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无妄之灾

项伯走上场,拿起一枚羽箭颠了颠,只见又有一人站出来:“一两金子算什么,我赌你们刚刚赢的所有金子。”

那人说着拿了二十两金出来放在身边的台子上,这下气氛更热闹了,之前上场的两人也立马拿着钱下去了。

这人其貌不扬,穿着一件黑衣,腰上挂着玉佩,身后还有两名随从。项伯傲然抬起下巴,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个院子里来的人越来越多,我听见有人议论这是今年来赌得最大的一把。我低声问田升:“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田升鄙视的看着我:“有本公子在,能有什么问题。”

也是,田升是齐国的王子,一惯横冲直撞。自家的国土,他不去欺负别人算不错了。

项伯与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眯起眼睛瞄准目标的样子让我想起一只狼,我还没看清楚,他手里的那支箭就已经扔进了前面的壶中。

那黑衣人也不甘示弱,也跟上这一箭。

伙计又将壶拉到三倍远。

第二轮,黑衣人没进,田升欢呼一声就要过去拿金子,黑衣人按住他,看着项伯冷冷道:“再来一轮,若我还输,我付四十两金子。”

田升当即不悦:“混账东西!一把算一把的,这把的钱我先拿了,下一把赌不赌我们看心情,你赶紧放手!”

“你是谁家的人!嘴巴里给我放客气一点!”黑衣人手一紧,田升痛的哇哇大叫。

“把你的脏手拿开!”项伯也非等闲之辈,一把就将黑衣人拎了起来。我脑中警铃大作,完了,要出事的节奏。

赶紧上前将田升往后拉,我笑道:“大家都是来玩的,不要动气不要动气。”

项伯冷着脸松开手,将黑衣人的二十金全拿了过来。黑衣人则阴沉着脸将我们三个上下打量了一番,甩袖就走。

谁知田升骂道:“你奶奶的黑心东西,玩不起就别来玩,还敢捏小爷的手,玩不起就不要来这里……”

我几乎是跳着捂住了田升的嘴。

那黑衣人眼睛都快要喷出火了,他从身边随从身上抽出一把剑,李徐立刻拔出剑拦在我身前。项伯也立即从箭桶里抽出一支箭放在胸前,沉声道:“我师弟口无遮拦,莫非阁下要和一个小孩子动手?”

此时鸦雀无声,院子里的伙计赶紧上来拦在中间:“诸位此处规矩,无论输赢,不可在院子里动手。”

黑衣人盯着我们,深呼吸几口气,将剑扔回去,拂袖而去。

我松了一口气,回头就给了田升一下:“你嘴上能不能把一下门?”

田升嘟哝:“我话都不能说了?”

“看刚才那人两个随从的剑,都不是普通兵器,恐怕此人大有来头。”项伯问田升:“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田升压根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喜滋滋的去把钱收起来:“反正在我家的亲戚里没有见过这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那就不是齐国王族的人,我的担忧暂且少了一半,不过项伯还是说:“今天够本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总觉得这个人不会就这么简单走了。”

他嘱咐李徐:“把你家公子看好。”

李徐言简意赅,点头:“是。”

田升将金子分成三份,两份给项伯一份自己拿着了,我嘲笑:“你可是齐王的公子,还差这点钱?”

“公子又怎样?我现在既没有封地也没有爵位,每个月就那么点钱。”田升将金子在自己袖子里放好,心满意足十分滑稽。

项伯摇摇头:“你这厮,幸好出生在王族。”

我心里自动接了下句:不然迟早被打死。

走到门口,眼神找了一圈,在远处看到了我们的马车,田升的马车和六名随从则已经在门口停着了。

田升抱着手,觑了一眼自己的马车:“天色还早,要不……”

“闪开!”项伯一脚将田升踢倒,又一脚将田升身后那人手中的剑给踢飞,这两脚干脆利落,我眼睛都看花了。

是刚刚那个黑衣人,我想起赌坊伙计的话,院子里不让动手,敢情在外头堵门来了?

对方一共十一个人,田升手下那六个随从马上冲了过来,双方对峙上了。

项伯十分严肃,不复往日嬉皮笑脸的纨绔劲儿,十几岁的少年颇有气势:“只不过是口齿之争,阁下如此行事可不太好,还是说,真如我师弟所言输不起?”

田升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大骂道:“给你脸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跟我动手!”

黑衣人嗤笑,神情十分不屑:“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在齐国,敢指着我鼻子骂我的,你是独一份,我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姓贺!”

他手下人眼看就要冲上来,项伯立即将我丢给李徐:“赶紧把怀瑾抱过去,你们先驾车回家。”

李徐抱着我,直接往夏福那边冲。这边已经开始动手了,黑衣人那边十分凶悍,我趴在李徐肩头,看见田升有一个随从的脑袋被一剑削了下来,血飙了三尺高。

我捂住嘴,赶紧拍了拍李徐,从他身上挣脱下来在路边蹲着吐去了,之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胃里都没有东西可吐了,那股恶心感依然止不住。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属于这个时代的杀戮,一条生命如此轻易就被取走了。

余光瞟到那边有两个人提刀冲了过来,我心里开始慌了,正想叫李徐抱上我跑,可是已经来不及,那两人已经到了眼前。

李徐的剑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拔出来,我看了眼马车,大概还有五百米远,我心想:夏福啊,这里又不要停车费,你把车停那么远干嘛!

“我先上车,你缠住他们!”我拼命往马车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喊夏福。

靠着我这小短腿终于跑到马车边,可就是不见夏福,四处一瞟,见到他从一处墙角一边提裤子一边往这边走。再往后一看,后面两人被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正往我这边跑,李徐则在后面追。

估量了一下李徐、夏福以及那个打手的距离,顾不得他们,我立即跳上马车驾马赶紧跑路。

“公子!公子!”夏福提着裤子边系腰带边叫我,马被我用鞭子一抽跑的飞快,我回头冲夏福喊:“你赶紧逃命,我回家搬救兵去了!”

死谁都行,死我不行。夏福就暂且先撇下,我逃命要紧。

又看见那个打手和李徐仍在一前一后的追赶,我感觉马的屁股已经被我抽麻木了,眼看着那人就要够到后面的车轱辘,我从马车里面找到一把短刀,对着马屁股就是狠狠一扎。

马疯了。

极快速度的马车冲入闹市,撞倒了四五个正在晒腌菜的架子,我频频回头望,只见无数平民聚集在后面指着我在说些什么,身后那个人也因此被绊住了,终于没有人追着我了!

但是,他妈的的这个马怎么停下来?回家的路到底怎么走来着?

马停不下,我也不敢跳车,只好紧紧抓住车辕,向周围人呼救:“救命!让马停下来,我给你们钱!”

速度太快,这些人估计都没有听到我说什么,马车就已经冲出城门跑到一片良田里,顾不上农人刚种下的秧苗被踩坏了多少,我心想要不跳车吧,可这速度,真心不敢啊!

“跳下来!”身后有人跟我说,颠簸中回头看了一眼,是在赌坊里下棋的那个戴斗笠的人,他此时骑着一匹马在身后追赶。

我冲着他喊:“赶紧救我!我会给你很多钱!救我救我!快一点!”

“来不及了,跳下来!”

我听见他大喊,这个声音十分耳熟。我正寻思是谁呢,马车一歪,我和车一起掉进了水流湍急的河里。

完了,要死了,我心想。

水灌进我的嘴里鼻子里,我记得我是会游泳的,可是为什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淹死,我能回到现代吗?我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身体往下沉,淹死好像也挺好的,不会痛。

忽然的,有人拽住我的领子,把我往上拉。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能感受到这水流的有多急,同时肺部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晕厥。

“姮儿!”那人拍了拍我的脸。

只有张良会这样叫我,疼痛让我清醒了过来,但,我说不出话。艰难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嗓子,做了个按压的动作。

张良会意,按着我的指示在胸口按压了二三十下,我肚子里和胸腔里的水全咳了出来,鼻子和呼吸道都是火辣辣的疼。

咳的肺都要出来了,我终于停下来,看着张良,头上的斗笠已经不知所踪,我问:“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发现我?”

“我在一家酒肆喝酒,听见你在呼救,看见是你的马车,我就借了一匹马跟过来了。”张良眼里一丝笑意也无,眼里的严肃让人看了害怕,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他听完,轻斥:“田升就是个……”他说到此处停下来,缓了一口气,道:“你下次再去这些地方,还是别和田升一起去了。”

“你讨厌他?”

“没有,田升虽时时口吐恶言,但是心地却不坏,只是孩子的顽劣性太重。”张良语气温和下来:“我更是担心你,今日若不是凑巧,你……”

他没有说下去,眼里担忧之色却挥之不去,我知他关心我,点头说:“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我们赶紧回去吧!阿缠和田升那边还不知怎么样呢。”

张良摇摇头:“刚刚一路追你到此,我的马也跑了,此处是护城河,要回去约莫得走一个时辰。还是先把衣服烤干,不然患上风寒就不好了。”

张良说着就去四周捡柴火,今天依旧是大太阳,只是沐春时节有从海边刮来的风带着寒气,湿衣服贴在身上,这个风还是有点冷的。

火升起来,张良反倒是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烤上了,等衣服干的差不多了,他把衣服递给我让我把身上湿衣服脱了,去树后把他的外衣先换上。

他的衣服是我的三倍长,我缠了好几圈把自己裹住,兴许是裹得有点奇怪,张良还忍不住笑了。

他把我的衣服用棍子支起来放在火堆边,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文章格式先改到这里,累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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