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法伺候

“李、李如男?!”吕知明三个齐齐惊道。

是,就是李如男,如果刚才只是齐墨书的猜测,那么这一刻,他已然确定了。毕竟放眼整个龙云镇,出入有一男一女两个仆人跟随,身手又这么好的女子,也只有她李如男了。

“齐公子果然聪慧,早知如此便不多费唇舌了。”被识破身份的李如男站了起来,知了连忙侍立在侧,一脸杀气腾腾。

齐墨书轻嗤一声,尚算冷静:“你想做什么?”

“对、你想对我们墨书做什么?”陆展元躲在文书遨身后问。

“做什么?当然是抓这小子回去受罚!”知了怒道。

“齐公子,事已至此你还是和我们回府去解释清楚吧。”鸣蝉温声道。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齐墨书挑眉笑着:“李如男,难不成你真的要抓我回去?”

李如男闭了闭眼睛,将知了和鸣蝉拉到一边,朝齐墨书走了过去。

齐墨书双目瞪大,磕磕巴巴道:“你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然李如男却是越走越近。

难道这个恶婆娘真的要把自己抓回去?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齐墨书步步后退,便是靠上了廊头也浑然不觉。

“齐兄,小心啊!”陆展元见他大半个身子悬空在外,高声提醒道。

他不说还好,如此一言竟是引得齐墨书回头去看,他本就喝的晕晕乎乎,这般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更是头晕眼花,头重脚轻,身子一歪竟是掉了下去。

“齐兄!!!”

完了,完了,如此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可怜他齐墨书出身未捷身先死,到底是毁在了李如男的身上。

徐徐飘落之际,齐墨书如是想。

他于半空中,闭上眼睛,大有一死了之之意。

可天不遂人愿。

将将落地之际,他忽的被一条帛带拽住了腿,本该狠狠砸在地上的他,愣是被不痛不痒的放在了地上。

齐墨书半惊惧,抬头一看,帛带的另一头,被李如男死死拽在掌心。

又是她!

他张口欲骂,忽然眼前一黑,浑身失力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齐府,且被他爹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老爷!老爷啊!你将墨书绑起来做什么?”齐白氏心疼儿子心疼的肝都抽抽,她对着下人喊:“还不把少爷给放开!”

“放什么放!”齐严正背着手走到齐墨书身前,“新婚当夜,跑到酒楼里去乱混!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今日我不料理了你,就不是你爹!来啊!传家法!”

齐白氏听了两眼一黑差点摔在地上,老太太见状颤颤巍巍站起来道:“严正,我不许你打、打……”话没说完,便昏在了椅子上。

齐严正朝母亲看了一眼,摇摇头,一摆手命人送回房去。老太太登时睁开了眼睛,迷茫又无奈的看向齐白氏,齐白氏赶忙要拦,却听李如男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老夫人还是回屋休息的好。”

她狠狠的瞪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如男,李如男一脸淡定,她瞪,便由着她瞪,这个该死的女人啊,不愧是克死两个丈夫的,才进门就害的他儿子挨打了!

“娘,祖母,你们不用求他!”齐墨书被下人按在长凳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有本事他就打死我!”

他满身酒气,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模样,

这下齐严正气的也抽抽起来,“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今日敢欺负媳妇,忤逆父亲,明日指不定敢做出什么违背天理的事来。”回身看了李如男一眼,“如男,看着爹给你出气。”

李如男闻言一愣,她既没想到齐严正会真的打齐墨书,也没想到齐严正会给自己出气,故而顿了片刻才道:“有劳伯父。”

“你!”齐白氏愤怒的朝李如男一指,却见管家捧了根十来寸长,大人胳膊般粗细的黑木棍出来,她瞪大眼睛道:“齐严正!你真要打儿子吗?”

打,当然要打!

齐严正接过家法棍,握在手中,一时间,万种思绪涌起。

“祖宗在上,今有不肖子孙齐墨书,忤逆不孝,目无尊长,实其难忍,恐不教而废!特请家法,以儆效尤!”

说罢,肃然站在了齐墨书身侧。

齐墨书一张脸,立刻白了下去。

他缓缓扬起头,望着齐严正,难以置信的唤了声,“父、父亲?”罢、罢,没从酒楼跌落而死,这下怕是要被亲爹打死了!

齐严正嘴角颤了又颤,抖着手举起家法棍,举了好半天,才一棍子打了下去。

“啊!”齐墨书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墨书!我的儿!”齐白氏冲上来要拦,却被齐严正嘱咐过的下人拦了住。

齐严正咬着牙,一下接着一下的打了下去。

“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大声的给我背出来!”齐严正边打边道。

齐墨书十指紧紧抠着身下长凳,惨叫了一声后,便咬着牙,不让自己再叫唤出来,他身子微颤,斗大的汗珠一滴一滴从他的额上流下来,滚落在地。

“我让你背!”齐严正重重一挥。

“子、子曰!”齐墨书忍不住又惨叫了出来,他抖着声音道:“齐墨书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之乎?”

齐严正张着嘴,默默地与齐墨书一同背诵着《孝经》,眼中隐隐有了泪水。他每打一下,齐墨书的身子便抖动一下,一院子的下人都低着头,不忍心去看,齐白氏早瘫在地上,哭成了泪人。棍子落在齐墨书身上的闷响和他吟诵的声音混在一起,莫名令人头皮发麻。

李如男看不下去了。

她快步走到齐严正身旁,拱手唤了声:“伯父。”

齐严正满眼泪花,见儿媳来了,别过脸故作镇定道:“如男,你不要这个逆子求情。”

说罢,挥起棍子又要打。

“我不是来为他求情的。”李如男按住齐严正扬起来的棍子。

“那你是?”

李如男静静的望着齐严正,望的老爷子心底直发毛,“还有多少下,我来替您打。”

齐严正,齐白氏,包括哑了嗓子,只剩下半口气的齐墨书皆是一愣。

齐白氏拽着丫鬟的袖子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齐严正!这便是你找来的好媳妇!你逼着墨书娶一个毒妇回家,就不怕你唯一的儿子死在她手里吗?”

齐严正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半信半疑的问:“你、你来打?”

“对,我来打。”李如男平静道。

齐老爷子吞了吞口水。

“您看这样行不行,不管还剩多少下,我只打十下。十下后,便结束对齐墨书的惩罚,您也不要再生气了,好吗?”李如男边说边将齐严正手中的棍子接了过来。

齐严正尚未反应过来,棍子便到了李如男的手里,他呆了一会,心灰意冷的摆了摆手,“好、好,正好我也、我也打不动了。”

齐严正扶着管家退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李如男握着家法棍,望向齐墨书。

齐墨书虚弱的喘着气,整个人软踏踏的,似没了力气。

“齐墨书,你还能受的住吗?”

齐墨书微微侧眸,用眼角余光将她瞪了住,想想她在天香楼里的作为,又想想自己现下凄凉的处境,齐墨书悲从中来,他冷哼一声道:“尽管放马过来。”

李如男点点头,扬起了手中的家法棍。

“李如男!你敢!”

“一!”

李如男压着齐白氏的声音,将家法棍挥在了齐墨书的身上。齐墨书咬紧牙关承受,他紧紧闭着的眼睛在家法棍落在身上的一瞬间猛地睁大,又倏然觑起。

李如男将棍子舞的飞快,不一会便将十棍打完了,当她敲下最后一棍时,齐墨书竟是昏了过去。

“墨书!”齐白氏再一次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齐严正看着昏过去的儿子一时默默无言。本该喜气洋洋的齐府上下弥漫着一股阴霾之气,令高悬于院中的红色灯笼看起来格外讽刺。

李如男握着家法棍,走到齐严正的身前。

“伯父。”她低着头,将家法棍双手奉上。

齐严正愣愣的看着儿媳,眉心微微皱了皱,他接过家法棍,对着众人道:“都散了,散了吧。”

“快去找大夫!”齐白氏赶忙冲到齐墨书身前,她哆嗦着捧起齐墨书的脸,只见宝贝儿子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流了好些血出来,她哽咽了几声,站起来对着下人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少爷抬回屋中!将大夫请来!”

李如男正想着要不要悄悄告诉齐白氏,齐墨书之所以昏过去,是因为自己最后一棍子敲在了他后颈的中池穴上,并无大碍,却见齐白氏忽然指着自己骂道:“你这个毒妇!立刻给我滚出齐家大门!滚!”

“你干什么!”齐严正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如男是我们齐家明媒正娶的儿媳,你凭什么轰她离开?”

齐白氏护子心切,她眼睁睁看着宝贝儿子被李如男打了,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她尚未和墨书拜堂成亲,便不是我的媳妇!”

“纳了定,行了六礼了!没拜堂还不是你儿子逃走闯出来的祸事!”齐严正走到齐白氏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推己及人,若是墨如、墨灵遭遇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做?如男没有大闹,没有跑回娘家,而是替咱们将儿子找了回来,你还想怎样?”

齐白氏被噎了住。

齐严正叹了口气,似在劝着齐白氏,又像在劝着自己,“已经行过六礼,人也已到我齐家,她就是我齐严正的儿媳妇!别人我不管,府上的人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将他轰出去!”

愣住神的齐白氏一下子又激动起来,“好啊!齐严正,你是要连我都轰走吗?”她抽泣着快步离开,“我这便收拾行李去。”

“凤微!”齐严正又悔又恼,摇着头拍了把大腿道:“哎,都退下,退下吧。”

下人们忙都退下了。

只剩下李如男主仆三个,在陌生的院子里站着。

“小姐,咱们怎么办啊?”知了走过来,拉住李如男的手。

李如男低着头,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齐家的媳妇,她不当也得当。

“能怎么办”她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道:“爹爹嘱咐过我的话,不能忘,更不能违背。”又顿了顿:“去看看齐墨书吧。”

吼吼吼,咱们小齐同学是不是有点可怜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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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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