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里这个时候人流量总是很多，大部分都是放了学的学生。

两两三三走在一起，探讨着零食的种类和青春期的烦恼。

任晞月就没有这个烦恼，她拿了条曼妥思糖果，再加几包小零食，付了钱就走，干脆利落。

夕阳的余晖散落在云层里，太阳即将被淹死。

路旁也有枝桠疯长的小树，不过终究逃不过会被剪刀修剪得千篇一律的命运。

自行车的铃声“丁玲玲”而过，骑过一段下坡路，任晞月忽地刹车停下来。

不再呼啸的风声里，小猫咪的叫唤逐渐清晰。

她准确寻找到这求救声的来源处。原来是一只小猫误入人类生活区域里的陷阱，失足掉进了下水道的井盖下面。

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卡车轧的，那井盖残损得破了一小块，小猫才掉下去，现在正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任晞月，满脸无辜可怜。

“你别着急。”任晞月小声说，“喵喵。”

任晞月俯身蹲着，发现自己手臂伸直手掌也无法够到底下的小猫。她试图将井盖抬起，水泥混着钢筋浇铸的圆柱块实在太重，她很努力也才挪开了一点距离，手指还硌得疼。

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双手，用力时手背和小臂处的青筋微微浮起，这股力量帮助她一起搬开了井盖。

“谢谢。”任晞月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把井盖放下的谢凛，她表情显然有几分讶异。

细小沙砾沾在他那干净的手指上就特别明显，谢凛搓了搓手指，弄掉灰尘。

任晞月往前挪动了点距离，继续去够那只小猫。

谢凛视线居高临下，无意间，没什么焦点乱溜达的目光将她因弯下腰而稍低的领沿览入眼底，领口略低的那块儿，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

谢凛默了片刻，视线像是烫到了一样移开，几乎是立刻站起来。

任晞月将小猫解救出来，“小三花，喵喵。”

树荫下的长椅上，任晞月将小鱼干拆开给小猫吃，手掌搭在它毛绒绒的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这只小猫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在下面困了多久。

注意到身边一直安静的人，任晞月忽然想到，现在在校外，犄角旮旯也没什么人的地儿，谢凛他现在，不会是要琢磨着怎么杀人灭口吧？

任晞月偷偷瞥过去一眼，谢凛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带点烦躁劲儿的感觉。

她正准备安静离开，被谢凛叫住。

她那惯常清冷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警惕，被他敏锐地感知到。谢凛心情复杂地扯了扯嘴角，“你的作业，又忘带了。”

任晞月接过卷子塞进书包里。

又装起来了是吧？行了别装了累不累啊，现在还想保持人设是不是晚了？

反正她都看见了，他那温顺纯良岁月静好的老班长人设在她这儿早就崩得彻底。

谢凛似无奈般叹口气：“我长得很凶吗？”

任晞月看他几秒。

“……”

倒也不是。

帮她一起救小猫咪上来，还有之前对她的帮助和关心，任晞月其实是觉得这班长还是名副其实的。

要不是那天被她看见。

任晞月：“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谢凛漆黑的眼眸看向她。

“那天你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谢凛打断她。此刻大概是不想从她嘴里听到某个人的名字，连带着眼神也有些冷。

不得不承认，任晞月某个瞬间的确是憷了一下。

-

最近大大小小的考试接连不断，除了周考，还有月考，无时无刻不在检验着学生们的学习成果。

月考当天，任晞月很早就来到教室收拾东西，没想到有人来得比她还要早。

任晞月咬了一口包子，一边脸颊鼓鼓的，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同桌这边的盛况。

谢凛还没有到，但桌子这儿围了一圈人。

任晞月呆滞着又咬了一口包子，眼神奇怪地看向他们。

有的拿着三支红笔当作三根烧香的香烟用，朝谢凛位置拜了拜，有的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任晞月：“谢凛呢？他人没了？”

“呸呸呸，你别乱说。”

“那你们怎么都拜他？”

“新来的不懂吧，这是我们班的惯例，考前拜学神，增加考试气运。”这位同学带了几分调侃的语气。

“你们的惯例……”任晞月卡词几秒，“还真是，别致。”

任晞月深吸一口气，都要合理怀疑他们脑子的正常性了，这究竟是怎么考上高中的？

还符不符合当代青少年的社会主义价值观了？

任晞月不是很理解，但也觉得他们这个行为很是好玩。

等到正主拎着包走过来时，围着的一圈人才逐渐散开。

看他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任晞月想，哦，原来不是人没了，是又装起来了。

-

浔阳秋季的雨，裹挟着潮湿微凉的空气，淅沥而下。

任晞月跑到高一的那栋楼，收了伞，找到自己的考场所在的教室。

这座位也不知道是按照什么来排的，任晞月坐下后，竟发现自己前面的人是谢凛。

薛砚也在这个考场，不过他是在临近考试前几分钟才慢吞吞出现在教室门口。

监考老师提高音量：“抓紧时间快进来啊，要发试卷了！”

薛砚随意抓了下头发，表情困倦，似乎是才睡醒，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考个试。

不像别的同学带了笔袋，装备齐全，他到位置上之后，只是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黑笔。

要不是考试过程中椅子被后面同学轻踹了踹，任晞月往后看一眼，她都没注意到后面的人是薛砚。

“借支笔油。”薛砚用气音说。

任晞月抽出一支笔油递过去。

其实在谢凛和薛砚中间还有一位考生的，很不巧，他今天生病缺考，所以任晞月就成了中间那唯一的一位。

后来据相关知情人士称，那位同学是故意生病缺考的。

“可能桌子不小心撞到后面那位一下吧，都担心待会儿会被从窗户那儿给扔下去。”

“坐哪儿不好，这个夹心饼干的位置，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考得好才怪。”

夹心饼干本心的任晞月倒是镇静自若，过分坦然，像是没受到任何影响。

考完一门学科，中场休息的时候，任晞月出去上厕所，途中碰到了薛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糖果，咣当一下丢给任晞月，任晞月抬手接住了。她接得挺准，给人的感觉是，如果丢给她的是一个球，她也能准确接住。

任晞月疑惑看向他。

薛砚说：“别误会，尹荨让带的，说是感谢你。”

-

“看什么呢？”张珣胳膊搭在谢凛脖子边，要勾他回去。

谢凛沉默收回视线，“回去吧。”

刚才出来时就看见对面，他同桌跟某个他并不是很想看见的人在那儿，谢凛不知不觉就停下脚步。

现在回想，感觉两个人聊得还很开心。

——分界线——

考前拜学神的做法真的是存在的！不过纯属部分同学闲得无聊找的乐子，觉得这样比较好玩罢了。

小谢呐，你再晚去一步，老婆就没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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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