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冉星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赶忙给谈婳拨去了电话。
“嗯?怎么啦?”谈婳接起电话,一脸期待地开口。
“亲爱的,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冉星的语气显得有些严肃,谈婳听着心里有点发毛,不自觉开始紧张起来。
“嗯?怎么了?你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不是新来了个驻村第一书记么,最近这段时间村里可能会开会比较频繁,会议室需要暂时征用。这样给孩子们上课的地方就需要调整一下,我跟你说一声。”冉星耐心地解释道。
“哦哦,就这事儿啊。”谈婳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淡淡地开口道:“你突然搞得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那新的地点确定了,你直接微信发我就行。”
“已经确定下来了,我正要跟你说。”冉星娓娓道来,“其实也还在党群服务中心。主楼西侧那个小楼的二楼,有一间图书阅览室。平时过去看书的人不多,我想着每天留出2个小时,专门给孩子们上课用,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以啊。”谈婳爽快地答应着,“不过可能得把白板什么的搬过去。那我怎么通知孩子们呢?我这儿也没有他们家长的联系方式哎。哦对了,还有那几个辅导功课的大学生你通知了吗?”
“嗯嗯,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冉星慢条斯理地说,“教学工具这些我们工作人员都已经搞定了,其他老师也都通知到位了。至于学生们,也不用一个个打电话,村里大喇叭一喊就都知道了。我打电话来就是专门跟你说一声,省得你明天上课走错地方。”
“好的,那就谢谢啦。”谈婳笑盈盈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谈婳照常背着她那个大号托特包、装着速写本和一大盒素描铅笔来到了党群服务中心。
图书阅览室在西侧小楼二楼的中间位置,这里谈婳还是第一次来。
这会儿孩子们都还没来,谈婳独自走了进去。
整间阅览室的面积大概有七八十个平方,房间内部的设计简洁而宽敞,白色的墙壁、浅灰色的地砖显得整个房间干净而整洁。
家具使用了性价比高、坚固耐用的人造复合板材,浅棕色的书架、桌椅与白色的墙面形成鲜明而和谐的对比,营造出一种温馨、宁静的学习环境。
几个书架整齐地排列,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有儿童读物,也有人文社科和世界名著,种类繁多,可以满足不同年龄层次的读者需求。
房间的东侧设有一排窗户,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明亮而通透。浅蓝色的百叶窗与整体色调相协调,既美观又实用,足以遮挡夏日过强的光线。窗台下面还立着一台饮水机,方便来看书学习的人接水饮用。
学习区域在房间的南侧。这边有序地摆放着几张长桌,每张桌子搭配六把椅子,分别放置在桌子的东西两侧。桌子下面还配有固定插座,方便有人使用笔记本电脑办公、学习。
靠窗的一侧,地上摆放着一棵巨大的龟背竹,看上去足足有一米多高,既能净化空气,又给房间增添了一抹绿意。
冉星他们已经把白板搬过来了,就放在中间过道的位置。
谈婳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读了起来,等孩子们陆陆续续到齐,便开始上课。
有了前几次课的磨合,孩子们对谈婳这个老师倒是比较认可。整个教学过程中,学生们都比较配合,认真画着各自的课堂作业。
课程结束后,家长们陆续过来把各自的孩子接走,谈婳收拾东西下了楼。
她正准备出院子,就听见身后一个年轻的男声传了过来。
“谈婳。”
她转过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短袖白色polo衫和沙砾色阔腿西裤,脚上配了双小白鞋,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茂密,简单地抓了个三七背头,戴着一副银色细框眼镜,气质儒雅,看上去很有几分书卷气。
谈婳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看上去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有点想不起来了。
“不认识我了?”对方走到她跟前,笑眼弯弯地说。
“学长?”谈婳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对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省里机关单位工作吗?”
沈图南笑了笑,恬淡自然地开口:“我不是考了选调生么,按规定下来锻炼锻炼,现在是湘云村的驻村第一书记了。”
谈婳蹙了蹙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他们说上头来了个领导,说的就是你啊。”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沈图南笑着摇摇头,“都是工作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儿?按理说,你这专业,现在不是应该在做设计师了?”
“害,前段时间辞职了。”谈婳自嘲地笑了笑,“我外婆家在这儿,我回来休息一段时间。”
沈图南点了点头,温柔地开口,“没事儿,工作嘛,不开心就换一个。这年头,跳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谈婳附和着笑了笑,“是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学长厉害啊,一毕业就端上了铁饭碗。这回在湘云村待上一段时间,后面升迁就快了吧。”
沈图南垂了垂眸,低声说:“行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谈婳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下午五点半了,马上也该到饭点了,便随口问了句,“对了学长,你一会儿怎么吃啊?要不去我家吧,我外婆估计快做好饭了,一起呗,正好咱们挺长时间没见了,顺便叙叙旧。”
“行啊,正好我这初来乍到的,正愁没地儿吃饭呢,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两人说笑着出了院子,一起朝谈婳家走去。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说起了不少大学时期的往事。
“学长,你这两年变化挺大的,我刚才都差点儿没认出来你。”谈婳笑着说。
“哦?是吗?”沈图南眉心略微动了动,一脸诧异地问:“那你不妨说说,是哪里变了?”
“嗯……”谈婳右手托了托下巴,顿了顿,说道:“看着比以前瘦了,气质也变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之前是个胖子来着。”沈图南开玩笑道。
“没有没有。”谈婳赶紧解释,“之前你身材就不错了,只是现在更瘦了,气质上也更成熟稳重些。”
“好了,不逗你了。”沈图南眉眼带笑,“这两年确实瘦了些。选调生嘛,总要下基层历练,我担心去的地方条件比较艰苦,怕自己身体吃不消,所以学习、工作之余一直有在坚持锻炼。”
“那你现在不用担心了,我们这儿条件还行,没那么艰苦哈哈。”谈婳笑嘻嘻地说。
“嗯。”沈图南点了点头。
“哎,那不是谈婳么?”
周屹川跟着厉榆景回家,两人坐在车里经过这儿,正好迎面看到了她。
不过谈婳光顾着和沈图南聊天了,倒是没注意到他们。
两人也没停下来跟她打招呼,而是继续开车离开了。
周屹川坐在副驾驶,喃喃自语道:“刚才谈婳旁边的,是咱们村新来的驻村第一书记,叫沈图南。我昨天跟着我叔和冉星一起去接他来着。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来的会是个四五十岁的,没想到人家这么年轻,才27,还是研究生毕业。听说是省里来的选调生,下来锻炼的,估计待上几年,后面前途无量。”
周屹川说着,满脸都是感叹和欣赏。
厉榆景面无表情地回了声“哦”,没再说话,还是专心开车。
周屹川又继续自言自语,脸上还多了几分疑惑,“奇怪,这沈书记昨天才来的村里,怎么会和谈婳在一起,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看上去还很熟的样子。”
厉榆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脸上似乎有些不悦,他抿着嘴,深呼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说话。
周屹川没眼力见儿地继续道:“以我对谈婳的了解,她平时还是有点社恐的,两个人如果是刚认识,不应该是这种状态。难道说,他们之前就认识?”
“到了,下车。”厉榆景冷言道。
“哦哦。”周屹川忙跟着跳下了车,两人一起进了院子,随意在厨房弄了几个小菜,边吃边聊了些农场的事。
一晚上,周屹川总觉得厉榆景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周屹川也没好意思多问,全程一直暗戳戳地观察着对方。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总之越看越觉得,厉榆景的状态,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另一边,谈婳带着沈图南进了家门。
一走进客厅,沈图南就主动弯下腰,礼貌地跟老人家打招呼。
“外婆好,我是谈婳的校友,我叫沈图南。”
何素元看到家里来了客人,眉眼都笑成了月牙,和蔼地说:“好好好,快进来吃饭。”
各自洗手落座,谈婳热情地向何素元介绍:“外婆,他是我大学时期的学长,比我高两届,不过不是一个专业。”
“哦?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何素元笑眯眯地问。
“谈婳大一的时候,加入了校学生会,那会儿,我是学生会主席。”沈图南微笑着回答。
“哦,那看来小沈读书的时候一定很优秀啊。”
“没有没有,外婆您过奖了。”沈图南谦虚地回答。
“哎呀外婆,我学长现在是咱们村的驻村第一书记了,这两天刚到任,往后就是村里的领导了,就连冉星也得归他管呢。”谈婳夸赞道。
“年轻有为啊。”何素元笑着说,“婳婳你以后多跟小沈学习学习,近朱者赤,和优秀的人交朋友,错不了。”
“外婆,您还真是逮着个机会就教育我啊。”谈婳略带娇嗔地开口,“我们都认识好久了,早就熟得很了,要影响早影响了,可能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吧。”
说着,她摇头晃脑地,朝何素元吐了吐舌头。
沈图南看向何素元,温声道:“外婆,其实谈婳一直很优秀的,那时候我们校学生会的宣传海报之类的,都是她一个设计的,帮了我们不少忙。现在做设计师,也挺不错的,有她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谈婳一脸嘚瑟地看向何素元,俏皮地挑了挑眉。
“对了小沈,刚才听你说,你比我们婳婳大两届,那你今年26了?”何素元询问道。
“27了。”沈图南老实回答,“我生日是12月份的,所以上学晚了一年,到年底27周岁。”
“哦哦,那比我们婳婳大三岁。”何素元喃喃自语道。
“好了外婆,您就别调查户口了。”谈婳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沈图南,“学长,你别客气啊,快多吃点。”
沈图南点点头,用筷子夹了些菜在碗里,低头吃了起来。
“对了学长,那你现在住哪儿啊?我记得你家就在咱学校那边,之前工作也是在那,现在来村里了,住的地方解决了吗?不行的话先到我家来住,反正还有空的房间。”
何素元也点头赞同。
“谢谢,不用了。”沈图南放下筷子婉拒道,“村里党群服务中心有宿舍,冉书记已经帮我收拾出来了,房子很新,家具家电都挺齐全的,空调、独立卫浴、洗衣机都有,条件和城里的人才公寓有得一拼了,我一个人住够用了。”
“嗯,那就好。”何素元点点头,“不过可能就是吃饭不太方便哈,这样,你以后就到我们家来吃,反正我每天都要做饭,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那就谢谢外婆了。”沈图南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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