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天你去了现场？”越菱歌并不知道连角死的真相，听江凤璋如此一说，惊讶得忘记了伤心。

“嗯，第一个到的，那丫头就趴在你身上，后背被打得粉碎”

“天呐，连角竟然是为我死的？她怎么这么傻啊”越菱歌得知真相，更加难过和伤心。

也有点不满江凤璋的冷淡，想到连角曾经喜欢师父，喜欢到想逼他成亲的地步，破天荒地埋怨了一句“她好歹也是师父的弟子，师父怎能如此冷漠，毫无所动？”

“因为确切来说，我并不是你们真正的师父”江凤璋逮着机会就强调这一事实。

越菱歌皱着眉头打量江凤璋，看起来跟师父长得一样啊，眉如远山，鼻梁挺拨，嘴巴不大不小，眼睛也是一样的长眼线，双眼皮，就是现在他老爱耷拉着眼皮，不象以前专注地注视对方，让人轻易就能被他清亮有神温暖的目光所吸引。除了这一点，的确看不出他哪一点不是师父。

“算了，我回房歇息了，明早我要出去两天，还望师父能陪陪阿翁和阿婆”越菱歌暗自叹了一声气，站起身。

自那次跟慕容峤约定，现在她每隔十天就会去一趟光明大陆。地点依然是慕容峤那处静心地。

江凤璋盯着她的背影，心抽得象揪成了个团团，脑海中似有声音在催促他，让他叫住越菱歌。呵......他何许人也，岂会被小小的魂渣渣左右。他任那些不舒服象一根根细刺，在全身经脉中游走，走到哪，哪儿就会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

自从查知她每隔十天出外，是去见那个张狂的男子，他的身体就出现了这个毛病。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定是那个魂渣渣的感觉，他在妒忌，他不想让越菱歌跟那个男子走得太近，可这跟江凤璋有何关系？越菱歌对江凤璋算什么存在？他只要离开，她便连路人都不算。

可是，此时越菱歌或许已进入了梦香，他江凤璋不舒服的感觉却为何还没有缓解？

江凤璋盘膝坐在床边，呼吸，吐纳，吐纳，呼吸，反复了无数遍，脑海那个不甘的声音，就是消不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魂渣渣有多厉害”江凤璋抬手拂开房门，人瞬间闪了出去。江凤璋很快瞬移至乾坤道观。

这时，已是三更半夜，他却看到堂姐江环在院中徘徊，一脸愁闷。

江凤璋当即降落“观里出什么事了？”

他突兀的一嗓子，把江环吓了一跳，抬眼看到是堂弟，忧怨地瞪了他一眼“观里没事，是我有事。因为你，夜寒都不理我了”

江凤璋神经松弛下来“他不理你也算事？”

江环叹了一声“我的好弟弟，他可是姐姐最近好容易动心的男人”

“我们修行之人，最忌动情，他不理你，不正好有助于你修行？”江凤璋不以为然地开导堂姐。

江环神色有些颓然“我不想修行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数万年都是这千篇一律的日子，我厌倦了。倒是下界凡人，吵吵闹闹紧紧张张，虽然时光短暂，倒是有趣”

江凤璋惊异地看着堂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环扬起脸，直视着堂弟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每天去巡视，都会观察那些凡人的生活。曾经，觉得他们渺小的象蝼蚁，我们高高在上，似乎可以轻易掌控他们的生死，左右他们的喜怒哀乐。但后来，我越来越喜欢到他们中间去，即使没人认识我，没人跟我说一句话，我也想呆在他们之间.....”

“为什么会这样？”江凤璋很难理解。

“因为太寂寞了”

江凤璋半天没吱声，良久，缓声言道“我觉得你是太无聊了。你下界来的任务，完成的似乎不怎么样吧？你不操心正事，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用？想想回去怎么交差才是正事”

江凤璋心境平静了许多，准备返回临江府。

江环叫住了他“凤璋，陪我去趟光明道，好吗？”

“现在？”

“对，就是现在”

“现在是半夜三更，你觉得这时间点合适吗？”

“合适”

江凤璋沉思了一下，说道“陪你走一趟也行，先给我一个乾坤袋”

江环二话不说，给了他三个。

随后两人施放元力，瞬间来到轩辕道观。望着下面一片安静的楼宇，江凤璋又问堂姐“确定下去？”

“你下去”

江凤璋有点无奈“堂姐，我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找夜寒一个大男人，你觉得象话么？”

“你问他，不见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在意？”

“对，就这么在意”江环数次被拒，已忍耐到了极点。

“真没出息”江凤璋淡声啧了一句，人飘飘落下。

守门的弟子正昏昏欲睡，惊见有人这时前来，警觉地喝问“来者何人”

“江凤璋，请夜观主出来一见”，他声音听着不高不低，已然加了内力，方圆数里皆可听见。

弟子并不知江凤璋何许人，正想斥责，夜寒已闪身出现。他披着一件外袍，斜掩的衣襟处，露出光洁的肌肤，衣摆下面是光裸的小腿，江凤璋一眼就瞧出夜寒里面未穿衣服。

“好象打搅到夜兄的好梦了”江凤璋真心有点歉意。

“你这时来，捉奸？”夜寒挑眉盯着江凤璋，皮笑肉不笑。

江凤璋下意识看向堂姐，瞧瞧，人家都不当你是一回事，你还在意个什么劲？

江环隐在半空，手不自觉地攥紧。

“等回了上界，玥玥就会跟你退婚，你不用大半夜的来回找她”夜寒似笑非笑地盯着江凤璋的每一个表情。很想看他发怒，很想看他撕毁这片天空。

江凤璋愣住，玥玥？他不确信地问了一声“轩辕浩玥？”

“自然，你以为还会有谁？要不，我把她叫出来，跟你打声招呼？”

“夜寒”江环突然冲了过来，面色铁青。

看到江环，夜寒神情僵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地笑起来“真稀罕，姐弟俩一块来捉奸，也不怕被人笑话”

江环忘了自己修行不如夜寒，冲动地抬手打过去。夜寒倒冷静得很，放出元力挡在身前“江环，这里是下界，想动手，等回到上界，我陪你玩个够”

“你真不要脸”江环狠狠啐了他一口。

夜寒脸色骤然变冷，“江环，看在你陪过我的份上，给你留两分....”

他话说到这儿，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击在胸口，虽然他身体已本能反击，却还是略逊一筹，他下面的话没能说出来，并且后退了两步。

夜寒瞪着江凤璋，心中不甘到极点，为什么之前没杀了那个令狐端呢？

“夜兄，活了那么久，还不知有口业么？对女人，放尊重点。想打，回到上界，我随时奉陪。至于轩辕浩玥，她愿意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江凤璋摞下这段话，元力裹着江环，瞬间返回乾坤道观。

江环原本一直撑着，回到自己道观，才卸下伪装，露出难堪和痛苦的神色。

江凤璋瞅着她，面色有些不悦“你今天失态了”。

江环一掌击碎院中的古树。

“为一个不堪的男人至于这么生气？你不是一向对男女之间的事看得很淡么？”江凤璋挑高了嗓门。

江环怒视着他，眼睛赤红“你懂什么，你又不喜欢轩辕浩玥”

江凤璋有些恍然“你喜欢夜寒？”

江环把脸扭向一旁，心中很难受。以前她处过几个散修，也存在拉手接吻一些亲密举动，但没跟任何人走到最后一步。

除了夜寒.....

冲动发生在在几十年前。那次因为争夺矿石，她与夜寒打了一架，夜寒轻松赢了她。也让她动了心。

或许是下界的上界强者太少，看得上眼的人更少，她便常常去找夜寒。孤男寡女天长日久，发生一些事，水道渠成。

江环一向并不是小家子气的人，特别他们这种身份，这样的年纪，男欢女爱，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相处了几十年，她已经习惯了跟他在一起，不知不觉中他竟完全占据了她的思想。

更让她不甘的是，为什么要是轩辕浩玥呢？那是她堂弟的未婚妻啊，这不是欺负他们江家姐弟么？

江凤璋见堂姐不接腔，已知她的答案。想了想，淡声说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人家不喜欢你，就不要再想着他，也不要再去找他，否则，只会惹他厌恶。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江环明知道堂弟说的在理，可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怎么都克制不了情绪“你以为感情是演戏？说停就停，就断就断，说不想就不想？你喜欢过人么？你懂什么是感情么？你要懂，也不会跟轩辕浩玥搞成这样，你要跟轩辕浩玥好好的，夜寒又怎么会跟她混在一起？”

江凤璋诧异地瞪着堂姐“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夜寒真喜欢你，别说一个轩辕浩玥，就是十个也抢不走，你还赖我没跟轩辕浩玥在一起，你应该庆幸我不要她，才让她帮你检验出夜寒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真是不可理喻”

江凤璋拂袖而去，懒得再搭理堂姐。

回到临江府，天早亮了。令狐端的母亲做好了早饭，在“儿子”房门外来回徘徊，没敢敲门。

自年前再见“儿子”，夫妻二人明显觉得“儿子”的不同，完全没了从前那份亲密无间的感觉。如果不是跟儿子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会以为这完全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