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桥跑到家时,江霖并没有躺下,端着放针线的箩筐不知道在翻找什么,见他急了忙慌跑进来,还以为出来什么事,忙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啊。”乔小桥站在原地,脸上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有些别扭。
“手里拿的什么?”屋里光暗,江霖倒是没注意他有些不对,只是撇到他手里的东西,问道。
“没,没什么。”乔小桥闻言,惊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像是烫手一般,甩了出去,正好砸在江霖身上。他着急跑回来,口袋也没扎好,东西散了一床。乔小桥见此情景,脸色温度又加热两分,眼巴巴的看着江霖,僵硬的说道:“婶娘给的。”
“是干果呀。”江霖连忙坐起身收拾。
乔小桥咳嗽两声,说道:“你拿针线筐干嘛呀?”
江霖捡拾着床上的干果,头也没抬回道:“我想找根线把铜钱系起来,就是看着都太细了。”
乔小桥闻言走上前,看红色棉线还有一点,剪了几段,一头打结,搓了起来,马上就得到一根红绳了,如此反复,又得一根。
把干果收拾好,放在床头,江霖抬头看乔小桥搓好的两根红绳,拿过来穿过铜钱,给他们俩一人系上一个。
“上来睡觉吧,头不晕吧。”看乔小桥还直挺挺的站在地上,江霖说道。他们到镇上才吃的饭,晚饭并不准备再吃了。
乔小桥撇过头,没有看江霖,上床盖被,背对着他躺好。
江霖摸到刚刚收拾漏下的一颗红枣,看着还挺饱满,塞进嘴里,啃了起来。他没有躺下,看着乔小桥,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伸手攥住乔小桥放在被外的手,拿过来捏了捏,“乔小桥,咱俩睡觉呗。”
“你说什么!?”乔小桥被江霖直白的话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望着他。
“我说咱俩睡觉吧。”江霖看着床上碍眼的两床被子,豁出去了,闭着眼喊了出来。乔小桥吓得连忙捂住他,这话让人听去,也太害臊了。
“江霖你,你还小。”
“我不小了,你看今天遇到的那个新郎官,不和我差不多大。”江霖拉开乔小桥的手,急急说道。
确实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哎呀,不是,你都没遇到过别人,也许以后……”乔小桥一着急,颠三倒四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咱们都过了婚契,你想始乱终弃。”江霖看着他不愿意,鼓着腮帮子道。
“不是,江霖。”乔小桥看向江霖,很认真的说道:“当时事态紧急,不得不这么做,要知道我比你大了六岁,模样也不好看。你去外面看一眼,比我好的一大把呢。也许……”
“可我现在确定我很喜欢你啊。”江霖红着脸,打断了乔小桥的话,“你不喜欢我吗,你讨厌我吗?”
“不是……”
“那就是喜欢呗。”
乔小桥被他无赖的话说的无言以对。
“那咱俩睡觉呗。”江霖看乔小桥不说话,乘机趴进他怀里撒娇。
乔小桥看着怀里腻歪的江霖,脸又红了起来,左右想着也是,都过婚契了,江霖愿意,想那么多干嘛。起身把自己盖的被子收起来,还有些扭捏,回头一看,江霖掀开被子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乔小桥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过去躺了下来。
一夜过去,早上起来,两人比刚见面时还要不自在。
江霖想着以后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夫了,心里很是开心,只是总感觉昨天晚上有些不对,到想着乔小桥是成过一次婚的人了,肯定是他自己的错觉。“咱们是不是都没亲过嘴。”
“什么!?”乔小桥刚要起身,被江霖一句话炸在原地。
“怎么,你和她还没亲过吗?”
乔小桥知道江霖说的是王小燕,有些支支吾吾,他和王小燕是搭伙过日子的,传宗接代是一回事,那亲嘴嘛,他们又没有什么情爱可言。
“亲亲呗,我之前都看村里人亲了。”
什么,乔小桥瞪大眼睛,想不出来,光天化日之下,村里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看他不说话,江霖当他是不反对了,按住乔小桥就趴了过去,俯下脸,没等乔小桥反应过来,凑近亲了亲乔小桥的嘴,有一点干…
太过突然,乔小桥的脑袋空了一下,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
不过相比“亲,吻”这些字眼,用“啄”更确切一点,因为江霖贴着他,一叨一叨的。
离得太近,带着温热的气息,有些药草香,像是能把人渲染进去。
过了一会儿,看江霖还没想停下来的尽头,乔小桥羞红了脸,把他推下去。
“好了,不睡,就赶紧起来,天都亮了。”
江霖最近过的很开心,日常采采药材,再和乔小桥亲昵亲昵,尤其是从府城回来后,就少见夕哥儿再过来纠缠乔小桥,心情更是舒爽。
这天,两人如往常一般,来镇上送药材,回家的时候,还没出街口,乔小桥突然停下,“诶,我好像看到张爷爷。”
张伍走时虽然把食肆兑了出去,老宅院子可没卖。乔小桥刚刚路过时,无意扫了一眼,院门开着,进去那人的身形正像张伍。
乔小桥觉得自己不会看错,犹豫了下,让江霖在原地等着,自己跑过去看看究竟。走到门前,举起手还未来得及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内容让乔小桥当场愣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心里一急,直接就去推门,那想门也没栓,一下就给推开了。
“咣当”一声,院里几人也吓了一跳,齐身转头望去。
见是乔小桥,张伍只惊讶一声,笑着大步上前,高兴的说道:“小桥,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这才刚到呢。”
乔小桥向来是敬长辈,知礼数的。没想这次竟然无视张伍,直接越过他去,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直直走向张正。
院子里除了张家爷孙俩,另外还有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在,看着像是一家子的。
那母女二人虽然此时穿着普通,但看着通身的气质,就是乔小桥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也看得出,不是他们这种小地方能养得出来的人。这对父子,乔小桥心里有些思量,应该是那日在府城,张正带回来的人。
张正见乔小桥从进来就没开口说话,愣愣的直盯着他们。想着刚刚的谈话内容,被人听去也不打紧,更何况这人还是乔小桥。只是平民老百姓,哪里会接触这个,看乔小桥这惊魂未定的模样,兴许是被吓着了。开口正想宽慰解释一下,还未出声,就见乔小桥像是才惊醒过来。
“你们刚刚说,说……”乔小桥咽了咽口水,激动的上前,一把钳住张正的双臂,焦急的问道:“流放的人能赎回来是吗,是吗?”
乔小桥问的急切,张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但看着张正说不出来话,都要被他晃悠晕了,连忙上前拦了下来,“小桥,小桥别急,进屋坐下来,让你哥慢慢说。”
听张正细说,乔小桥这才知道,原来当朝律法制度表明,流放之人多数是受连坐之苦,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朝廷对这一类人进行宽赦。只要家人或者朋友愿意支付一定的赎金,他们就会被释放。
听到这里,乔小桥急切的问道赎金多少。
张正没回答,却先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知道这些。这些事情离平民百姓可远了去了,观看乔小桥着急的样子,像是有亲人也被流放了似的。但这想法一出,张正自己先驳了下去,他还不了解乔小桥家里的。
乔小桥看了看丁铭,这个被张正赎回来的人,顿时有些同病相怜之感,想了想,跟他们说出来倒也无妨,便把江家的事三两句交代了出来。
丁铭听着唏嘘道,这算算时间,他与江家大概率因同一件事而受此连累。
乔小桥闻言有些好奇,江家的事,江霖自己都不甚清楚。当时时间紧,乔小桥根本也没跟江大夫多问上两句。见丁铭周身修养风度像个读书人,便尊称道:“先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流放了这么多人。”
丁铭道:“先生不敢当,小兄弟叫我名字丁铭即可。其实这事也不复杂,不过是改元换新,像我们这种家族里有在京为官的,站错队了呗。”
乔小桥没听明白,还是张正又给他解释一番,这才明白过来,那可真是泼天大罪了。
“也算是我们这位新帝仁善,不然一声令下,菜市口还不得血流成河。”丁铭也是自己苦中作乐了,随即又看向乔小桥,热心的问道:“不知道他们是流放到哪里,兴许和我一处,我还认识呢。”
“岭南。”乔小桥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还是他跟韦成打听的。
丁铭一拍大腿,还真是一个地,又听说是江大夫一家,更道是有缘。
乔小桥一听,终于有了江家的消息,眼睛一热。
收回思绪,乔小桥想起正事来,看着张正继续问道:“那赎一个人到底多少钱啊?”
“不用钱。”见乔小桥瞪大眼睛,张正才反应过来不应该这么说,惹人误会了,连忙又道:“不是,用钱用钱,就是不固定,看朝廷缺什么了,缺马给马,缺铜给铜,反正也都要钱。”
张正顿了下,又道:“我这次去,用了十五匹马,大概三百两。”
乔小桥倒吸一口凉气,掰着手指算了下,从自己挣钱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就算不吃不喝,也没挣到这么多。
可一想,好在有个盼头不是,乔小桥才宽慰好自己。却不料张正又跟着来了一句,如果赎人,让乔小桥按一个人十匹马准备。
“这么多,他们家四口不是才十五匹马,三百两吗?”乔小桥有些激动,嗓子都破音了,指着丁铭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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