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金箔，顺着走廊的格栅窗流淌，在水磨石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蝉鸣声裹着楼下大课间的喧闹，在贴满励志标语的白墙上撞出嗡嗡回响。

周焕单手插在校服裤袋，藏青色外套随意搭在臂弯，白衬衫领口松开两粒纽扣，偏分的黑发垂落额前，掠过他冷冽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透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斜对面，孙艳倚着贴满课程表的储物柜，将校服外套下摆系成利落的结。她一头乌黑的短发削得凌厉，发尾微微翘起，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愈发精致。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唇角挂着挑衅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草莓图案的纸巾袋，故意晃出簌簌声响。

“孙艳，不属于你的从来都不属于你。”

周焕转动着校服袖口的纽扣，金属袖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话音里裹挟着三天前秦臆博抱着孙艳赶去医务室时孙艳挑衅的表情。

孙艳慢条斯理抽出纸巾擦拭指尖，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我能和她牵手拥抱，甚至亲吻。”她忽然逼近，草莓纸巾擦过周焕紧绷的下颌，“你能吗？”

甜腻的草莓香混着她身上的薄荷香水，在两人之间形成尖锐的对峙。

“周焕，性别是我的优势，你输了。”

周焕猛地扣住她手腕，校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银色手表：“是你短期的优势，也是你长期的劣势。”他喉结滚动，深褐色瞳孔里翻涌着风暴，“你口中的输赢，难道只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你！”孙艳反手将他抵在储物柜上，柜门被撞出闷响，震落几张歪斜的值日表。午后的阳光将她的影子完全笼罩住他，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年纪第一是我的，倒一也会是我的。”

“我能考一百五十分，是因为卷面只有一百五十分。”周焕扯松藏青色领带，漫不经心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偏分的黑发被风掀起，眼底的嘲讽几乎凝成实质，“你能考一百四十七分，是因为你只能考一百四十七分。”

“我的意思是我给她的，你给不了。”

周焕松开手，任由孙艳踉跄后退半步。他望着楼下操场里秦臆博奔跑的白色身影，校服裙摆被风吹起又落下，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

“无论是年纪第一，还是并肩红底拍照。”他故意停顿，“秦臆博的同桌，只能是我周焕。”

孙艳舔了舔干涩的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周焕，咱们，走着瞧。”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周焕手背，带着燎原的灼热。两人交错的影子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纠缠，如同这场注定没有赢家的博弈，在蝉鸣与喧闹中，悄然拉开帷幕。

粉笔灰在午后的阳光里翩跹，刘老师的板书声混着后排男生的窃窃私语。

孙艳转着钢笔的指尖忽然顿住，望着邻桌笑出梨涡的秦臆博，眼底翻涌的锐利尽数化作春水：“哎，原来你这么有意思。”

她刻意压低的声线裹着蜜糖，和半小时前走廊里的锋芒判若两人。

“哎，天天陪我这么闹，我都耽误你学习了。”秦臆博咬着笔杆偷瞄讲台，发梢沾着阳光的碎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忽然想起孙艳曾和自己讲过原生家庭的痛，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草稿纸边缘。

孙艳撑着下巴凑近，薄荷香混着草莓纸巾的甜腻漫过来：“其实——”

故意拖长尾音的同时，她精准掐住刘老师转身擦黑板的间隙。

“我保送。”

孙艳望着秦臆博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杏眼，心底泛起柔软，只觉得面前披散长卷发的少女连较真的模样都透着可爱。粉笔灰在阳光里纷飞，刘老师的板书停在复杂的函数图像上，她转着钢笔轻笑——数学一直是孙艳的强项，不听课只是因为老师教的她都会。

“哎，我再给你看个好玩的。”

她压低声音，指尖划过秦臆博的草稿纸边缘，故意卖关子的停顿里藏着笑意。

秦臆博原本凑过来的动作骤然僵住，垂落肩头的发丝都似乎凝滞了半秒。

“别跟我说话，我要学习了！”

……

教室顶灯在刘老师胸前的小蜜蜂扩音器上折射出光斑。

“我今天重点表扬一下秦臆博，进步非常大啊。”

话音未落，后排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缘，秦臆博垂落的发丝随着低头动作轻颤，泛着水光的杏眼藏不住笑意。

周焕单手撑着课桌倾身过来，偏分的黑发扫过眉骨，指尖夹走她桌面上的试卷时带起轻微的“沙沙“响。

“进步多少分啊？”

“三十分！”秦臆博忽地攥紧拳头举到胸前，发梢随着动作晃出漂亮的弧度，“你见过吗？”

周焕倚着后桌椅背轻笑，声线带着刻意拖长的尾调：“我真挺羡慕你们的。”他故意停顿，望着少女涨红的脸颊补刀，“每次我都满分，我都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周焕的白衬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衬得那张脸愈发气人。

秦臆博忽然伸手夺回试卷，垂落的长发扫过周焕手背。她咬着唇憋笑，指尖无意识卷着发丝：“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

这话成功让对方愣神，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写满疑惑。

“羡慕我什么？”

周焕话音未落，就见少女突然翻白眼，杏眼里满是促狭：“不知道你是什么牌子的行李箱，这么能装！”

前排同学憋不住的笑声瞬间炸开，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向晴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性别是优势还是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