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小妃子

接连办了几场丧事,翊坤宫永贵人肚子里龙胎就显得更为重要。

这个还未诞生的小生命,仿佛就寄托了后宫里对于新的希望的向往,连太后都好像将注意力转移到汪氏身上,频频赐下赏赐。

“好像之前下药让汪氏堕胎的人不是她似的。”白音秀翻了个白眼。

林贵人忙让她噤声,小声道:“隔墙有耳,此时皇上已有定论,可不许胡说了。”

比起成年的皇子,无依无靠的永贵人和她肚子里的龙胎,似乎更好控制些。

既然十二阿哥已经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后宫诸人也跟没事人一样,都说紫禁城的人是没有记忆的,爱兰珠看着外头淅沥沥的雨。

秋雨下了一段时间了,紫禁城开始起风了。

皇上重新进了顺嫔的景阳宫,似乎是怕顺嫔年老色衰固不了宠似的,钮祜禄氏趁着太后起势,又送进了顺嫔的侄女儿,皇上立刻封了贵人,赐封号为诚。

前头选秀又送进来伊尔根觉罗氏,也不知道哪里中了皇上的意,竟也封了贵人,赐号为循。

循贵人年纪小,说话做事跟个炮仗似的,前几天才在愉妃宫里闹了一遭,昨儿又来延禧宫,被容妃叫了人赶了出去。

“听说是为的顺嫔。”白音秀道:“顺嫔近来不是得了意,每逢皇上去循贵人宫里头,就找机会将皇上请了去。”

这样的手段连小小的答应都不屑,顺嫔真是抓住了机会就往上爬呀。

林贵人叹了口气:“脾性也是大些。”

也不是人人都像林贵人这般能忍的,这样的手段忻妃当初也使过,都是为了留住皇上。忻妃当初与辉发那拉氏皇后交好,林贵人到底没敢吱声,倒是后来庆妃娘娘帮着管六宫事,这才整顿了一番后宫的歪风邪气。

三人说了一会子闲话,用了些午膳便散了,爱兰珠想起还未提笔的字画,又兴冲冲地叫泽兰将画拿出来。

那头朵哈来禀道:“回晋主子的话,前头循贵人来给容妃娘娘请安,容妃娘娘说身子不好,不见了,让晋主子去陪循贵人说说话。”

容妃这是将烫手的山芋往自己身上推啊,循贵人正是得宠的时候,昨儿容妃将她赶出去,晚上立马就被皇上训了一通,说她不像个妃位,没有妃位的大度和容量,气得容妃将循贵人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循贵人这是听到风声,又来示威来了,容妃不好将她往外赶,就将自己拎出去背锅,爱兰珠看着朵哈,朵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容主子说,晋主子会说话,不像她说一句话能得罪整个宫里的人,就,就劳烦晋主子了。”

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只留下爱兰珠无奈地在原地,哭笑不得。

循贵人满脸的不耐烦,她原是来拜见容妃的,结果只见到了一个小答应。

循贵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爱兰珠,“姐姐大约比我大上几岁光景吧。”

说起年龄来。

“循贵人的年龄确实比我还小些。”爱兰珠笑着道。

循贵人满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瞥了一眼爱兰珠:“姐姐在这宫里头熬了多年,我竟看不出,还以为该叫你一声姑姑呢。”

循贵人的母家确实和富察氏沾了点亲,但辈分也实在没有到要叫姑姑这样的程度。吉兰在一旁一脸的不忿,爱兰珠拦住她,仍旧笑着道:“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循贵人冷哼一声:“不劳姐姐费心,再如何长,我也不至于一辈子当贵人。”

真是。

心高气傲啊。

爱兰珠看着循贵人的背影,不由摇摇头。

宫里是什么所在,大概是一个能将脾性磨圆了的所在。宫里头是不允许有棱角出现的,洒脱如容妃,该守的规矩还是一样要守着。

伊尔根觉罗氏年轻,还不知道这后宫不是她自家的后花园,逛着逛着,也许就出事了。

颖妃正在教导十七阿哥写字,听到外头吵吵闹闹,不由皱眉:“这是做什么。”

外头的内侍来禀:“是新进的循贵人。”

颖妃一向不喜欢理事,年前一下子没了庆妃和舒妃,容妃是个不爱理事的主儿,太后和皇贵妃都病着,愉妃又日日夜夜只知道念经参佛,皇上便赶鸭子上架让她帮着料理宫务。她哪里是这块料子,每日被那些新进的贵人、答应烦的头疼,尤其是这个循贵人,仗着皇上宠她,走起路来鼻孔都朝着天,恨不得立时就封了妃。

明贵人就常劝着她,不要让她蹬鼻子上脸,可是她这样的性子,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那循贵人年轻,又正得宠,时不时还出言顶撞她两句,她官话原就说不大好,常被她堵得下不来台,日子久了,索性也不理她了。

颖妃没有什么大志向,她只想守着十七阿哥好好过日子,这循贵人怎么那么不懂事,她都不去找她麻烦了,她还敢上门来找自己麻烦?

颖妃摆摆手:“不见,就说本宫歇了。”

宫里的妃嫔,刚走了一波,又来了一茬新的,皇上刚纳了伊尔根觉罗氏,后头太后又提了两个钮祜禄氏,没完没了,她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循贵人去容妃、颖妃那闹了一圈,没见到人,发着脾气自回了宫里头,恰巧遇见了诚贵人。

诚贵人是去给顺嫔请安的,见循贵人便道:“这不是伊尔根觉罗家的妹妹吗?眼见得长这么高了。”

循贵人正憋着一肚子的气,心里想着你姐姐是嫔我惹不起,你我同为贵人,我还惹不起你不成,便阴阳怪气地道:“是啊,当初还以为姐姐年纪这么大了,必定是妃位,没想到,竟连刚入宫的妹妹都不如。”

诚贵人恨得牙痒痒,她和顺妃同为姐妹,却因为嫡庶有别,顺嫔进宫封了嫔位,她却只是个贵人。虽说前段时间,顺嫔因为晋答应的事情,惹了皇上不开心,皇上便迁怒于她。

到底后来太后大病了一场,看在太后的面儿上,皇上也得对钮祜禄氏一族另眼相待。

她伊尔根觉罗氏算什么,不过是凭她阿玛的一张嘴奉承得来的贵人之位罢了。

诚贵人冷哼道:“比不比的,以后就都知道了。不过我们同为钮祜禄氏的姑娘,有太后庇护自然不会差的。不像妹妹你,只能靠你阿玛……”说着面露不屑:“大冷的天,难为你阿玛还要冻着手想着怎么写奏折。”

循贵人原就恼火,哪里听得进这个,立时就竖起眉毛:“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诚贵人似笑非笑,仿佛知道循贵人这个贵人之位是怎么来的,“还请循贵人多多保重。”

循贵人正要大声质问她,就看到顺嫔身边的宫女出来道:“顺嫔娘娘请循贵人进去呢。”

循贵人强压着怒火,扭着腰进去了。

诚贵人冷哼一声,“什么玩意儿,也该踩到我头上来。”诚贵人身边的宫女道:“这位循贵人脾性也忒大了些。”

诚贵人冷笑:“这宫里头,除了贵人们,还有谁敢脾性大。”

且走着瞧吧,循贵人这样的脾气,指不定还要得罪多少人。她才懒得收拾她。

循贵人进了内殿,给顺嫔请安。顺嫔因为年前的事不得宠,正巧看到循贵人如此,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见着循贵人便劈头盖脸地道:“循贵人好大的架子,在我宫外头就四处嚷嚷,怎么,我这庙太小容不下你是不是?”

循贵人在诚贵人那里被不软不硬地刺了几句,如今正没处撒气,便阴阳怪气地道:“顺嫔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不过和诚贵人姐姐说几句话罢了。”

顺嫔心气不顺,看着什么都不顺,又因为之前在太后屋子里伺候,平白挨了骂,看着循贵人这般更是火上加油一般,立时就道:“说什么话竟大吵大嚷起来,你也莫要骗我,不过是看我们钮祜禄氏不过眼罢了。”

循贵人再傻都知道,这罪名她可担待不起。别说他们钮祜禄氏是大族,宫里头钮祜禄氏那还有太后呢。

循贵人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如今到了关键时候竟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只哼哼唧唧地哭道:“顺嫔娘娘冤枉妾了。”

“既如此,自与我同太后跟前分辨去。”顺嫔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循贵人:“她老人家自有公道。”

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循贵人,太后只觉得顺嫔多事:“既是你宫里的人,你处置了便是。”

顺嫔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委屈样:“循贵人妹妹多得皇上宠爱,妾……”看着顺嫔唯唯诺诺的模样,太后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顺嫔进宫那是何等的风光,皇上看在她的面儿上也是多有宠爱,就因为富察氏……富察氏也就罢了,伊尔根觉罗氏算的哪根葱,不过仗着皇上一时新鲜,竟也敢骑到钮祜禄氏的头上来了。

循贵人只在底下跪着,太后自与顺嫔赏花去了,循贵人盯着眼前的砖,虽刚入秋,跪久了膝盖却是彻骨的冰凉。

循贵人下意识动了动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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