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是这般说的,”年长的老妇人一袭咄咄逼人的气势,苏苑娘不急不缓摇首,“不瞒各位长辈亲人,我家当家的受召去都城有事在身,三年五载的回不来,这族里有个什么事也无法处办,空占着族长之位不做事,也是耽误事情,不远那远的,就拿近的来说,分红之事是每一年都要分的,没个主事的,岂不是耽误了大家分银子?”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有位老婶子看向了六公家的老婆娘,见她不说话,这老婶子蠕了蠕嘴唇,到底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这事情最紧要的人家也不是她家,且言多必失,她就不出这风头了。
大堂一厢静默,过了片晌,六婆婆但见这屋里的人都年老成精,个个皆不会轻易张口,她动了动嘴唇,客气道:“当家媳妇也是有心了,不过这事也用不了大当家的亲自主持,到时候有个代他出面的就行,您说呢?”
此前他们家代的不就是此责。
不知说文公家这支是打的什么主意,突然冒出了丝以主家为主的意思来,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事,可不管这家是怎么想的,他们家也不想在该沾光的时候接过这烫手山芋,这年轻一辈以为当族长是多风光的事,只有他们这些过来的,才知这族里若是不成势,出去连个说得话的人都没有,莫说风光了,连家底都守不住。
“就是,就是。”
她这话一出,可算等到了她说话的几个老辈人纷纷出言附和,点头不已。
“夫人,饭好了,可要摆饭?”这厢,有下人进来道。
“摆罢。”苏苑娘转头对着来者之人道:“诸位前来也没用饭,先用点膳再说,我们饭桌上谈。”
主家摆上了热气腾腾的好饭好菜,当家夫人礼数周到,娴静温雅,让人也不好说什么坏气氛的话,有那来劝的人本来寻思的也是说好话,这顿饭间一过,劝的话更委婉了些。
苏苑娘从她们嘴里听到了两辈子都没听过的好话,末了,她拿这事她做不了主的话作了搪塞,在膳后不久,赶在常伯樊回来之前送走了她们。
常伯樊回来身后还跟着六公和其子太白两人,他一进府就让人去知会主母摆膳,苏苑娘这才知道他中午连饭都没用,等她过去,一到门口就听六公苦口婆心在劝,道:“这是老祖宗给常家打下的根基,我们这些老辈的没用,没守住祖宗家业,你是最像老祖宗的,你做不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我们是拖了你的后腿,可不为着我们,就是为着老祖宗,你也得为常家想一想,老祖宗护了我们百年,六叔公但愿你也能像老祖宗一样,往后常家子子孙孙说起你们来,也是知道祖上也是出过人杰的。”
“叔公过誉了,伯樊是寻常之辈,岂可与祖宗比肩?一如伯樊此前在大家面前所说,伯樊还是常家子孙常家人,不过是才能有限,能尽之责不多,此番进都往后也不知何时能回老家来,不如把家业交给更可靠之人打理,也算是伯樊为家族再尽一点心力……”对着追上来的六公,常伯樊又一番不咸不淡的推托,说着他看到门口步入了一袭丝裙,说话的脸上便柔和了下来,朝门口的她道:“苑娘,六叔公和太白叔来了。”
“见过六叔公,太白叔……”
“当家媳妇多礼了。”
说话间,常六公没动,常太白却是站了起来,抚须朝苏苑娘客气道了一句。
苏苑娘微微垂头致意,走到了常伯樊身边。
等她落坐,常伯樊转过头去,接着此前的话道:“伯樊也说了,这事不急,大家商量商量,先推几个人出来,伯樊也好做考量。”
常六公见他话咬得这般死,便转过头朝苏苑娘看去,只见苏家女这厢半颔着首垂着眼睛看着桌子的角安静听话,并无说话的意思。
这小夫妻俩,男的沉得住气便也罢,毕竟是打小就出去走过江湖,只是这妇眷,怎地也跟铁墙铁壁似的钻不透,油盐不进。
常六公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在常府用过膳后,一出门,他就对长子肃容道:“这担子我们家绝不能挑,你也别打这主意,这不是你,我们家能染指的。”
“父亲放心,”常太白心中有数,他家就出了他弟一个九品芝麻官,想镇住常家这门家业那是不可能的事,“太白知道家中要是能成势,也是下一代的事了,我们这辈也就只能给他们打打地基了,这事我和太新之前谈过,我们兄弟俩对主家的事,和您对主家的看法是一样的。”
“是了。”常六公赞许地朝长子点了下头,放下了心来。
他从小资质平平,比起当时的族兄族弟来还有些愚钝,万事不冒尖也不出头,没想成他成了活得最长久的那一个,他的两个儿子要比他聪明一些,性子都是有些投机取巧的,这事要是早个十年,依太白此前的心性,未必能看得破,看得破也未必能放下,现在长子已年过五旬,守成之心胜过冒进,也算是他们这一支的福分了。
因常伯樊欲要让出族长之位,常氏满门上下震动不已,那离临苏离得近的常氏族人听到消息,将将从临苏参加喜宴回来的他们当天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外面诸多纷扰,常府的门一闭,也是听不到太多声音的,苏苑娘又开始准备起去都城的东西,这次她轻车熟路,知道随身要带些什么物什过去,比起头次来要井井有条许多。
这几日当中,不乏陆续有人登门,苏苑娘没闭门谢客,也不怕让人知道他们家已经在打包前去都城的行李,但凡有人门来她都见客招待,下人们来来往往收拾东西被人看见询问,问什么她便答什么,等到来客回去,全临苏城的人都知道常府当家要搬家去都城不打算回来了,他们家连洗脚盆都要带着走了。
苏苑娘让下人带的是明则齐风洗澡的小木盆,那是他们爹爹去找的木头,和澜爷爷一道带着木匠做出来的,苏苑娘便让下人带上,当时有客坐在旁边听到了,隔天一听,就成他们家连洗脚盆都要带去都城了。
明夏把听到的消息说给她们娘子听的时候,苏苑娘不禁莞尔。
家里的事常当家悉数交给了苏苑娘,就在苏苑娘忙着收拾前去都城的东西这几天他都不在家,他出了远门,他先要去州府一趟,随后还要去另外两个州去会人,来回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到家。
他把族里这阵若是商议出结果的事也交给了苏苑娘,让她若是出了结果,替他把主意定了,把族印交出去。
当时苏苑娘未作思索便接了他所说之事。
他去外面经营他们家的以后,她在家里便管好家便是,守住他们的后院。
这次常伯樊出去,外面是一堆对着门府虎视眈眈,心思不一的常氏族人,与前世不一样的是,苏苑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他们来了她要做的是什么,不再像前世一样茫然无措,任人鱼肉。
常伯樊这次还想从临苏城带一批下人去都城,让她从临苏周边挑,苏苑娘想着时日还来得及,常伯樊出去两天她便想起了这事来,找来了旁管家,让他亲自动身去了长春州最近的县去买人,让他可着无父无母的那些小孤儿孤女挑。
她还多给了旁管家一千两银子,让他若是在中人那看到犯官家中出来的妻女幼孺,便把这一千两银子花了。
旁管家听到主母的吩咐,拿过丫鬟送过来的那十张百两的银票,这厢踌躇了一下,“这……”
“我听说长春州每年年底都会发落一批犯官家眷,你去的时候许是能赶上几个,见到一个就救一个罢,我也不是好心……”说到这句,苏苑娘莞尔,道:“算我是好心,能帮一个就帮一个罢。”
“我父亲落难的时候,身边不全然是落井之石之人,这才有了他的回都之路,”苏苑娘道:“长春州与汾州隔着青山绿水,那里的人与我无关,但到底我们皆是官宦之家的儿女妇孺,有同源的地方,我想到了,就尽一点心意罢。”
说罢,她看向管家手里的一千两的银子,在嘴里近乎无声叹了一口气,道:“一千两的心意。”
她力尽至此,所做的不多,无非就是想到了,用一千两买个心安,哪里是好人了。
“小的知道了。”夫人到底是大善之人,心里有慈悲,旁马功看着她从一个木美人变成一个里外皆应付自如的当家主母,还以为她生下双胞胎后,心里就更不会有外面的事了,没成想,老状元的女儿还是老状元的女儿,到底不是他人家的儿女。
“去罢。”
“是。”
旁管家带着人马日夜兼程去了长春州买主母要无身后事的下人,这厢常伯樊也是日夜不歇,在半个月内跑了两个州府,这日一进长春州州府,就被长春州州府的武官带兵拿下押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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