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凤将军不见了。”
纪瑞灵簪发的手一顿,目光扫向微桃时闪过一抹沉思:“就一个时辰就丢了?”
“动作倒是快!”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微桃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纪瑞灵。
“没什么,让人去找吧!”纪瑞灵扶正发簪,想了想又拉开抽屉拿出下巴匕首来。
匕首出鞘,削铁如泥的刀身映着少女意味不明的眼眸。
叮—
纪瑞灵利落地合上匕首,起身将匕首藏在腰间,走出房门。
后院,卫岚玉抱胸站在空荡荡的笼子旁,盯着锁门的横栓,他伸手转了转横栓,发现固定地非常紧,一只鸡不会自己开门,那便是有人偷盗。
纪瑞灵不可能监守自盗,黄家庄子上的人…
今日庄子上的大家闺秀众多,金银首饰不偷却偏偏看上这只鸡,定然不是为财。
可即便是有仇有怨,偷一只无辜的鸡干什么!
“如何了?”
纪瑞灵匆匆赶来。
卫岚玉没有回头:“黄小姐正在排查下人,也派衷心的人去附近找了。”
说完,他又道:“纪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只要和她沾边,他就开始倒霉了呢?
纪瑞灵:“…我觉得你这话错了。”
卫岚玉用眼神示意,愿闻其详。
纪瑞灵:“你应该问我哪天没有得罪人!”
她哪天不得罪人!
哪天没有人想要害他!
卫岚玉恨不得给她鼓掌:好好好!
“纪小姐,卫公子!”黄如翡匆匆从院外走来。
陈亦庄一脸麻木,丧家之犬般亦步亦趋地跟在黄如翡身后,感觉到纪瑞灵的目光看了过来,陈亦庄下意识地将目光偏落在黄如翡身上。
“府中的下人一部分是庄子上的老人,还有一些是为了此次宴会招的人手,我瞧着他们都是本分人,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收到消息时黄如翡也震惊不已。
她这庄子由她亲自料理,下人们也都是家生子,知根知底,庄子上也一向风平浪静,从未出现过盗窃之事儿。
“我知道这并非你的错,查的如何了!”纪瑞灵。
卫岚玉也等着黄如翡的结果。
黄如翡点头:“查清楚了,那人声说自己是旁边村子的农户,庄子上的管事看他壮实有力气,找了旁边村子的村长确认了身份也没多想就雇来割稻谷,谁知…”
黄如翡愤怒没有说下去。
这些人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不过费劲心思地塞人进来,就为了偷一只鸡!
“现在人呢?”卫岚玉着急问。
“有人瞧见那人朝着山里去了,瞧见的下人当时并不知道那人是什么人,还以为他是去山上干活,直到东窗事发他想起那人背着背篓鬼鬼祟祟的,觉得不对这才禀报了上来。”
“山里!”他去山里干什么!
卫岚玉不解。
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黄如翡摇头:“不知,庄子上的人已经去抓了,他们对附近很熟悉,只是山中太大,人手可能不够。”
庄子上还有别家的小姐要照顾,她这场宴会不能因为这件插曲,扰了她人兴致。
所以,找凤将军不能大张旗鼓。
进退维艰,三人陷入了沉默。
这时,陈亦庄出声:“那个,我有个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人同时看向陈亦庄。
似乎在说:就你?
陈亦庄尴尬地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他迟早要弄死这三个看不起他的贱人!
纪瑞灵一反常态:“说来听听。”
陈亦庄伸了伸脖子:“可能此人爱赌,知道卫兄那只凤将军价值连城,所以眼馋偷了去,但是他偷走以后怕被人发现,于是就想将凤将军藏在山里面,等过一阵子风声歇了给凤将军改头换面,便好拿出去招摇了。”
“因此,他一定不会伤凤将军,我们只要往山里去找,就一定会找到的。”
陈亦庄说的信誓旦旦。
旁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他马后炮的分析持观望态度。
纪瑞灵却点头:“我觉得陈公子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然人手不够,那将我们的人带上,和庄子上的人一起去山中找。”
“纪小姐英明!”陈亦庄眸子一亮,心中叫声说蠢!
卫岚玉敛眸看着纪瑞灵:“此人究竟是贪心还是别有用心我们不得而知,纪瑞灵,你留下,我去找。”
对陈亦庄的话,卫岚玉一个字都不信。
此人若真是个赌徒,都中有得是赌徒赚钱的路子,他又何必千辛万苦买通旁人将他塞到这庄子上来干活呢。
更别说十个赌徒,九个懒了。
想到这里,卫岚玉突然将目光转向陈亦庄。
他这个马后炮,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你们也太疑神疑鬼了!陈亦庄着急到跳脚:“”如今天色还未晚,在带上人些下人能有什么危险的,你一个人领人去,分身乏术,不若我们都去一人一方找过去,天黑之前可能就能将凤将军找回来。”
日头西斜,田间劳作之人,越发动作匆忙,赶着天黑之前多收一些。
黄如翡也有些担心:“庄子上的伯伯说,今夜或许有雨,公子的凤将军真的很重要吗?”
天有不测风云,风雨让人捉摸不透。
陈亦庄说的倒也不错,人多找起来也快些,若真有雨,他们得赶在风雨来临之前将凤将军找回来。
可她不懂斗鸡,不知卫岚玉的斗鸡价值几何,值得她们冒险吗?
卫岚玉哼道:“桑中乃至都中的翘楚,你觉得呢?”
若非贵重,他何至于被纪瑞灵要挟。
黄如翡明白了:“卫公子若是不放心,那你同纪小姐一路,我同陈亦庄一路,我库房里还有些烟花,一人拿一只,若是遇到危险或者是找到了,便以烟花为信。”
黄如翡说完,便示意下人去取。
卫岚玉看着纪瑞灵,许久:“你跟紧我。”
留下她,也不见得安全。
“好!”
纪瑞灵回首看了眼微桃和微梨:“你们留下!”
“小姐…”
微梨一把抓住微桃,对纪瑞灵道:“小姐当心。”
纪瑞灵微微勾唇:“你放心!”
四人领着家丁下人数十人兵分两路上山,而远处嵌在山林中的别院里,两人高坐亭台,将一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
赵端砚看着相携而行的那一黑一红,道:“他们进山了。”
仪献公主单手支着下巴,不悦地睥了赵端砚一眼:“本宫又不瞎。”
“殿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用这只鸡将纪瑞灵和卫岚玉引进山。
“做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杀了纪瑞灵的!”
仪献笑了。
一只鸡就能杀了纪瑞灵,还真是命贱啊。
赵端砚眼眸微瞠:“纪瑞灵可是国公府嫡长孙,而且…”
“那又如何?”仪献一副理所当然。
她是国公府嫡长孙又如何?
纪瑞灵一死,皇后,太子,国公府,没有一处是不伤心的。
伤心,最好是肝肠欲断,人在真正痛彻心扉之时,才会有可趁之机?
她们要趁此机会,将太子拉下马,将纪国公府除掉!
否则,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你就不怕…”太子大怒,追查到凶手。
“怕有什么可怕的,查来查去,最后的凶手一定会是陈家那个蠢货,和本宫能有何干系。”她从头到尾都是清清白白,置身事外。
有的是替死鬼替她揽罪!
还得多谢陈亦庄那个蠢货帮衬,否则还没那么容易就找到突破口。
陈亦庄是赌坊里的常客,认得凤将军的,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卫岚玉对凤将军很是珍惜,一年也就上寥寥几次场,却次次胜出。
因而凤将军在圈子里很有名气,价值连城。
仪献公主的人找上他时,他立刻便想到用凤将军作为诱饵,他里应外合之下,这才让快速得了手。
赵端砚看着仪献眼里的执拗,决绝,迫不及待,默默噤声。
党陈伐异,如她们而言不过是伐木般简单,胜者生,输者死!
……
山路崎岖,纪瑞灵一身长裙却也走的宛若坦途。
卫岚玉瞧着她如飞的脚步,眯了眯眼。
“这山中是有几处藏身之所,或许那个贼人就藏在其中一处。”引路的庄上人砍断拦路枝,站在分叉的山道上。
卫岚玉看了看分叉路,是好几条根本看不出来是路的山道,想来这里的“路”都在庄子人的心中。
路上的树枝折断的痕迹新旧交叠,难以分辩有无人经过。
山林上的天色风云突变,林中暗沉沉了起来。
“分头找吧!”纪瑞灵伸手抓住卫岚玉,指向其中一条道:“我和卫岚玉带几个人走这边,你们在分一分去另外几个方向,到了你所说的藏身之处后,若是发现,便动手按住那贼人,若是未曾发现便继续往内走。”
庄上人点头:“是,纪小姐和公子千万要当心。”
纪瑞灵抓着卫岚玉朝右边陡斜的山坡上走去,身后几个庄子上的人见状跟在了后方。
一行人脚程极快,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久就找到了庄上人所说的藏身之处。
是一间废弃的房子。
破旧的房租倒塌了一般,还剩下一半在苦苦支撑,外部杂草丛生,落叶堆砌,一方还有干柴遮挡入口,草丛树木是不是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卫岚玉拦住欲上前的纪瑞灵,说完回头道:“你们去周边看看。”
“是!”
“等等!”纪瑞灵拉住卫岚玉,将藏在腰间的匕首递给他:“防身。”
“给我防身?”卫岚玉轻笑。
纪瑞灵:“不想要?”
卫岚玉没有说话,一把接过转头朝废弃的房子而去。
众人散开,独留纪瑞灵一人在路口。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参天大树,高不可攀,密密麻麻的针林阔叶露出斑驳天,余下阴暗簇簇。
静!
除了庄上人翻找的动静,没有半点儿鸟声。
直到——
嘭——
纪瑞灵回头,那半面苦苦支撑的房屋陡然坍塌。
“卫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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