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因为白日里的相遇，夜里，他竟也出现在了他的梦中。

……也不对。

或许，也可能是他勿入了他的梦中。

毕竟，过去他从未有过像这般迷幻且毫无意义的怪奇梦境。

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那样，织田作之助穿越了斑斓扭转的“兔子洞”，跌进了层层叠叠巨大而柔软的黑与白的叶片间，然后一路下落，摔在了果冻似的棋盘格地面上。

他起身，听见遥远的，不知何处的地方像是有留声机正播放着交响曲，在这个除了他外只能看见黑白的世界里，简笔画的小动物伴随着音乐起舞。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饰演白兔先生的小兔子从灌木丛中钻出，焦急地经过织田作之助。

像是为了配合剧情发展，饰演爱丽丝的他下意识跟上了白兔。

途中经过了许多令他有些眼熟的建筑，却只能匆匆路过无法停下奔跑的脚步，直到他跟丢了白兔，遇见了毛毛虫。

毛毛虫叼着烟斗，本该给出建议的它说出来却净是些疯言疯语。

毛毛虫说：“这是第三次见你了，你又是哪一个爱丽丝？”

织田作之助疑惑：“为什么第一个出场的是你？”

毛毛虫痴笑：“你说什么？渡渡鸟还是那些花？更多的我就不记得了。你知道那太耽误时间了。”

织田作之助：“……我跟丢了白兔，你知道我接下应该往哪个方向追吗？”

毛毛虫看着早已迷失了方向：“提问？思考？那太耽误时间了。”

织田作之助：“…………”

毛毛虫哼着歌，吐着烟：“你不能停下啊爱丽丝，会来不及的。”

“来不及什么？”

“女王的葬礼。呵呵，爱丽丝啊爱丽丝加快脚步，否则珍视的事物会变成女王的陪葬品。”

……

毛毛虫最后也没有指明方向，但幸运的是在这个梦境里方向并不重要，剧情会想方设法地将他引回正路。

中途织田作之助路过了一处无人的茶会，椅子倒地，茶桌上是掀翻的茶具与碎烂的甜点，茶水将桌布染色滴落，白兔的怀表被遗留在这，已经被毁坏了个彻底。

梦境里是一条单行道，场景里无数箭头密密麻麻为他指明方向，身后的道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橡皮擦去的铅笔印。

这里已经没了多余的东西，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为了催促他前进。

拨开前方的灌木，白兔并没有领先他几步。

它着急地扎进了迷宫，那是通往女王宫殿的必经之路。

织田作之助一路跟随着白兔，听着白兔混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在迷宫里兜兜转转，明明已经在宫殿的不远处却不知道浪费了多长时间。

而等白兔终于穿过了最后一个分岔路口，之后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出迷宫了的时候，织田作之助看见，那迷宫的出口在白兔的眼前消失了。

一墙之隔，他听见了从宫殿里传来了不详的钟声。

咚—咚——

咚—咚——

咚—咚——

……

地板塌陷，他又一次落入了“兔子洞”，这一次“兔子洞”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纯白色空间。

空间的正中摆放一张长椅，红丝绒的布料，古铜色的骨架。

织田作之助就摔在这张椅子的不远处，抬头就能看见椅子上的人。

留声机还在播放着乐曲，音质却更加受损了。

长椅上，黑发红裙的女王倚靠于一侧，闭目养神。

而女王的背后，尼古莱站在那。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他，朝着他微微一笑，便把食指竖起于唇间。

噤声。

再一次下落，而这次的尽头是现实。

梦醒了。

＊

「……你醒了？」察觉到【果戈里】忽然变得平静的呼吸，你出声询问。

“嗯……”

「做噩梦了？」

“嗯。”

「梦见了什么把你吓成了这样？」

“…爱丽丝梦游仙境？”

「看不出你还挺有童心？具体点呢。」

“…………梦见给女王的玫瑰花刷红漆，露馅了，被砍掉了脑袋。”

「爱丽丝没帮你？」

“没有，爱丽丝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嗯…那你看的是盗版动画啊，这样，等以后我陪你重温正版，我看的那一版三个园丁可没被砍。」

“那现在就陪我看吧。”

「你确定？」

“嗯。反正已经睡不着了。”

■■>.

古怪的梦境，可惜现在的你不再会睡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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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当赛博女鬼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