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梳理完全过程,将所有的关键点用红笔画上横线,试图按照父亲的方法找到自己遗漏的点。
可当她将每一个关键点全部写出来并梳理后,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有所遗漏的地方。
江尘的心里不由得有点烦躁,她微微皱眉,将白板上的便利贴扯下来,撕成碎片准备扔进垃圾桶。
这时,她看见了被她扔进垃圾桶里的,被揉成一团的信封。
信封的角度不知是被人刻意调整过还是巧合,寄件人的署名明晃晃地暴露在表面,江尘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女孩的身影。
就在这一瞬间,江尘突然觉得脑海中那根断裂的弦好似被重新连接,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她眉头紧锁,走到白板前,将事件发生的时间点写在一旁。
“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事情,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陈文刚呢?”江尘暗自想着。
“陈文刚最主要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这种死法虽然不能精准的控制时间,可是也能让死者在一定时间范围内死亡。所以是相对可控的。
死亡时间是三月十五日四点半到五点,而十一年前那件事情也是发生在三月十五日四点半到五点。
如果说,这一点是巧合,那么抛尸的地点呢?”
想到这一点,江尘回到办公桌前,找出抽屉里的地图,将它平铺在桌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一年前,也是在大兴街出的事。”江尘努力回想着十一年前的事情。
“杀人的地点也对上了,加上案发现场的红字,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
人民路这一段路刚好卡在市局管辖范围的边缘,如果不是船桨割断的绳索,而是嫌疑人掐准时间,为了确保这起案子会让市局办理,刻意去割断绳子的呢?
这样一来,所有的疑点就串起来了。而那句‘我在注视你’也是嫌疑人想对我们说的话。”
“哈,敢把主意直接打到市局的头上,胆子真够大的。”江尘轻嗤一声,眼里尽是轻蔑。
种种线索全部串联起来,江尘整理了一下思路,便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敲响了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门。
“怎么了江顾问?”蒋文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我找薛雨晴看监控,你的胃病好点了吗?”见蒋文身体抱恙,江尘原本冰冷的语气带了一些关切。
蒋文对于江尘比以往温柔点的语气感到惊诧:“一枝花上厕所去了。话说江顾问,我看你的样子,你的心情似乎很好?”
江尘有些疑惑:“怎么了?你从哪判断我心情好的?”
“你今天居然关心我了!原来你会主动关心……啊不是,语气温柔点说话啊?”蒋文语气夸张地说。
江尘扶额:“我是一个人,不是程序被设置好的机器人。”
蒋文刚想开口说“老大就说的你像机器人”,下一秒就被上完厕所归来的薛雨晴打断:“江顾问你回来啦!有什么事吗?”
江尘点点头:“嗯,我想看看监控。”
“好啊好啊,你等我把页面切换一下。”薛雨晴忙不迭地答应了,“你要看哪一段?”
“半夜绳子被船只割断的那一部分。”
“怎么突然想到看这一段,江顾问你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薛雨晴手指翻飞,键盘噼啪作响,快速调出了江尘所需的监控片段。
“我怀疑,绳索的断裂是人为的。有人算出了尸体从大兴街漂浮到人民路所需的大概时长,然后掐准时间去割断绳索。
船只的作用有两个,一是给割绳索的人打掩护,二就是误导警方的思路。”
江尘的语气云淡风轻,然而她所说出来的话却将薛雨晴和蒋文二人的心里泛起了极大的涟漪。
“绳索的断裂是人为?可是我当时很仔细地看了监控录像,没看见有人在河道上啊。难道是在那艘船上?跳船下去割断绳索的吗?”薛雨晴的眼中净是诧异。
“不仅如此,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江顾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推论的?”蒋文眉头紧皱。
江尘面色平静:“这个需要等会再说,而且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假设,或许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呢?”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薛雨晴忧心忡忡地说,“那这个凶手的行为未免太过嚣张了吧?故意让尸体早日被发现?这也太奇怪了。”
蒋文的脸色铁青:“这个凶手到底要做什么?最开始恨不得把所有的证据摆到我们面前,现在躲在背后整出一堆幺蛾子。”
江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凶手想做什么,这个凶手的行为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这个凶手想要让我们发现什么事情的真相,或者这个凶手真的就是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热衷于打破常规的HPD。”
“你们在看什么?陈家村的事情有所着落了。”三人冥思苦想时,高皓程拿着一份报告走进办公室内,后面还跟着提着五份盒饭的杨思远。
蒋文赶忙凑上去接过杨思远手中的盒饭,薛雨晴将办公室中间的大桌收出一小片区域来,以便于大家吃饭。
高皓程见江尘回来,脸上露出笑容:“醒了?让小杨给你讲讲廖廖的社会关系是怎么回事吧,蒋文还在分发盒饭呢。”
江尘微微颔首,侧身看向杨思远,用眼神示意他开始。
不得不说,每当大家聚在一起分析案件时,江尘的眼神都会具有极强的气场,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人情味。
在江尘的高傲与冷漠面前,哪怕是恩威并济的高皓程都显得和蔼可亲,让人忘记了高皓程平日里也是个要求苛刻,声色俱厉的主。
杨思远被江尘这么盯着,不由得有些紧张和无措:“额,廖廖的社会关系很简单。
首先,他的父母亲在大约十五年前就双双离世,家里亲戚也不管他,所以算是半个孤儿了。
其次,他也没有什么朋友。据调查,他原来的狐朋狗友也在两年前和他没了联系。问到原因的时候都是闭口不提,但是眼神里的厌恶很明显。
我们猜测,应该是廖廖加入了这个组织的缘故。因为根据廖廖的交代,他是在两年前开始跟随他老大的。我们整理了一下时间线,这之后他的社会关系就仅限于这个组织内了。
至于他工作的码头,也没有几个船工和他熟悉点。顶多是能说说话,而且看起来都不大喜欢廖廖。我估计廖廖最近说话最多的时候就是那次搭讪和这次审讯了。
总结一下就是,他老大算一个,然后组织里有那么两三个会在一起喝酒的搭子。邻居和同事都是只能说几句话。”
江尘微微拧眉:“这就有些奇怪了,看他在审讯室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朋友少的性格。这些人一点点原因都没有透露吗?”
杨思远摇摇头:“压根就没有直说为什么不喜欢廖廖,只是面部表情真的是那种,很憎恶的表情。”
“廖廖有没有前科?尤其是那种,在道德上会被人一直谴责的罪行。”
“没有,什么前科都没有,就连祖上三代都没有。谁知道第四代怎么出了个混混呢。”
“先别讨论这个了,先吃饭,你吃饭的时候一直想这些都行。吃饭太晚对胃不好。”
高皓程递了一盒盒饭过去,拿着一双一次性筷子开始“侃侃而谈”:“你看人家小杨都未卜先知了,预感到你要起床来市局了,还给你带了一份你最喜欢的芹菜炒肉丝。”
“哦这倒没有。”杨思远认真地摇了摇头,“是我在楼下遇见江顾问了,我猜的江顾问没吃饭。”
“噫吁嚱!前有反派因话多而消亡,后有高队因话多而尴尬。妙哉妙哉!”蒋文咽下一大口青椒肉丝拌饭,摇晃着自己的头感叹道。
“下次给你盒饭前先下十斤盐。”高皓程咬牙切齿地说。
“老大我错了,刚刚是薛雨晴说的。”蒋文飞速甩锅。
正在抱着鱼香肉丝拌饭狼吞虎咽的薛雨晴:“?”大哥你有毛病是不?
见薛雨晴死死地盯着自己,蒋文将自己的盒饭拿远了些:“不要惦记我的青椒肉丝,谢谢。”
薛雨晴:“?我是这个意思吗?”
“噫吁嚱!平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蒋文同志和薛雨晴同志共事一年多了还看不懂薛同志的眼神。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高皓程终于找到怼蒋文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并摆出了小人得志的经典动作——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看着对方。
蒋文有些不服气:“那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
“?那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脸这么说我的!”
江尘沉默地看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一边吃饭一边互怼,开始怀疑两人能顺利考上市局是靠“奇葩”这一特质从众多公大毕业生中脱颖而出的。
在一旁默默看戏的杨思远双眼呆滞,像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不信邪地眨眼确认了好几次。
反复确认自己的眼睛确实没问题后,他机械地转头看向薛雨晴,指着一旁仍在小学生拌嘴的队长和半个师父:“他们……是不是……”
“失心疯了吧。”薛雨晴随口回答道,“可能是一百多万年前的祖宗附身了。”
“啊?”杨思远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又看向了江尘。
“建议服药,每日三次一次一颗。”江尘只瞥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扒拉着盒饭里的芹菜。
“……”
“妈妈,我好像找错实习地点了。”杨思远默默在心里流下两行面条泪,欲哭无泪地吃着干巴的盒饭。
很好笑的一点是,我现在看我之前的存稿,觉得自己写得好尴尬……
想出美味设定与故事支架但是笔力微弱的我be like:(绝望抱头痛哭)
或许我应该在忙碌的大学生活里抽时间报写作课……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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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漂(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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