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远想起上周前靳城给他的一叠照片,仿佛在给他下发任务。
“不准。”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林深远疑惑地望向门口:“你生气了?”
“还没。”祈时钦微微一笑,讲起了道理,“想想看,你高中还没毕业,想什么结婚?都说婚姻是坟墓,没必要年纪轻轻就住进去吧?”
林深远微微思索:“我没答应。”
但里面混着男人的照片,每一个都英俊无比,下面标注着对方的来历,非富即贵,国外勋爵,财阀公子,似乎是测试。
林深远一个个把他们挑出来,无声地注视着靳城,对于他的无礼表示了最直接的回复。
“谁给你安排的订婚?”
“我哥。”
“他多大了?操这个心?”
“比我大六岁。”林深远补充,“他操的心还挺多。”
这话似乎是开玩笑,但从林深远口中说出来,却一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祈时钦啧了一声:“没听说你还有这样有控制欲的兄长。”
“他和我不是一个姓。”
“那你的爸爸呢?”
“嗯,早些年他还能使唤了一下哥哥,现在都被架空了,况且他身体也不好。”
“这么复杂?”
“别惹我哥哥,他非常……”
林深远捏着毛巾,想找个合适的词。
祈时钦替他说了出来:“**?”
林深远摇了摇头:“那也是一部分,但主要是他很疯狂,而且外人还看不出来,只会看到一种冷酷,甚至觉得十分优雅,具有美感。”
靳城当着他的面切断拇指时毫不犹豫,一点声音也没有,那种对自己的狠决让人退避三舍,而那种漫不经心的轻蔑让他的敌人也咬牙切齿。
想到这里,林深远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不允许我以不符合自己的方式活着,我所做的一切事情,看似是在自己按照我的想法在进行着,其实也只是在他的计划中,毕竟人不可能脱离环境而活着,而我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了解一个人,就是了解对方他的环境而已。”
“这样的话,那我对你的了解太少了。”祈时钦反驳道,“我了解你,可是从你的一点一滴开始。”
连他最擅长的调查都没有,要收集一个人的信息对于他来说也很简单,但对于林深远,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凭着本心,注视着这个仿佛天外而来的少年。
听林深远这么说完,他更不想去利用自己的技术去收集他的信息。
“别走极端,只要沟通,坦诚相待,人就能相互了解。”祈时钦回答道。
但同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个和林深远不同姓的哥哥视为了眼中钉,那种敌意就连他自己也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
他只是凭直觉能够知道,林深远的身上的还有很多秘密,他的身世,他的经历,他所有的一切,都吸引着他前往。
月明星落,泉水冰凉。
“林深远,我想了解你。”
他的话语低低地落在岩石上。
门扉忽然开了,他一惊,随即浑身燥热。
林深远站在泉水前,身上一丝衣物也没有,面对着他,如一片盛开的白雪,月光落在他的身躯上,徒然沾染了圣洁。
“坦诚相待,就能了解?”
林深远重复了他的话,目光和孩子一样纯粹,撩人又无辜,似乎吃准了祈时钦不会对他做什么。
祈时钦只希望自己还能维持一下平时的风范,两眼不要看得直直的,盯着那些让他难以挽回的部位,并极力希望自己和圣父一样,没有被看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尤其是那不受控制的地方。
门板上的木质挂钩年久失修,用钉子钉着,有些裂开了,衣服都在上面。
林深远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衣服,先是衬衫,然后去找内裤,翻了一圈,也没找到。
祈时钦喉结滑动,盯着另一边:“在那里。”
声音出来,比他想象的更加沙哑。
林深远找了它,缓缓把它穿了上去。
祈时钦转过头,闭上了眼。
鼻子又干又热,这种症状只有他吃了太多酒心巧克力后上火了才有,那时候他流了一纸巾的鼻血。
“好了。”
林深远走出来,祈时钦根本不敢看他,直接走进去,一头冲进冰冷的泉水下。
嗯,降火神器。
林深远在外面守着,在石头上走来走去,看着漫天繁星和郁黑的森林,在夜色上,山脉上的雾气隐约可见,缥缈难寻。
祈时钦冲着凉,手摸到肥皂,忽然想到这也是林深远用过的,顿时觉得身上滚烫。
他捂住脑袋,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
“你没事吧?”
林深远友好地询问。
……快了。
祈时钦面无表情地无视着叫嚣的身体,迅速解决了需求,随即走了出来。
林深远坐在石头上,正在看繁星。
“真孤独。”
他盯着星空喃喃道。
“这颗星球,看起来忙忙碌碌,昼夜分明,但每一个人都极为孤独,星海灿烂,却也在另一种分割中。”
祈时钦心头的刺瞬间软和下来,伸手抚摸了他的脑袋:“没见过你这样的未成年人,年轻人开心点。”
他用未成年人提醒自己,这个少年是他不能贸然触犯的纯洁。
林深远按住被揉过的头发,有些不满:“那不一定是真的,我妈妈是住院之后才跟我说的,难说是真是假。”
“总之,你比我小。”
祈时钦一语定性。
“叫我哥,我罩你。”
林深远反驳:“你不是不了解我吗?”
“哦,我倒是想了起来,符合你的生活方式到底是什么?”祈时钦又去捏他的耳朵,那对耳垂小小的,如珍珠一样,软又凉。
林深远有些脸红,想避开,又逃不脱这个人的魔爪。
“快说。”
祈时钦故意加重了一点力道。
林深远被他捏着,含含糊糊:“大概就是非常有钱,不为任何人忧愁,却有许多人喜欢,即使埋进了棺柩中,也有人真心地惊讶这么美的人竟然也有一天会离去,精致华丽,空洞无物。”
这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生。
祈时钦掩饰着情绪,面上继续笑着,轻缓地问他:“你喜欢这种生活?”
林深远摇摇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祈时钦干脆道。
林深远被捏红了脸,让他感觉到一点捉弄他的快感,在他的身上留下掐痕,令人心驰神往。
林深远嘀咕道:“我不喜欢。”
“哦。”
这个答案让他平复了一些,手却没松开,而是激切地揉着。
“那你喜欢什么?”
祈时钦报复性地问。
林深远想了想:“这里,就很好。”
祈时钦贴近了:“说清楚点,被我捏着的感觉,很好?”
“不是,我不是说了快放手吗?”
“你没说。”
“我现在说了。”
“好,我松了。”
祈时钦当即松了手,但他怎么肯放过这个欺负他的好时机?
林深远松了口气时,他又卷土重来,掐住了他的腰,小心地挠他的痒。
林深远顿时和小兽一样呜咽:“放手啦。”
“叫声哥。”
祈时钦乘胜追击。
林深远觉得极为屈辱,想拒绝,却被挠得忍不住笑出来,酥酥麻麻的,让他想躲进草丛里。
祈时钦将他按到了石头上,边掐边说:“叫不叫?”
林深远面对着他,躺倒在了他身下,想别过头去,又被扳正了脸,呼吸急促。
“快点。”
祈时钦催着。
林深远蜷缩着呜呜了两声,头发湿湿地汪出水来,终于又低又软地屈服了。
“哥……”
他和小兽一样叫着。
实话实话,祈时钦的虚荣心一瞬间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并因为把自己加进了“哥哥”这个称呼中而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让自己成为了这个称呼,在日后林深远不断叫另一个不同姓氏的男人为哥哥时,他会在一瞬间想到今晚,他还这样称呼过自己。
祈时钦松开了他,和他并肩躺在大岩石上,静静地看着星空。
一切如他所想的一样,感觉极好。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祈时钦起身,想到了一件事:“还要洗衣服。”
林深远眨了眨眼:“我从没洗过。”
这点祈时钦早料到了。
“我来。”
夜深风高,昔日学神拎着两人换洗的衣服,用肥皂搓洗过,再拧干了水,连对方的内裤也一丝不苟地洗得干干净净。
林深远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开口说:“和你在一起的人,应该会很幸福。”
“现在谁和我在一起?”祈时钦故意问。
林深远左看右看,终于说:“你在学校有交往的人吗?”
“……”这真能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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