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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一个问题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在我的心头徘徊不去——”说的这里,问题的题干已经出来了。伏苓强打起精神看着面前的这个痛失爱人的男子,看着他无力的缓缓的放下手臂,沉声说着:“到底我救起的是妹妹女英,还是姐姐娥皇?”
停顿,绯衣少女内心底满是震惊,半刻之后才极力的勉强的勾唇笑着问道:“先生内心中千年不散的疑问就是这个吗?是想伏苓过去那边问一问独守在那一侧的夫人,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却不想面前的男子摇了摇头,垂下手臂:“这个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我内心真正的疑惑是,我该不该过去见她?我到底该不该继续爱她——”
伏苓上前一步,静静的低下头,看着一朵倒在我朱红裙摆边的曼珠沙华。这种诡异的花朵在这里开的如此的热烈,大概是因为游荡在此处的都是一些已故的不肯离去的亡灵吧。
“我想,这个问题不仅仅让你的内心很痛苦。也让那位夫人痛苦万分吧?”
舜缓缓的点了下头,微微叹息,游荡在空旷的竹林中。
“真是,太可怜了。”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伸出手捻起一片湘妃竹的竹叶,看着竹叶上斑驳的如同血一般的泪痕:“那么,在伏苓回答先生这个问题之前,伏苓还有一个疑问不得不问一问舜先生。”
“姑娘请说。”
“先生恕我直言,两位夫人对你的感情,至深至切,思念更是化作漫天的泪雨落满了这潇湘竹……”竹叶在掌心变成了一抹歪曲的暗绿汁液,如同一条爬虫躺在那里让人恶心:“在你心中真的对她们姐妹两个的爱不偏不倚,两个人都是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吗?”
那个人毫不犹豫的点头。伏苓身侧密林逆起的风中,淡淡的带来了一个人的叹息声,悲戚如雨。
“那,先生当初又何必在意到底留下的这个是娥皇还是女英呢?你又何必在意你将要陪伴的面对的共同度过的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呢?”
“……因为无论我失去的是谁,是姐姐还是妹妹,我都同样悲痛欲绝……姑娘能懂吗?”再次哽咽,连同弥漫的雾气一起湿润的让人悲戚。
“准确的讲,我不能懂。”没有一丝犹豫,伏苓淡淡说道。
冰冷的声音切开迷幻萎靡的迷雾,她毅然的扔掉了手中所谓爱与忠贞象征的湘妃竹叶,看着它被揉捏的只剩下一抹让人恶心的残酷汁液:“先生的话我不懂,你的爱,我也不懂,两位夫人对你的感情更让我不懂。”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停了,雾气却还是那么湿润的沉重。
伏苓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堰角,听着远方的铜铃声,神情变得冰冷而疏离;“事实,就是如果我爱的人分不出我,那么只能证明他不爱我。”
身侧的男子犹在沉默,伏苓将掌心的竹叶留下的翠绿汁液举到他的眼前,逼他直视这抹痕迹:“而你舜先生,你连她们谁对谁都分不清,竟然还胆敢再此说你那时在犹豫先救哪一个?”
“……”出奇的,对于伏苓的指责面前的男子格外沉默。轻轻的叹口气,伏苓没有去看他还只是用叹息般的语调静静道:“舜先生,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救上来的女子,是妹妹女英吧?”
“……没错。”男子颔首,神色已经不见那样的空透的悲伤。
果然啊……果然。心底一个声音静静的在说道,伏苓仿佛被可以看见被丢下的那个女子内心深处到底有多绝望:
我的名字叫娥皇,这是我的妹妹,她叫女英……
我们是一对孪生姐妹,我们一直不分彼此,直到一个男人出现在我们生命中。
我们同时爱上了这个男人,却发现爱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分享。
在内心最深处,我和妹妹都自私的希望——
“爱这种东西本就无法分享。”伏苓抿唇瞩目着面前的男子,静静的回答着内心伸出那个悲伤的声音:“这不是自私而是本该如此!”娥皇,你不必如此悲伤!无论因为爱,还是因为恨还是因为最后被抛弃,面前的这个男人都不值得你如此悲伤。
“其实你内心根本就没有什么疑惑,舜先生!”伏苓冷笑指着那片湿润的竹林深处,那里有一片孤寂的曼珠沙华,有一座失去了男主人的竹楼,有一个日日以泪洗面的女子,她不仅仅失去了父君,更是失去了最爱的姐姐:“从一开始你根本早已经知道自己救上来的是哪一个!而你只是懦弱的不敢,去面对她!”
“让你迟疑的不前的,根本不是你心中的那点徘徊不去的疑问。而是你无法面对失去的那个,才是你真正爱之人的这个事实。”伏苓再一次的凝视着迷雾深处,那湿润的雾气里勾画着一个女子掩面哭泣的侧影:“而……让她如此悲伤难以的,也根本不是你的不愿相见,而是你爱的并不是她的这个事实啊。”
即便不见,只要心意相通,那么天南地北你也会知道那个人属于你。之所以如此悲伤,之所以如此难以,总归到底,是因为你不爱我啊!
“……我,不爱她……”舜被伏苓这般言论冲击大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着复述着:“是因为,我,不爱她!”
“不!”舜突然爆发,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吼,身侧竹林中所有的土地都在一瞬间摇晃颠簸起来,那是属于阴阳家五行属中土的力量!隐隐的气息从舜的掌心散播开,伏苓暗道:糟糕!如果这个人真的爆发,她没有半点力量可与之抗衡!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心底的最深处骤然响起一声叹息。宛若一滴冰凉的雨滴打落在心上最最柔软的地方。一滴泪滴便在这一瞬骤然滑落出眼眶,滴进“狰狞而起”的土壤之中。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伏苓迟疑复又念叨,那声低低的吟唱仿佛有不可思议的魔力。一下子便压制住了所有的跃跃而起的“土壤”。气息涌起处的正中,舜抬目的望着她,暗红的眼眸中的疯癫慢慢散去,变得哀伤若死:“你刚刚念这首诗歌的语调…和她很像。”
莫名的悲伤,莫名的虚妄,伏苓轻笑:“真的吗?可是即便在相似也不是啊!竹林深处花丛之中的那个人,不是比我相似的更多……“朱红袖口下手臂捻起一朵若血的曼珠沙华,伏苓听见自己的声音淡且宁静平叙道:“这两位夫人,真是……太可怜了。”
这个蓝衣男子眼底的哀伤变得浓郁成殇般的摸样,唇瓣无力的挪了挪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为何……能……”
“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你居然有两位夫人!”手指间缠绕着嫣红的花蕊低着同样殷红的唇瓣,伏苓低低的轻嗅了下花瓣那是混着血和泪的苦涩:“其实夫人有两位并不奇怪。可,心爱之人却也有两位,就很奇怪了。”
曼珠沙华的艳丽落在眼底晃动在指间,变化莫测就像是一团火焰落进眼底,灼烧着疼痛着。
“从可是你一再强调你对她们的爱,不分亲疏,都是一样的。”嘴角漫漫而起笑容渐透出一丝嘲讽,伏苓笑尖锐冷酷:“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啪!手指骤收将红色的花朵捏碎在掌心,明明是那样柔软的花叶却似有清脆的声响骤然响起,那么一下,就仿佛崩裂了一个梦境。
“既是不分亲疏,那么为何你不去见她?既是不分亲疏,为何你忍心徒留她一个人在那边痛苦?既是失去一个都让你痛苦万分,你怎能忍受两个都失去的痛苦!!!”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气,早已经不再是疑问,根本就是指责!伏苓唇角的笑冰冷虽然没有半点法力在身,她亦是咄咄逼人:“其实,从一开始,你知道你救上来的人是谁的时候,你就清楚的意识到了来自你内心深处的那份恐惧和痛苦。你痛苦到甚至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内心的答案。痛苦道根本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痛苦到宁愿去赌这星点的错误的几率!”
“你的这些言行,不是不爱是什么!不是懦弱是什么!”
绯红深衣下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子,伏苓咬牙。她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这样多的话了,贯是谨言慎行的她,这样激动的时候还是上一次在山谷中的众人要围击那个秦国人的时候。
“所以我才说那位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曼珠沙华的汁液在掌心流淌,宛若血痕,伏苓的低语声亦满是落寞:“你说你的眼底满是迷雾重重,你只能看见竹叶上的斑斑泪痕,你却看不出她们内心中痛苦,挣扎,纠结,看不出她们姐妹内心分崩离析。若是没有你,她们姐妹何故如此!伤她们最深的,本就是你啊!”
你说没有人可以走得出这座潇湘谷,你说,这潇湘谷是那位夫人的执念,这执念是是因爱而生还是因恨而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爱与恨本就是一体同生的,那位夫人,真是……太可怜了。
就连你失去的那位夫人,也一柄是太可怜了。
“这样一说——舜先生,你真的爱竹林之中的那个人吗?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谁吗?”
迟疑了许久——
“那么……我该如何是好?”悬浮在半空的土块掉回地面,风息却仍然不稳,身侧竹林的树梢摇晃的如同鬼魅:“即便如你说的那般,我却,我却……”他的声音在颤抖目光迟疑的流连在竹林深处:“我却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停顿,伏苓也掩面叹息:“舜先生,此刻你已经伤害了一个,还要再伤害另一个吗?”轻轻的叹息声弥漫着,手指指向迷雾最深处的光影道:“那个人有多么的悲伤,日日啼哭,还不足以让你感动,让你走进她的小屋吗?”
“可我……并不……”
“爱人是唯一的,可是妻子——”伏苓轻笑这个词此刻念起来还真是莫名的讽刺啊:“可妻子却可以有两位。竹林深处的那一个也不正是你的妻子吗?”
也许是爱,也许是恨,如果是因爱生恨,就不怕恨再多一些!
真是,太可笑了!爱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共享呢?你能这样说,说明你对她们两个,都不是爱啊!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其实无论我的选择是怎么样的,留下的这个才是我的妻子。”舜苦笑了一下,言辞中说不出的苦涩:“即便。我能够选择,即便,我选择的不是她。可只有她留下了,她便是我唯一的妻子。”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负手仰目,长夜将逝,白日将明:“这就是命运……”
“……与其相濡以沫。”伏苓微闭了下悲痛的眼眸,心底寂寥无声:“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走吧!”长叹的男子忽然摆手将伏苓推开好几步远:“数千年来,我空守着这个幻境,从未有人能够活着走出这里。”
伏苓微怔。幻境?这不是她的梦吗!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没有隐晦的笑容。蓝衣黑发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像伏念一般有着宽随从容大意,伏苓才发现这个男子却有让人心折的理由:“……你不仅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还一语道破了我的心结,从此之后,阴阳幻境中再无潇湘泪雨——
阴阳幻境?潇湘泪雨?她停留此处难道是阴阳家的一个幻境,伏苓极力思索着这一切:那为何紫女会在这里?等等!一开始这个女人似乎有叫住她,不要往前走了,但为何最后忽然态度大变的骤然推了她一把?
身后迷雾笼罩的竹林忽被一道冰冷的白光切透,舜的手指在上下结出一个个咒印,雾气散去,绯衣少女的身后出现出一道明亮的道路。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充满悲伤和思念的声音回答在伏苓耳侧,舜的语调是她从未见识过的深切:“纵使相见,亦如不见……可这世间,情不为因果,缘,却注定了生死。”
身侧人的手突然静静抚上伏苓的脸庞,纯色眼眸的深处糅杂着刻入骨血的深情:“……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此刻,你该走了,娥皇。”
什么?纯黑的眼眸底爆出深谙的恐惧,伏苓大惊:他刚刚叫她什么?娥皇?
一滴泪水就在此刻溢出出眼眶,伏苓微怔摸了摸脸颊,冰冷的泪水落进了她脸侧的掌心。
“……夫君。”一个清冷柔弱的女声轻亲道。
“啊!”
红楼朱红的帷帐之内,陡然传来一声低呼。惊的一侧守目在窗侧的石兰一怔,陡然跳下窗檐,快步越到床前。
“伏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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