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都这么难受了，她却还是这么不正经，开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舒以突然觉得特别烦，觉得自己和这个人怎么都说不通。

“你烦不烦?”她知道自己是泪失禁体质，很多时候，明明不想哭也会因为情绪波动而掉眼泪。所以舒以拼命忍住情绪，不想让自己泪腺失控，不想让自己在这种时候被人误会。

听到她语气加重，林序有点慌了，“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是说，怎么他们就会挑你这个软柿子捏。”

“啊，也不是，你不是软柿子！你是硬柿子，他们不识好歹，居然敢挑你这个硬柿子捏。”她转头观察着舒以的表情，生怕自己又说了什么错话。

看到林序慌乱的表情，和拼命摆手解释的样子，舒以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算了，我就是不爽。不爽你说我逞强，因为我已经去和老师沟通过了，而且我是不愿朋友受苦我才这样的。在我看来，我这是讲义气，才不是什么逞强。”

“那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掉眼泪就行。”林序舒了口气，手下意识往舒以头上伸，然后又收回，隔着点距离揉了几下舒以头上的空气，“那你自己好好加油吧，好不好。”

算她认错态度端正。舒以刚想说点什么客套话，结果林序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歪头往舒以这边看，“对了，你刚刚不会哭了吧?”

林序从台阶上下来，弯着腰蹲到舒以面前，拼命歪头找角度，想要看到舒以的脸。但是她往左边凑，舒以头就往右边扭，她往右边凑，舒以头就往左边扭。就是不给她看。

林序没办法，只能认栽，“刚真哭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生气！我请你喝奶茶，算赔礼道歉，好不好?”

也好，让她长长记性，下次说话时注意点分寸。舒以顺着台阶点了点头。

两个人出了校门就一起往学校对面的奶茶店走。

“原来就是那个神经病啊！我说怎么当年看他这么不顺眼！”林序对林恺是有点印象的，因为之前每次经过他们班窗口，都能看到窗户边安静做题的舒以和她那个鼻孔朝天呼呼大睡的蠢猪同桌。

“是啊，不过好在后面还是换同桌了。”不然舒以都不敢想自己的初三生活将会有多难过。

奶茶店里人多，舒以不想在店里人挤，点完奶茶就往店门口站，留林序在前台付款。

等得无聊，舒以掏出口袋里的单词本背起了单词，然后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

“舒以。”林序把黑着屏幕的手机举起，朝她晃了晃，“我手机没电了，你能先付吗？”

“......”

舒以坐在公交车站的座位上，喝着手里的奶茶。

突然有点无语，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

“你加下我微信吧，我回头转你。”林序倒是一脸轻松。

“算了，算我请你好了。刚刚对你发脾气，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她本来也没想要喝人家奶茶来着。

林序听她这样说，突然一本正经地转过头，直直地盯着舒以说道，“这怎么行？”

舒以有点莫名其妙，“这怎么就又不行了？”

林序“啧”了一声，开始胡说八道，“等下你说我欺负你还不赔礼道歉，又哭了怎么办？”

......

-

回到家时，舒文正在厨房里给舒以做宵夜。

舒文自己也读过高中，知道孩子每天早七晚十其实也不容易。只是她和舒以毕竟不是一个年代的，学校学习内容迭代得太快，学习上，她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时常心有愧疚，便总是想在吃穿上尽量弥补。

平时有空时，她会提前做好浓汤冻在冰箱，等舒以回来了，加点肉，加个蛋，煮一煮就好了。一次刚好是一小碗的量，她一个人当宵夜吃，刚刚好。不会太饱，也有营养。

“回来啦。”舒以进门时，舒文刚好切完水果出来，“看看我在网上学的兔子苹果，切得好不好？”

舒以放好包，坐到餐桌前。

“好看，切得好标准喔！”

“你上次说学校要办校运会了？家长可以去凑热闹吗？哈哈哈哈哈，妈妈看看下个月能不能腾出时间来。”舒文其实工作挺忙的，但是每次遇到这种类似的活动都会尽量参加。

一想到自己老妈要在看台看自己在跑道上累成狗的囧样，舒以不停地在心里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你还是好好忙工作吧，这次活动好像没有邀请家长参加。”说完这话，舒以捧起汤碗喝了一大口，心里是止不住地心虚。

吃完宵夜又喝了热牛奶，舒以正想回到房间洗漱，路过转角的书架时，看到了柜台上放着一束花。

这是一束比较常见的玫瑰花束，主调是淡粉色，所以用了粉荔枝和粉色的吸色郁金香做主花。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还是谁的生日？

“妈，这花是你自己买的吗？”舒以凑到花前，闻了闻，有股淡淡的玫瑰香。有香气，花瓣上还有水珠，看来这束花还挺新鲜的。

舒文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噢，那是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送的。”

关系不错的朋友？小琴阿姨吗？

“这样啊，还挺漂亮的嘛！”小琴阿姨是舒妈上学时的好朋友，现在在楚南工作，两个人不常见面。在舒以印象里是个细腻温柔的漂亮阿姨，给久别不见的好朋友送花像是她会干的事。舒以没想太多，就回了房间。

-

下了车后，林序就往江湾小苑走。今天陈伯没有上班，她径直走过保卫室，往单元楼走。

打开门，按下开灯按钮，没反应，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

没电了？

客厅的窗帘没拉完，外面路灯透进来一层浅浅的亮。她借着那光换好拖鞋走进房间，随意地把书包丢在地上，扯出书桌下面的凳子坐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

开屏动画结束后手机屏幕亮了，昏暗的房间里，那光有点刺眼。

导航栏上跳出几条消息通知。

林序微眯着眼，点开了微信。

-

洗漱完，舒以把在学校没写完的作业补完，坐在床上开始背周一要默写的文言文。

然后书桌那边传来手机的振动声，她习惯在学校时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今天回到家就没碰过手机，没调回来。

她光着脚跳到书桌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周晓琳的语音通话，她刚想接起，就自动挂断了。舒以点开微信，发现周晓琳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发了好几十条消息。

完蛋了，这下......

周晓琳：【忘记和你说了，我社团招新的时候碰到77了，那天我们在上体育课时见到的那个4号球员就是她......】

......

周晓琳：【总之就是说，77转来二中就是因为初三的那个群架事件。因为事情影响不好，所以学校第一时间就处理了惹事的同学，在事情扩散出去之前就封锁了消息。也正因为发生了那件事，学校才会限制内宿学生的出校时间......】

舒以：【你是说宋琪也是打群架的那帮学生里的一员？可是77不像那种人啊......】

周晓琳：【具体的事情经过我也没打听到，估计只能问当事人了】

舒以：【你刚刚说是和外校的人一起？是和哪个学校的人打？】

周晓琳：【听说是竞元】

......

时间来到深夜，舒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晓琳和她说的打群架的事。

她翻身把房间的灯打开，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文锦群架事件的相关信息，发现根本没有。但是相关搜索结果那里却出现了一条文锦初中部校园霸凌的新闻链接......

文锦初中部发生过什么严重的校园霸凌吗？舒以疑惑着点进去。

新闻里隐去了霸凌者和被霸凌者的具体姓名，事件的细节也没有披露，舒以通篇看下来得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像文锦这种名校很少出现负面新闻，出现了校方也会迅速把事情的热度压下去，说不定在校内都传不开。

因为实在找不到什么明确的信息，舒以只能作罢。

但是她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

初三下学期的那个夏天，准备中考那段时间，大家都忙于复习，气氛很紧张。她自己也沉浸其中，没有注意到，林序已经有蛮长一段时间没来过她们班了。

中考安排出来那天，舒以和周晓琳被分到了不同的考场。舒以就和班上其他几个被分到一个学校考试的同学去看了考场。

她和朋友们走到三十二中教学楼一楼时，刚好迎面撞上了从楼上下来的林序。

她一个人。

今天来看考场的人很多，楼梯间人挤人，她们和林序两拨人相向而行，舒以只是在人群里匆匆撇了她一眼。

一身干净的校服，扎着马尾，背着个深蓝色的书包。

舒以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在她侧脸完全转过去之前，她注意到了她铁青的嘴角。

在那张白皙素净的脸上，格外显眼。

后来的几场考试结束后，舒以都有在考场停留过，为了等待同在三十二中考试的朋友。但是直到所有科目的考试结束，她都没有再见过林序。

在今天周晓琳告诉她之前，她一直不知道群架事件的存在，只知道学校在中考前莫名限制了校内学生的出校时间。

结合晓琳说的和外出限制开始的时间，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些事会和她有关吗？

......

舒以打开微信，打开和林序的聊天界面，上面显示两个人仅有的一次对话是在两个半小时前。

L:【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L:【￥42.00请收款】

刚刚忙着回晓琳聊天，连她的转账都没收。

她思来想去，觉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纠结的必要了。而且现在这个点估计她也睡了，还是不要问了。

这么想着，舒以点了收款键。

几乎是在弹出【已收款】的同时，屏幕上跳出了两条对面发来的消息。

她还没睡?

L:【还没睡？】

L:【明天不起来跑步了？】

舒以只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她可能会为了吃楼下的肠粉早起，也可能会为了补作业早起，但是绝对不可能会为了去跑步早起。

水:【我什么时候说明天要起来去跑步了？】

L:【不早起去跑，那晚上也行？】

水:【我什么时候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L:【你不需要个人监督你？】

水:【我是一个有自控能力的高中生，谢谢】

过了几秒，对面发来一张截图，是舒以的微信个签。

打退堂鼓第一名。

L:【你一个人能行吗？】

舒以思考了两秒，好像，确实，不太行......

[让我康康]说个题外话，晋江更新的方脑袋表情包好可爱啊，喜欢~[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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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