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中国已经是年底了。
董欢心被困死在相亲的车轮战中,为了寻求解脱,她差点做出边抠脚边吃饭,挠完头还闻一闻的壮举。
陈知行家还是老传统——出国旅游。这次去泰国,而他哥陈凯行特立独行,面对陈妈的狮子吼,转身就和人组了团,要去世界十大恐怖岛探险。
寒风凛冽中,秦啸随剧组到处转场,也许是身边人的失事让他父母看透了,总之不再阻挠他的梦想。
沈家明有参加不完的趴、喝不完的酒。
许菁越近年底,越处在一种拉扯的情绪,想要养足精神和韩父韩母好好过个年,但彼此笑得太辛苦。
回家的动车上,邬宗臣听完老妈的长篇唠叨后,继续看电脑上几档综艺节目的企划书。
而李军山因为餐厅尾款和一些文件的审批问题急得上火……
大大小小的世界都忙着自转,一时的飓风过后,人事终于回归了生活原本的轨道。
就连韩牧远郭崇的荒岛生活、都渐渐安定下来了。
韩牧远刚晒完棕毛垫,正耷着拖鞋去河边洗碗,背影委委屈屈的。
他最近一天天被郭崇怼,就站那儿郭崇都恨不得去洗眼睛。
“你是属癞蛤蟆的吗,戳一下动一下,这么多活儿找着干啊!”
“会不会刷牙啊?”
“你是脚上长了嘴吗,上周刚编的拖鞋又穿烂了。”
……
韩牧远有一下没一下刷着碗,他看着河面映出的墨西哥分逵。
噫!还好啊。
如今和郭崇朝夕相处好些日子了,终于似老夫老妻迎来了七年之痒,那点患难中的温情烟消云散。
郭崇又“巴啦啦能量,呼啦啦”变回了凯爷,日日新的毒舌让韩牧远总觉得被骗了情。
韩牧远郁闷,郭崇最近也有点糟心。
日子是越过越舒服了,但某人也越来越放肆了。
两周前:
又要加固猪圈,又要给菜圃防涝,还要加建栅栏拦截鳄鱼……
因为突来的大雨和撞到一起的这活那活,郭崇韩牧远一天忙到瘫。
次日清晨,酣睡中的郭崇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什么毛刺拉擦的东西在晃动。
他吓了个大跳,差点以为看到了李逵。
自己不也是李鬼么。
郭崇稍事清醒,顺着他胳膊上的黑手看去,韩牧远从浓密的络腮胡子中艰难露出口牙、嬉笑道:“醒啦!”
浑身散发着一种迎宾员的殷勤和欢快。
靠,你是不是缺德?不是你TM把我摇醒的么!你是宠物么,笑成这德性!郭崇气得想笑。
掀开降落伞制的帘子,见天空还是清亮的。搞什么,也没多晚啊?
但醒了也睡不了了,郭崇便到河边洗漱。
冰凉的河水一浇,嘴巴里的干腻感除尽,困乏感也没了,混沌的感官一点点清晰。
毕剥的柴火声中,他闻到一股香味,怎么说呢,感觉鸡肉味、嘎嘣脆。
郭崇心中大骇:这是万万和发财跳汤自杀了么!
郭崇往火笼看去,才发觉架子上烤着鸡,虽然一大半乌漆嘛黑的,但还是有香味的。
这是……韩牧远做的?!
郭崇喜上眉梢,他回头,冲正扎着头发晃过来的韩牧远挑眉,“哟,天残兽进化了嘛,会做饭了。”
新鲜煮夫韩牧远嘿嘿一笑,“快洗脸吧,尝尝我的手艺!”
“嗯。”
比如N周前:
坪间一片安静,周围跑得动的动物都跑绝了。
热气腾腾的土灶上架着两个龟壳大锅,在蒸馏着樟脑油和熬羊油。
而土灶旁边,郭崇动作麻利团丸子,时不时搅动下锅里的羊板油。
昨晚第一锅熬出来的油渣已被剁碎,和野菜丁、蘑菇丁、蒸好的木薯一起,变成了郭崇手中的素丸子。
太阳已经晒到了仓库,眼看就要晒到这附近,郭崇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团得是热火朝天,奈何头发总掉下来碍事!
他第N次甩开挂面刘海时,远方的天空飞掠过一大片鸟,看方向是海岸那边。
郭崇想了想,猛然转身大喊:
“韩牧远!”
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上,沐浴朝阳下钓鱼的韩牧远、被郭崇炸鱼般的一吼吓得不轻,他忙吐出嘴里的草、问道:“怎么了?”
郭崇指着最高的那棵树激动喊道:“快,快去那里看看!”
韩牧远瞬间明了,他慢悠悠地收好鱼竿后跳下了树、笑道:
“怎么,你的第六感又告诉你有船来啦?”
是了,自流落荒岛以来,郭崇隔三差五就直觉海边有船来了。
郭崇也知道,这些出于心理作用的直觉不靠谱,但还是觉得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见韩牧远双手揣衣兜里、慢腾腾踢石头,郭崇急得上前拿脚踹上了,“快点!”。
韩牧远腰一闪躲过了,从郭崇密集的腿法下东跳西闪、晃到灶台捻了个油渣嚼得嘎嘣响。
他口齿不清道:“不去,你每次都瞎折腾我,上回摔的伤刚好呢。”
郭崇双手糊满木薯泥和菜馅、锅里又走不开,偏偏他这次的直觉尤其强烈,看着韩牧远遛弯大爷的德行,气得直想掐死这惫懒的货。
但揍这姓韩的是来日方长,当务之急还是抓紧可能脱困的机会。郭崇知道这会儿硬的不好使了,于是他月牙眼一弯、放软了语气道:
“这位帅气勇猛的壮士,请你显个威武上树看一看吧,啊~说不定真有船,我们就能得救了。”
郭崇眼巴巴看着韩牧远,软软的尾音九转三绕的。
这已是他最大限度的撒娇了。郭崇面上笑着、心里恨恨地想:好你个韩牧远,又耍贱,看我晚上怎么整你。
韩牧远还不知道,自己已荣幸加入郭崇的豪华整蛊套餐,他嘴角飞扬。
说真的,“李鬼”撒娇虽然观感不体面,但韩牧远可受用了,大手将头发撸清爽、三两下窜到仓库拿工具了。
再比如N 1周前:
搞樟脑油这事迫在眉睫了!郭崇想。
最近他特别招蛇虫。
每次往森林深处探索,就会有几只猴子一路跟一路瞅,诡异得很。
晚上总睡不好,他老感觉身上有东西,这种不安全感让睡梦中的郭崇身子缩蜷、下意识朝身边的热/源靠去。
于是最近他都是从韩牧远怀里醒来的,好几次他甚至清楚感受到了对方晨间的……这搞得他快不知道怎么面对韩牧远了!
纵然再苦恼,但郭崇对于种种种种,仍不疑有他。
这天,郭崇照旧到森林里割草。
还没割多少,他的手套上就染了一滴血,很快滴滴答答晕了一滩血。
郭崇愣了愣,旋即握紧了手里的刀、小心翼翼退了几步后、用旁光警惕看向树梢。
繁茂树叶间伏着一只兽。
迎着光,鬓毛浓密的头部看并不真切,但体格不小、龇着牙发出低低胡噜声。
郭崇呼吸微乱、警醒地观察着它的动作,同时用余光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一人一兽各为上下,对峙了没多久。
“刺啦”,那野兽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思索该怎么办时,一串大笑突兀横生,随着树枝摇曳着分拨开,一只腹腔被刺穿的负鼠摔了下来。
那“兽”挺身而坐,光影变幻中、露出了韩牧远乐呵呵的眉眼。
他大喇喇晃着张兽毛面具,嬉笑道:
“真吓到了啊,看来我这面具做得挺逼真嘛。怎么样够酷吧!有时间做个全身的,说不定老虎还当咱们是好兄弟呢。”
韩牧远边摘衣服里的树叶、边洋洋得意絮叨。
没等到郭崇的反应,他才后知后觉又逗过头了。
“生气了?我逗你开心呢,你要多一点童心嘛,郭同学~”
“……”
少息过后,一直没动静的郭崇阴测测道:“要童心是吧?”
童心?逗我玩?丫的我是你养的宠物吗!郭崇心头阴火燎原。
恶作剧是有尺度和时机的。不巧,郭崇本就被层出不迭的状况折磨到快神经衰弱,还被韩牧远这么戏笑,他攒的情绪瞬间“Bang”。
韩牧远心糙,郭崇也不爱和他废话,他四下一瞄、看到几只青色毛毛虫。
那些青毛虫算是鸡肋毒物,伤人无能,碰到了只会痒上个一会儿。
郭崇上手掂了几只便朝韩牧远扔去,树梢上的韩牧远受限于空间秒变石头·韩、左右躲闪得狼狈。
种种种种,不胜枚举。
……
郭崇抹干净灶台和桌子,看了一圈没什么要忙了。
他去仓库拿了把刀,到旁边刺啦刺啦磨好,然后在一棵树干竖劈了一刀。
回去时把头一撇、懒得看树身上密密麻麻的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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