诺了什么，像昨晚的发生改变了什么，“我还有事儿要忙，先走了。”

她轻轻推开他的倚靠，拎起包，从沙发上站起来，推门离去。

这一刻，李青穹知道了，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她，这是一个难以掌控的灵魂，她是自由的，不羁的，如果你强硬地把她抓到手里，那她会用自己的方法让你遍体鳞伤，再毫不留情地挣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