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各自都成了“小花猫”,但路杨还是提议大家在墙绘面前合个影,算是留作纪念。
他拿出手机,几个人凑在一块站好,一起喊了声“茄子”。
临了谈婳还开了句玩笑:“记得P图哈,可别糟蹋了我的盛世美颜。”
“遵命,大小姐。”路杨笑着回道。
厉榆景提议大家一起吃个火锅,算是庆功宴。
谈婳低头看了看满是颜料的胳膊和手背,摊了摊手,无奈地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了。”
“那好,今天放假,各自回家休息,庆功宴的事,改天再说。”厉榆景顺势说,“对了,打电话让乔溪他们也回去吧,下午不上班了”。
“放假好啊,不过,扣钱吗?”路杨嬉皮笑脸地问。
“放假扣什么钱,当然是带薪。”厉榆景垂了垂眸,一本正经地回答。
“谢小厉总。”
“谢谢厉老板。”
周屹川和路杨一人一句、嘻嘻哈哈地说道。
谈婳伸了个懒腰,默默蹲下身子,把用完的颜料、工具都收起来,装进了小推车。
厉榆景看着她的动作,突然转过头对周屹川说:“对了川哥,一会儿咱们把东西带回去,清洗干净、清点装好,明天去县城还给人家。”
周屹川点点头,挑了挑眉,随手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庆功宴我能不能把冉星也叫上?”谈婳笑嘻嘻地询问。
“当然,你是主角,你说了算,想叫谁都行。”
几个人各自拉着小推车回了办公室,把东西放好。
厉榆景开车把谈婳送回了家,自己也回家休息去了。
谈婳洗完澡换好衣服,拿出手机给冉星发了个微信。
谈婳:农场的墙绘完成啦,厉榆景要请客吃庆功宴,你也一起来吧?[线条小狗开心.gif]
冉星:我就先不去了,上周刚接到的通知,上头马上要派个领导过来,这两天可能有不少正事要忙。改天,改天闲下来,我骑车带你去兜风。
谈婳:好吧。反正时间还没定呢,等你什么时候方便再一起吃吧。[线条小狗期待.gif]
冉星:OK。
回复完谈婳的微信,冉星给周屹川拨去了电话。
“喂,有什么事吗?”周屹川回到家就洗了个澡,这会儿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来不及擦,就接起了电话。
“嗯,有个不情之请。”冉星平静地说。
“哟哟哟,冉书记还客气上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好了。”周屹川爽快地回答。
“是这样,上头派了个驻村第一书记过来,后面要常驻村里,我明天需要去接一下。”
“那就去啊,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周屹川不解道。
“问题是,我总不能骑着我的小摩托去接人吧。”冉星无奈地叹了口气,“万一人家拿着行李箱大包小包的,也不好带是吧。所以……”
“所以?”
“我想问你借一下车,你看行吗?”冉星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嗯?按理说,这种事村主任不是也得去么,你们直接开他的车不就好了?”周屹川满脸疑惑。
“害,别提了,好巧不巧,他的车之前出了点小毛病,这两天送去4S店修了,要不我也不用朝你张这个口。”冉星耷拉着眼皮,语气有些丧丧的。
“哦哦,不过我明天要去趟县城,把墙绘的材料还给人家,车我得用。”周屹川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问问厉榆景?他应该没事。”
“不行。”冉星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他那个车太高调了,价格贵不说,又是越野车,还是太张扬了点。接领导的话,还是不太合适。”
周屹川想了半天,最后问了句:“那你们明天几点走啊?”
“大概,下午两三点钟吧。”
“实在不行明天你们和我一起?”他提议道,“这样,我先去把东西还了,然后跟你们去接人?反正都在县城,也就是两脚油门的事儿。”
“真的吗?那太好不过了!”冉星激动地开口,随后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就是太麻烦你了。”
“没事儿。”周屹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开玩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就当我提前在新领导面前表现表现了,说不定还能拉点好感,回头有什么好政策啥的还能照顾照顾我们农场。”
“那就太谢谢了。”
撂了电话,周屹川给厉榆景发了条微信说了下这件事,表示自己明天会晚些回来,顺便请了个假。
第二天吃过午饭,周屹川就开着车到了村里的党群服务中心,冉星他们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小川,今天麻烦你了。”村主任周政霖热情地说。
“害,叔你说这话不外道了么,都自己家人,有啥麻烦不麻烦的。”周屹川笑着回答。
这话倒不是假客气。
周政霖和周屹川的父亲周政安是堂兄弟,论起来,周屹川该叫他一声堂叔,也实在是亲戚。
上了车,周政霖乐呵呵地说:“小川,你这车还挺干净的。不像有的小伙子,邋里邋遢的,那车上弄得乱七八糟。”
“还行吧,都是我爸耳濡目染哈哈。”
到了工作室,周政霖和冉星在车上等着。
周屹川独自下了车,把东西归还给墙绘师的助理,对方清点无误、退了押金,周屹川一脸真诚地道了谢,又和对方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县城有些道路已经有点旧了,许是经常有大货车经过,路面明明才刚修没几年,就有了不少裂纹。
车子晃晃悠悠,终于到了高铁站。
冉星给新来的驻村书记发了个微信,告知了对方他们的具体位置和车牌号,之后便待在高铁站的停车场里等。
大概过了快二十分钟,有人走到跟前,敲了敲冉星坐的副驾驶的车窗。
冉星按下车窗玻璃,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车窗前,轻声开口:“您好,请问是湘云村的冉书记吗?”
“我、我是。您叫我冉星就行。”冉星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之前听镇上的工作人员说,以往这类驻村书记,都是从有经验的优秀干部当中选派,大多都是因为年龄原因从领导岗位上调整下来、尚未退休的干部,好多还是有农村工作经验或涉农方面专业技术特长的。从资历上说,应该不会太年轻。
再加上二人加了微信之后,冉星发现对方的朋友圈是一片空白,所以一直想当然地以为,这次上面派下来的,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经验丰富的老干部,不成想竟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而且岁数看起来,估计跟她差不了两岁。
冉星瞪大了双眼,目光写满了不可置信,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脸震惊地问:“请问您就是这次派过来的驻村第一书记沈书记?”
对方松开行李箱,伸出右手,热情地开口:“您好,我是沈图南。”
冉星点点头,赶紧伸出右手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示意让周屹川打开后备箱,帮对方把东西放好。
几人上了车,冉星让沈图南和周政霖坐在后排,自己又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行进中,冉星回头瞧了瞧对方,热情地介绍道:“沈书记,坐在您旁边的是我们村的村委会主任,周政霖。周主任是村民们投票选出来的,在村里很有威望,您往后工作上有什么事情沟通不顺畅的,都可以找他。
周政霖顺势伸出手,面带微笑地说:“沈书记,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沈图南点点头,“我初来乍到,情况都不了解,应该是您多提点我才是。”
冉星又指了指周屹川,继续说:“开车的这位是周屹川,也是咱们村的,现在在咱们村后面山上的露营农场工作。周主任车坏了送去修了,所以我们今天拜托他一起过来接您。”
沈图南看向周屹川,礼貌地开口:“您好,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周屹川回头朝他爽朗地笑了笑,“沈书记不用客气,我们之后免不了有麻烦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关照。”
车子晃晃悠悠,冉星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忍不住有点想打瞌睡。
偏偏后面还坐着新来的领导,之后还要一起共事很长时间,总要热情一些、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冉星只好勉强打起精神,睁开眼睛认真应对。
沈图南问了她一些“家是哪里的”、“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之类套路式的问题,冉星都面带微笑、一五一十地回答。
此时坐在后排的周政霖突然开口,认真地问:“沈书记看着挺年轻的,今年有多大年纪?”
沈图南推了推眼镜,轻声回答:“27了。”
“年轻有为啊。”周政霖笑呵呵地说,“我都48了哈哈,比您大不少哈哈。冉星25,周屹川今年28,他们倒是和您是同龄人。”
沈图南点头笑了笑,说了声“是”。
“对了沈书记,您这么年轻,怎么就选择到我们乡下来工作了?看您的气质,应该是高材生吧,按理说,还是留在上头机关单位更好提拔。”
“我是研究生毕业考的选调生,按照规定需要下基层锻炼。”沈图南淡淡回道。
坐在驾驶座的周屹川默默听着,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一直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不管怎么说,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愿意到湘云村来工作,他们还是相当欢迎的。
尤其这两年村里旅游发展算是遇到点瓶颈,冉星总是想着能怎么样再添一把火,但是一直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说不定这个沈书记来了,倒是能带来不少好办法。
“对了,沈书记之后是不是就得住在村里了?我看您今天坐高铁来的,估计以后回家的机会就少了。”周屹川随口问了句。
“确实。按照规定,需要遵守‘五天四夜’工作制度,每周五个工作日,周一至周四都要住在村里。”沈图南回答道。
“那您住的地方定了吗?没有的话,可以先去我家。”周屹川热情地邀请。
“村支部倒是有宿舍,家具也都还齐全,也有安的空调,只是,可能简陋了点,没有装电视。”冉星平静地说。
“没事,能住人就行,我这人没那么挑。而且既然是下乡,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沈图南说着,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几人到了党群服务中心,沈图南看着映入眼帘的白墙灰瓦的新中式小楼,双眸一下亮了起来,一脸惊喜地说:“冉书记太谦虚了,这个条件还算简陋啊?已经相当好了。”
周屹川帮忙搬着行李,几人跟着冉星上了主楼东侧的二层小楼。
其中一间房间已经提前打扫过了。
家具都是胡桃木材质,深褐色带了些紫色暗纹,看得出来,应该是和办公室、会议室同一批次置办的。屋内的陈设倒是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墙边还放着一张带书柜的办公桌,桌上放了一盆白花石斛兰,给屋内增添了几分生机与典雅。
冉星把钥匙递给沈图南,“床上用品这些都是新买的,已经清洗过了,您直接睡就行,还有一套换洗的在柜子里。洗手间在隔壁,干湿分离的,都已经打扫过了。洗衣机也消过毒了,您放心用。”冉星耐心地介绍着,“回头我再给您添个鞋柜放门口,方便您放鞋子。”
沈图南放下行李箱,一脸感激地说:“冉书记有心了,谢谢。”
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开了。
临走前,冉星站在党群服务中心的院里,朝二楼张望了许久。
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沈书记,能不能带着湘云村再上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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