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一场宫宴从午时开到酉时才散场,出了奉天门,应如是觉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感觉比上战场打仗还要疲累。

刘舞起不知从哪雇了辆马车停在她面前,高声喊道:“恭迎镇南将军,还请将军上车一叙。”

应如是笑骂了一句,翻身进入车内。

“威远校尉,你是何时离开的?” 应如是闭目,揉了揉额角问道。

“开宴没多久就找了个由头跑出来了。”刘舞起忍不住诉苦,“那些官员个个笑里藏刀的,说话也弯弯绕绕的,坐在那里与他们喝酒,堪比酷刑!”

“京城不比军营,一言一行都有千万双眼睛盯着,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随性而为。”应如是嘱咐道。

言及次,她停顿了一下,又道:“陛下留我于京中小住,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回营了,你要是觉得无趣,便离开吧。”

“今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刘舞起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倦意问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差点成驸马了。”

刘舞起尖叫出声,好在应如是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到底怎么回事?”

受不了刘舞起的软磨硬泡,应如是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这么看来,是盛贵妃想要拉拢你,但被郑皇后拦下了。”刘舞起沉吟道。

“你是如何知晓的?”应如是一脸讶异。

“出了宫门,我便在京中各坊市闲游,这是在酒楼里听来的。”刘舞起一脸得意,“宫中势力主要分为两派,分别以郑皇后和盛贵妃为首。与其说是后宫之争,不如说是太子之争,皇帝久不立太子,郑皇后的三皇子和盛贵妃的五皇子都是太子的合适人选。郑皇后的父亲是郑丞相,盛贵妃的父亲是御史中丞盛昌世,两派势力延伸至朝堂,群臣各为其主,明争暗斗了好多年。”

应如是忍不住去猜想:那个人他站在那一边?

今日宴席上,他亲自为自己敬酒,一脸的虚情假意,似是完全没有认出来。不过也是,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像他这般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之人,又有谁能真的让他放在心上?

“你怎么了?”

逐渐飘远的思绪被刘舞起的声音拉了回来,应如是立马摇首:“无事。”

“是不是想起过去的事了?”刘舞起小心翼翼地询问。

刘舞起是这个世上唯一知晓她全部身世的人,连赵随对她的来历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要留在京中。”没等应如是回答,刘舞起忽然做出一个决定。

“你可想好了?”

“我留下来也不全是为了你,初次来京,光昭府的风土人情我还没好好欣赏一番呢!”

应如是明白她的意思,一切皆在不言中。

下车之前,刘舞起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说实话,留在京中是不是也在你的意料之内?或者说你早就有此打算?”

应如是捂嘴打了个呵欠:“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该来的总会来的,我能做的不过是顺势而为。”

镇南将军府位于富阳坊,在京中最繁华的临安街上,与东市相邻。府内,管家及一帮婢女奴才早已恭候多时。

管家蒋全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看上去老实本分。

“将军,府内奴婢共三十位皆在此,听从将军吩咐。”

面对乌泱泱的一群人,应如是沉默了良久:“我平时用不上这么多人,先歇着吧。”

说完,她拉着刘舞起就走,管家急忙跟上:“将军,不知开府宴如何安排?”

见应如是愣住了,管家解释道:“将军初到京中有所不知,开府宴是我们这的一个习俗,凡京中显贵开府乔迁,都会宴请宾客,一来是为了告知亲朋,二来是为了结交新友、疏通关系。”

应如是思忖了片刻后言道:“暂时不急,容我好好想想。”

从外面看将军府不过是个寻常的府邸,但却内藏乾坤——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有园景亭湖数处,曲水环绕、花繁叶茂,宛若一个巨大的迷宫。

据说这里原先住着一个富商,后因犯事被官府抄家,没多久富商在狱中畏罪自杀,其家人也离奇失踪,宅子成了无主之宅后被官府征用,改建成现在的镇南将军府。虽说是改建,但并没有大兴土木,只是在原先的基础上简单修葺了一下。

应如是自顾自走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蒋管家问道:“我住在哪里?”

一旁的刘舞起忍不住笑出声来,边擦眼泪边调侃道:“合着你走了这么久,只是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兜圈子?”

蒋管家脸上也挂着一丝笑意:“将军,请随老奴来。府内有东、西、北三处院落,只有这条小径可以连通每个院落,院落之间以湖景相隔,地下设有暗渠,所以整个府内的水系是相通的。”

“果真是大户人家,这湖景快赶上一间院子大小了。”刘舞起咂舌道。

应如是走走停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东西两院已经收拾妥当,将军可以入住。北院偏僻,不宜住人,可以给将军练武。”蒋管家说道。

“既如此,我和舞起就住东院吧。”应如是说道。

管家看向二人的眼神带着一丝耐人寻味,刘舞起立马一个肘击攻向应如是,讪笑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在军营里同吃同住惯了,东院这么大,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相互有个照应。”

应如是配合地点头:“确是如此。”

蒋管家半信半疑地将二人引至东院后将要退下,应如是忽然想到了驿馆众人,吩咐道:“京中驿馆还有我的几名随从,烦请管家派人将他们接入府中,安置在西院。其中一人腿上有伤,需请大夫过府医治。”

“将军言重了,老奴这就去办。”

连续两日的宫宴让应如是疲惫不堪,宫中尚且如此,更别说民间了,享乐之风盛行。

刘舞起倒是非常适应京中生活,今天去茶馆听戏,明天去酒楼听曲,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当然,她自是不会承认每日无所事事、沉迷享乐的,美其名曰:打探消息。每天一到夜里,便和应如是分享京中“情报”,实则是一些八卦趣闻。

“你现在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刘舞起说到这里时忍俊不禁,“京中最大的酒楼赴仙楼常年挂有各种榜,记录各类排名。”

应如是大概也猜到不是什么正经的榜,但依旧配合地问:“我在哪个榜上?”

“最佳夫婿榜。”刘舞起说完笑得不能自已,“排名第二。”

“上榜理由是虽面貌丑陋,但有自知之明,不攀附权贵,一心寻求有缘人,可见铁汉柔情。”刘舞起开始锤墙顿足。

应如是听完也是淡定,反倒追问:“第一名是哪位?”

刘舞起有些哭笑不得:“将军,你的关注点是位次吗?”

见她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刘舞起只好回答:“名字挺奇怪的,好像叫什么梅骨,也不知道谁人给他起的名……”

刘舞起说着说着,转头看向应如是,却见她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是她鲜少见过的柔情。

“这个梅骨可是你的故人?”刘舞起问道。

“说来话长,以后会见到的。”应如是不愿多说,刘舞起只能作罢。

“说点正经事,最近我一直盯着那个和尚,发现他似乎与京中的某些人有所往来。”刘舞起停顿了一下,“每次都是鬼鬼祟祟的,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他的腿伤怎么样了?”

“恢复得不错,现在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行走了。”刘舞起随口应答,而后意识到不对,不满地反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那你想怎么样,或者你想让我怎么做?”应如是同样反问她。

“我们不能将他留在这里,他来路不明,迟早是个祸害,最好杀了他。”刘舞起说到这里,看到应如是的表情变化后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们应该查清楚他到底是何人。”

“你若是想查,我不会拦你,手下的人也任你差遣……”

应如是的话还没说完,刘舞起便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他的狐狸尾巴揪出来给你看。”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估计回去想计策去了。

“若是你能查得到的话……”

657:荣登最佳夫婿榜第二名是什么感受?

应如是:可惜不是第一。

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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