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两败俱伤

没错。

这自天外而至、并且还和云澜打的挺有来有回的，正是原本应该身在第四维度的血族始祖安西卡亚。

虽然说出了第一纬度无法进入之外，理论上而言，对于神明来讲，他们可以肆意的穿梭宙海，去往任何一个想要去的地方，可是如此精准的降落未免也有些过于巧合了……

不，也不能够算是巧合。

毕竟安西卡亚所常驻的是第四纬度，就在第三纬度的隔壁。若是说安西卡亚在自己并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摸摸的给他身上留了些什么东西，以此来监测他的动向并且进行定位的话……洛迟想，他并不会为之而感到有多少的惊讶。

因为安西卡亚就是这么个东西，拥有过分的摆布欲和控制欲，并且极端厌恶和不允许有超出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而一定将其摆弄会他认为“正确”的轨道上。

不过现在最先需要处理的显然并非是安西卡亚同洛迟之间的旧怨，首当其冲的最重要的冲突，居然是两位原罪之主之间的争斗。

他们彼此面对面站着，便知晓对方是与自己一般的、位于诸神最顶端的存在。安西卡亚甩了甩自己的手，视线扫过云澜那一双灰暗无光的眼的时候，顿时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个特征实在是再明显不过，足够血族的亲王大人猜出对方的身份。

“【贪婪】？”

“可是这一次，你的手未免伸的有些太长了。”

他唇畔探出尖尖的獠牙来。

“他是我的猎物，我的子嗣，我的祭品与羔羊。你瞎的难道已经不只是眼睛了吗？就感受不到我在他身上留下的标记与气息吗？”

血族难得表现出如此不够优雅华丽的一面来。

“你可真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这样不知满足的、丑陋的嘴脸！”

云澜也冷笑。

“在说我之前，你倒是也先自己闻一闻，你身上那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怕是丢进灵池当中也洗不清的臭味吧！”

“说我丑陋？连自己的食欲都无法控制、永远都叫嚣着无法被填满、比最低等的兽类还不如的你，才真正配得上【丑陋】这两个字吧？”

云澜道：“相比起你，这个词语，我可是高攀不起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必然就是他们，作为仅七位的原罪之主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融洽的，不如说无论从这七位当中任意的挑出哪两位来做个排列组合，都必然是相看两厌恨不得直接弄死对方。

他们所背负的，毕竟是“原罪”。

在安西卡亚的身后也开始有同样的虚影出现，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同云澜身后的白蛇遥相辉映。刺耳的剐蹭声炸响，在场的仙人无不因此而从七窍当中都流出鲜血来，这才发现那两个人已经战在了一起。

这远不同于云澜同洛迟之前的战斗，而更应该将其称之为两头凶兽之间你死我活的撕咬。十三根光柱早已断裂，洛迟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两个家伙，反手就掏出来了智脑。

“0411，快走，直接回第一纬度。”洛迟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让那两个家伙去狗咬狗吧！”

智脑听从了他的命令。

空间通道的打开原本会有极大的能量变换并引起注意，可是因为有了那两头凶兽之间的斗争，倒也被恰好的给遮了起来。

可是在通道完全打开之前，从里面探出来一只手，在洛迟的面前晃了晃。

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略长的指甲上涂着金色的甲油，看起来极为妖冶。

随后，有一个人的上半身，也跟着从通道里面探了出来。暗蓝色的发丝，漆黑有如沉渊的瞳孔，不是塞列斯又能是谁。

“塞列斯。”洛迟看着他，笑了一声，“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啊……”

他手中的短刀当即就洞穿了后者的胸膛，然而并没有什么真切的实感——塞列斯放置于此的依旧只是投影，本体还狡猾的停留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真是热情的见面。”塞列斯撩起一缕洛迟鬓边长长了的发，落下一个轻佻的吻，“不过，不要急，把这一份热情留到我们真正见面的那一天吧。”

“安西卡亚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你的算计？和云澜做交易的那个人，也应当是你。”

塞列斯闻言，故作惊讶的扬了扬眉。

“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他问，面上露出过于夸张了的、伤心的表情来，“我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罢了，哪里拥有那样的力量呢？”

“便是有交易，大家奉行的也都是绝对公平公正的等价交换原则，绝对不会有任何黑幕哦？”

塞列斯的表情在一瞬间转变为了非常浮夸的笑。

“至于现在，也不过是我这个可怜的小商人，要不远万里的上门来，讨要我本应该得到的那一份报酬罢了。”

他朝着云澜与安西卡亚战斗的方向张开五指，从他的掌心当中落下了夹杂着银白色的寂灭火焰的紫金色雷霆。

云澜同安西卡亚势均力敌，双方之间的战斗，谁也不敢分一点心，否则便会落败——可是这也正好给了塞列斯机会，他的偷袭极为凑效。

只听两声哀鸣，无论是巨蝠也好，还是白蛇也好，全部都从空中跌落。而塞列斯手一招，一团暗红色的灵光和一团钴蓝色的灵光便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你看。”他朝着洛迟展示，“多美啊？”

“你不这样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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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纬度，万灵之殿。

第二颗和第三颗的星星也升腾亮起，这样掐指一算的话，殿内居然已经被照亮了大半。

于是，在大殿内更深的某个地方，传来有如海水被搅动的声音，像是谁在水中翻了个身。

【……】

有谁在说话。

那是现存的所有语言都尚且不能够去翻译和辨别的古老语种，发音古怪，甚至没有办法去推测其中的含义。

在未曾得到回应之后，这声音在大殿之内渐渐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不，它依旧是造成了某种变动。

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水开始缓缓的灌入大殿内。

那些水翻滚着，涌动着，带着腥咸的气息。可是水的颜色却又偏偏是清澈透亮的，看不到半分的浑浊，在星星下闪烁着斑斓的光彩，有如天上星河。

一只手从水下伸了出来，搅碎了一池的星光。

【第二道与第三道锁，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