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像是注意到苏白誉的目光，张开填满人肉的嘴，发出恫吓的威胁。
见苏白誉半天没有动静，眼镜男挠着脖子凑过来：“有什么发现么？”
“没有。”苏白誉收起录像机，端着册页做出研究的姿态，眼神却不自觉地朝着眼镜男背后瞟去。
忽然间，光头小鬼突破幻象，冲着苏白誉咧嘴一笑，牙齿间横着赭红色的皮肉。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小鬼的影像就被走进门的三个人冲散。
“是不是那个奸商骗我们？”人皮少年翻着毫无反应的册页，“下去骂他去。”
“等一等。”苏白誉叫住同伴，指出是贩卖者将册页藏到了三年二班，但封面上写着周蜜是二年级九班的学生，“或许，我们去红衣学姐生前活动过的地方会有线索呢。”
听他这么说，几个人决定先去楼上的二年级教室看看，反正到时候还是没有效果的话，再去骂也不迟。
行动力第一的人皮少年跟赵源朱小卫走在前面开路，眼镜男因为腿疼决定留在原地等候，苏白誉摆弄着手里的东西稍稍落后。
这个摄像机是进入副本之初给到的道具，系统也并没有给出用法或者提示。
受限于录像带容量的限制，苏白誉并没有开启摄像，只是打开了夜视功能观察周遭的环境。
废弃的走廊幽深黑暗，偶尔有奇形怪状的飞虫闯进视野。
然而无论是爬满蛛网的拐角或是裂开的棚顶，都不再有鬼物的影子。
跟在队伍末尾的苏白誉稍稍放下心，然而就在他快步去追赶队伍的时候，镜头无意间在队友身上扫过。
两只无头鬼趴在朱小卫跟人皮少年背后，默契地扭过身子，从断裂腔体上涌下的黑水浸透了台阶。
苏白誉看着那两只朝自己挥手的无头鬼，收起录像机，抬脚踏上了粘稠的楼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手肘上的摄像机镜头正对着自己的下巴，一缕长发从他肩头缓缓垂落，红衣学姐龟裂的脸，正紧紧贴在他的头上……
*
几个人刚走进二年九班的教室，录像机里就发出畅快的笑声。
苏白誉赶忙举起镜头，屏幕上出现三个女孩儿窃窃私语的身影。
人皮少年跟赵朱两人闻声赶紧凑过来，只见那三个女生说说笑笑地推搡着一个在课桌上午休的女孩儿，抓着她的衣领拖到最后排的窗口边。
众人认出来，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孩正是偷偷烧纸祭奠周蜜，求她离开的女生。
不多时，响起开门的吱嘎声，从后门走进来一个鹅蛋脸的长发女孩儿。
女孩儿出现的一刹那，苏白誉直觉的喉头一紧，因为这个女生正是他们苦苦寻觅的红衣学姐。
进到教室后，周蜜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窗口，将苦苦求饶的女孩儿拉到自己身后。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让教室内的空气为之一振，周蜜单薄的身子被打得连连后退。跋扈的女孩儿还欲扬手，被快步而入的老师跟吵闹的上课铃声打断。
老师敲着黑板提醒学生回到座位上，她的眼睛在打人者挑衅的眼神跟周蜜红肿的脸间徘徊了一会儿最终选择翻开课本。
回放在读书声中结束，但是从跋扈女充满恶意的眼神中看得出，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是校园暴力吗？”人皮少年拉开凳子，在桌上翘起二郎腿。
因为他的真身是数据体，没经历过学校生活，所以未能体会受害者的苦楚。
刚毕业的赵源显然深受其苦，怀着悼念的心情到周蜜的桌子前抚去上面的灰尘：“你们快来看！”
随着他的召唤，几个人赶过来，陈旧的木质桌面上遍布着满是恶意的咒骂，那些深深浅浅的刻痕仿若刻在少女心上的伤口。
摄像机小小的光屏里逐渐浮现少女悲伤的脸庞，啜泣声不绝于耳。
苏白誉调整镜头角度，同周蜜的悲戚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施暴少女充满恶意的嗤笑。
身材瘦小的周蜜哭着推开围观者，从自己的书桌里抢出那张被刀割开无数道的特困生社会福利申请表。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周蜜崩溃到大哭的时候，以打人女生为首的小团体用花花绿绿的染料给桌面上的刻痕涂颜色。
婊/子、荡/妇是浓艳的赭红色，去/死、丑/八怪是鲜绿色，破/鞋、死三/八是土褐色……
周蜜咆哮着，然而这场游戏远远没有结束。
为首的女孩儿一手掐住哭泣的周蜜，抓着她的后脑死死地向下按。
白嫩的额头一下接一下地撞在桌面上，刻痕中的木屑刺进细嫩的皮肤里，掀开鲜血淋漓的伤口，也在深浅不一的刻痕间添上一缕血色。
空中传来午休结束的铃声，看热闹的同学纷纷拿起鞋套去机房上课，只剩下哭泣的周蜜一个人固执地用袖子擦拭桌面。
有年轻的实习老师敲着门板传话：“周蜜在么，教导主任让你把填好的福利申请表直接交到校长室。”
周蜜抬起头，哭泣的脸上沾满了颜色不一的颜料。
表情各异的同学在老师身边经过，刚转入教职的老师上前一步，刚想叫住学生，被上课的预铃绊住。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教案，想着隔壁班机还有等着自己上课的学生，收回迈出去的脚匆匆离开了，临走前只说了一句：“快一点，这一批就差你了。”
说完，无视学生求救的眼神，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暴的女生站在老师离开的位置，轻蔑地朝哭泣的人比着中指……
“这也，这也太过分了！”赵源揪着头发，在一个个年轻的面庞前走过，“顶着这么好看，这么无辜的脸，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她们，她们是魔鬼吗？”
没有人能回应，旁观者感受到的悲伤跟愤怒，于亲历者不过九牛一毛。
在众人缄默之时，魔鬼的兽行还在升级。
轰隆一声，教室后排的垃圾桶被人踹倒，长发披肩的周蜜摔出来，带着一身的伤，不停乞求着，乞求对方放过自己。
然而她的哭声越响亮，对面的谩骂声就越大。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桶里的周蜜双手合十，跪在施暴者脚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儿抓起周蜜的发丝缠在自己小指上，轻笑一声：“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么，就是这幅楚楚可怜的死样子，这头发真是好看。”正说着一巴掌甩在周蜜脸上，“别用你那种勾人的眼神看着我。”她身出腿，指着自己脚上沾满了泥泞的破皮鞋，“舔干净，舔干净我就让你从桶里出来。”
拒绝校园暴力，从你我做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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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黑瞳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