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指尖叩击讲台的脆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水墨纹骨瓷杯，氤氲茶香漫过藏青色衬衫领口：“咱们今天这回考试，谁第一谁当课代表啊。”

“好，下课吧。”

后排传来桌椅挪动的声响。

秦臆博将课本随意塞进帆布包，如瀑般的乌黑长发垂落肩头，发间别着的银色月亮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那我肯定是没机会了。”

教室突然陷入死寂。周焕刻意清了清嗓子，冷白皮在日光灯下泛着珍珠光泽，眉骨处的银色眉钉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窗边男生们交头接耳时，几个女生假装整理文具。当秦臆博起身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装作不经意地错开，却在她背对教室的瞬间，齐刷刷对视暗号——

教室门“砰“地被撞开，刘老师攥着试卷的指节泛白，藏青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歪斜。他将一沓试卷重重拍在讲台上，油墨未干的分数在白炽灯下刺目。

“不是，你们怎么考的啊？”刘老师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扫过鸦雀无声的教室，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无奈，“全班第一秦臆博，六十五分；你们剩下全并列第二，六十四分。”

刘老师抱拳冷笑道：“什么意思啊？”

秦臆博攥着书包带的手指骤然收紧，垂落肩头的黑发随着动作轻颤。

她不可思议地来回扫视四周，肘了肘身旁的周焕，压低声音带着笑意：“我嘞个都是大神啊，事事可成啊，你们还能控分啊？！”

后排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不知谁的钢笔滚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教室里炸开。刘老师扯松领带的动作顿住，看着这群低头憋笑的学生，突然觉得讲台上的骨瓷杯都在跟着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就知道这帮孩子是故意的！

……

“妈，你在这干啥呢？”秦臆博站在玄关处，书包带子歪挂在肩上，满脸写着困惑。

秦母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微信群里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妈准备要重点培养你，咱家居然有人考进奥班了！”她嘴角翘到耳根，突然抬头兴奋道，“等会儿妈在家族群发几个大红包，你眼疾手快抢一波！”

“亲妈！能直接转账不？”秦臆博瞬间切换成黏人模式，眼睛亮得像装了LED灯，尾音还带着撒娇的颤音。

正在泡茶的秦父探出头来，笑着接话：“成！等下老爸单独给你发个大的！”

“老公，你要不回老家看看？咱家祖坟是不是爆炸了！”秦母叉着腰，一副扬眉吐气的架势，把手机怼到女儿面前，“快在家族群跟大家说说，你这次考第几名！”

秦臆博喉结动了动，喉头发紧：“……”

“快说，来！”秦母催促着，已经按住语音键。

“倒数第一……”

秦臆博盯着地板缝，耳朵涨得通红。早知道考试时就不照抄同桌的答案了，现在可好，母亲这阵仗怕是要翻车。

秦母的笑容瞬间凝固，手指慌乱地把未发送的语音往上一滑，撤回提示音“叮”地刺破了空气。

……

“我靠，我一个都不会。”秦臆博死死盯着数学试卷，手指烦躁地敲击着太阳穴。

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她此刻阴霾的心情。恍惚间，她竟开始怀念起在九班逃课摸鱼的悠闲时光。

“哎，没事。”察觉到后座的躁动，杨雨晨轻轻转过身，将自己的试卷不着痕迹地往内侧挪动，确保每个答案后桌都能清晰入目。指尖在秦臆博的试卷上轻点两下，声音压得极低：“你抄我的。”

秦臆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埋下头，笔尖在纸面快速游走，时不时偷瞄两眼前方的“参考答案“。待选择题和填空题全部完成，她终于停下笔，抬眼问道：“最后这几道大题呢？”

杨雨晨瞥了眼正在走廊谈笑的监考老师，身子再度后倾，狡黠地眨了眨眼：“后面的这几道大题就不能告诉你了——我都保证你是倒数第一，我是倒数第二。”

杨雨晨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收住的调侃笑意，却见秦臆博突然攥紧了笔杆，指节因用力泛白。窗外的蝉鸣声陡然放大，将凝滞的空气都震出细密的裂痕。

“我自己算！”少女的声音像是裹着冰碴，尾音微微发颤。

任凭杨雨晨在课桌下轻轻扯她衣角，或是压低声音说着“我错了“，她始终保持着低头演算的姿势，钢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凌乱的折线，倒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