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定在了北市一家五星级餐厅,霍驰简单同他说了几句,这次见的就是想要收购直播平台的合作商。
晏鹤打开手机,在网上搜了合作方的信息和照片。
晚高峰堵车严重,还好他们走得早。
晏鹤被车子摇的迷迷糊糊的,几次险些睡着。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车子停了下来。
瞌睡虫被赶跑了一半,晏鹤下了车给霍驰开门。
天渐渐黑了,只有餐厅的牌匾发出白色的光。
果然简单到极致就是高大上即使没踏进去晏鹤也觉得金碧辉煌。
他们到的比合作商晚了几分钟,这一场合作毕竟是对方的收益更大,合作**更强烈,自然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的。
说是喝酒其实很文雅,杯子小的只能装开一口酒,却要分好几口喝完,对于晏鹤来说是件难事。
但霍驰是老油条了,这样小的杯子他还能趁机吐掉一半,看的晏鹤目瞪口呆。
合作商很明显也不傻,知道霍驰无心多饮,还是合作上的事宜谈的多。
利益在商人面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文不值。
所幸对方开出的条件还可以,几经谈判又让步了些,结果还算可观。
一顿饭吃到尾,霍驰似乎喝多了,头有些昏沉,晏鹤只好独自一人送合作商离开。
等他一回包厢,霍驰坐得好好的,眼底只带着些许醉意,看上去还是很清醒的。
晏鹤扶起他:“我以为您真醉了。”
霍驰微微往他身上靠了点,一股酒味传了过来。
他凑在青年耳侧,温热的气息吐出:“醉啦晏助理,怎么办?”
晏鹤知道他又在逗自己了,从兜里翻出手机:“叫司机吧。”
霍驰确实有点晕,但还不至于走不动,没人扶着自己走路没问题,有人扶也行。
况且扶着他的人全身上下都有股淡淡的香气。
不是香水,是皂角或沐浴露残留的味道,闻着干干净净的。
晏鹤扶着他在门口站了没多久,熟悉的车子开了过来。
霍驰还是能独立行动的,不用晏鹤总搀扶着。
但酒精对他多少有点作用,他莫名爱说话起来。
“晏助理,你住哪里啊?”
晏鹤被迫在后座扶着他:“御海苑。”
霍驰哦了一声,冲司机说:“先送晏助理。”
晏鹤摇摇头:“不用了,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我打车回去。”
霍驰不肯,执意要送他回去。
晏鹤劝了几句劝不动,只好服从命令了。
“晏助理,你老家哪里的?”
“茂城的霍总。”
霍驰看他一眼:“我是北市的。”
晏鹤:“......我说我是茂城的,没说您。”
霍驰淡淡的哦了一声,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戳戳点点的。
晏鹤往门那一侧挪了挪,努力离他远一点。
这人一身酒味,臭死了。
他本来无意透漏什么情绪,可霍驰虽然脑子不好用了,意识还是很敏感的。
晏鹤一挪动身体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他很敏锐的转过头看向晏鹤:“晏助理,你躲什么?”
晏鹤不想和醉鬼计较:“霍总,我晕车,想吐。”
霍驰哦了一声:“把窗子落下来。”
晏鹤无话可说,只好把窗子按下来。
晚秋的风登时吹了进来,冷的晏鹤一个战栗。
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终于,脸被吹到麻木时,到御海苑了。
晏鹤急忙打开车门:“就送到这里吧,劳烦您送霍总回家了。”
司机大叔连连点头:“晏助理早些回家吧,风大别吹感冒了。”
晏鹤点点头,目送着车驶离。
车开出了两公里,霍驰迷迷糊糊的问:“晏助理呢?”
司机大叔回道:“晏助理回家了啊。”
霍驰捏了捏眉心,怒道:“谁让你送他回家的?”
司机:......
回家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把自己身上粘的酒气尽数洗掉,晏鹤瘫在了床上,出于礼貌给霍驰发了个微信。
YH:“霍总,您回家了吗?”
霍驰没回微信,直接拨了个视频过来。
晏鹤有些诧异,从床上坐起来,按了接通。
那边有点黑漆漆的,只能看见霍驰模模糊糊的轮廓:“晏助理?”
晏鹤应了一声:“您到家了吗?”
霍驰嗯了一声,打开了灯,手机里终于亮了起来。
晏鹤见他是真的在家了放心了些,心里仍然有点无语。
这人真有病,打视频做什么,好尴尬啊,就不该问他的。
霍驰估计还迷糊着,没翻转摄像头,把手机正面转过去给晏鹤展示。
“看吧,我真的回家了。”
晏鹤无奈应声:“那就好,不用展示了。”
霍驰大概没回他们霍家老宅,这间公寓看起来空荡荡的,似乎只有霍驰一个人。
“那您早些休息吧。”
那边的人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手机里出现了两人聊天的页面。
晏鹤重新瘫在了床上,暗暗嘀咕了一句:“这人喝醉了还挺乖的。”
帝景澜庭里灯火通明,霍驰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瘫在了沙发上。
手机对面的人顶的依旧是一只德牧小狗,霍驰点开人的头像放大看了看。
是一只很标准的小德牧,两只耳朵尖尖的,画他的人应该很用心,小狗吐着一节粉嫩的小舌头,充满好奇的看着屏幕。
霍驰莫名在脑海中把这张脸和晏鹤的脸贴合了一下,随后低低笑了一声。
深秋时节,北市还没供暖,他什么也没盖,开着窗户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早上被保姆阿姨叫醒时脑袋还有些发懵。
张姨看着他叹了口气:“大少爷,又喝醉了没去卧室睡吧,秋日里敞着窗子睡这一夜,只怕你要病的,叫夫人知道要心疼的。”
她这样一说霍驰才察觉到自己喉咙的异样,鼻腔里也不太舒服。
本不至于喝醉的,只是何特助不在,没人挡酒,免不了喝一点,昨天没控制好量。
喝醉的感觉很不舒服,觉也没睡好全身都痛,霍驰的心情摆在了脸上。
张姨是自老宅就在霍家做事的,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再多说,换好衣服进了厨房。
霍驰冷着一张脸进了卫生间,出来时昨夜的记忆才缓缓回笼。
洗澡让他冷静了很多,昨晚没喝太多,发生了什么他都记得。
翻开手机一看,昨天他确实给晏鹤打了视频。
张姨端着醒酒汤和早饭摆在了桌子上:“大少爷,吃些东西吧。”
霍驰嗯了一声:“霍老夫人叫你来的?”
张姨迟疑道:“老夫人担心您吃不好,叫我来看看。”
霍驰讥笑一声,端起碗来喝了口醒酒汤:“把我房门钥匙给我留下,下次不要再过来了,我还不至于饿死。”
他板着张脸,张姨也不敢说忤逆的话,把钥匙留下走了。
霍驰发了微信给何特助,叫对方选购一扇全新的智能门送来。
他私人领域占有欲极强,无法容忍任何人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进入自己的房子。
他父母都很有边界感,不会做出任何不尊重他的事,但他父亲的母亲不同,人上了年纪似乎总爱这样,打着为子女好的名声掺和小辈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他的钥匙复制了一份。
明面上是为霍驰好,但霍驰心里最清楚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像吃了两斤苍蝇一样让人恶心。
解决了早饭,霍驰没第一时间去公司,他要等换门的工作人员换好门再离开。
不多时就有工作人员上门安装,霍驰盯了一会,手机里来了电话。
拿起一看,是霍敬强先生的电话。
显然方才的事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霍爸爸此刻的语气充满的歉意。
“爸。”
霍敬强应了一声:“小驰,去公司了吗?”
霍驰走到窗边:“还没有,在换门。”
为什么换门很明显,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霍敬强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尽量温和道:“这件事是你祖母做的不对,她上年纪了,你不要和她计较。”
霍驰嗤笑了一声:“我已经很不计较了,不然我这时候已经把她卧室的门拆掉了。”
霍敬强要出口的话被尽数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霍驰完全干得出这种事。
霍驰手指微微敲击窗台板:“她很有闲情雅致,第一时间找您告状,看来没什么歉意。”
言罢他看向门口安装房门的师傅:“你们有没有防盗插销,给我装一个。”
那边的师傅有些犹豫:“先生,咱们这款门防盗能力非常好,安装防盗插销不利于美观。”
霍驰刚要叫他继续安,电话那头的霍敬强咳嗽了一声:“小驰啊,最近公司怎么样啊?招到合适的助理了吗?”
霍驰勉强把这一页翻过去了:“招到了,很合适。”
霍敬强见他不再提这件事,知道这是翻篇了:“那就行,有什么困难和爸爸提,就是你的终身大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霍驰一听这句话就不耐烦:“我还不到30岁。”
那边的母亲立刻插了进来:“你还说?你也知道你快30岁了,是男是女,总得带一个回来吧!”
霍驰实在没想到自己母亲已经男女不忌了。
“我暂时没有恋爱的计划。”
徐静雨女士怒道:“那你有什么计划!什么才是你的计划?”
霍驰有些心烦:“公司的事情你们一点不管,跑来质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闻言徐静雨略有些心虚:“你都这么大了,不可能一辈子自己过吧,男女我都不在乎,总要有个人陪着你,不然老了......”
霍驰毫无耐心地打断她:“人老了就死,结婚了不会死而复生,还是你觉得有谁配的上我?好了,我要忙了。”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几千公里外正在度假享受生活的徐女士重重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冲着霍敬强怒道:“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了,还谁配得上他,他以为他自己是香饽饽?都快30了,谁还愿意要,再过几年就是老男人了!”
霍敬强立刻狗腿的凑过来替妻子捏肩膀:“夫人说得对,你放心,晚点我打电话骂他,别和这逆子置气,气坏了自己。”
徐静雨拿起手边的椰汁喝了一口:“混球东西,越长越不像话,咱俩都挺正常的,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哑巴孽障!”
霍敬强安抚道:“小孩子呢,不爱说话都正常。”
徐静雨立刻回头瞪他一眼:“还小孩?再过几天你儿子就满30周岁了!”
霍敬强快速捕捉到话题的转机:“是啊,下周一是小驰的生日,送他点什么好?”
徐静雨平复了一下心情:“能送什么,送他5%的股份,不然咱们还有什么?”
霍敬强啊了一声:“也是,刚好在他35岁时成为公司股份最多的董事,到时候咱俩就彻底解放了。”
晏鹤也很苦恼,他今天才知道下周一是老板的生日。
给上司送生日礼物这件事很敏感,太昂贵挖空家底不说,还容易带起不良之风,太便宜又显得廉价敷衍,让人觉得不够重视。
晏鹤纠结了很久,询问了何特助。
“霍总往年的生日你送什么啊?”
何凛想了想:“一般都是领带、袖口之类的小东西吧,以他的身价,什么都不缺。”
晏鹤想了想,貌似确实是这样的。
何凛看了眼时间:“你还不去他办公室整理数据吗?”
晏鹤撑着下巴有几分小郁闷道:“他没来呢。”
“昂,那也正常,他早上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叫我给他换个防盗门,做特助就是烦什么事都要管。”
晏鹤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还在发愁给霍驰送什么。
何凛安慰道:“你也不用焦心,什么都好,这种礼物基本都不需要署名,霍总生日当天他家肯定要办宴的,你去了把礼物放下就没事了,送什么无所谓的。”
晏鹤按动圆珠笔按钮,心里暗暗想:既然不知道是谁送的就给他送个脑白金得了,叫他好好补补脑子,预防老年痴呆。
何凛注视着电脑屏幕:“不过有两样不要送,一类是整蛊类的,霍总报复心很强,被他拆到他调监控也会找出来是谁干的。”
晏鹤心里刚冒出来的小九九又被打了回去,有点失落:“还有一类呢?”
何凛转过来看向他:“千万不要送手工。”
晏鹤额了一声,谁会送手工啊,霍驰压根不配让他耗费心意。
何凛叹了口气:“千万不要听信网上的毒鸡汤,礼轻情意重是真的,但不要太轻。”
晏鹤有些吃惊,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真有人直接送自己做的礼物?”
何特助无奈的点点头:“每年都有,借机向霍总表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但有些礼物霍总根本不会看,都是家里管家拆的,有一年被霍总的祖母看见了,直接开除了那个女员工。”
晏鹤啊了一声:“至于吗?喜欢他又不犯法。”
“至于的,你没见过霍总的祖母,那是一个......我很难评价的老妇人。”
晏鹤脑袋凑过去,立起耳朵:“请详细说说。”
何凛被他逗得笑了一声,拍了拍他凑过来的脑袋:“她年轻的时候挺好的,后来霍总的祖父去世,她就变了,开始格外喜欢自己的女儿和外孙。”
晏鹤露出了个怪异的表情:“那是有点奇怪。”
何凛继续道:“之后他就开始针对霍总,不允许霍总加入董事会,派人监视霍总,那时候霍总还在国外留学,半夜正睡觉呢,突然被人一脚踢开房门。”
晏鹤不可思议的看过来:“不是吧,那吓死了,为什么啊?”
两人离的更近,何凛继续道:“这些都是上一届助理告诉我的,你应该知道,公司前些年不做游戏的,成立部门做游戏最初是霍总提出来的,就因为这个。”
晏鹤突然有些同情霍驰了,面对这样一个祖母是会让人很无力。
“老夫人把霍总关在家里一个星期,霍总不肯立誓不做游戏就一直不吃不喝地关着,最后霍总也没屈服,迅速完成在国外的学业,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成立游戏组,结果如你所见,赚了大钱,我怀疑他做什么都会成功。”
“一个星期?”
晏鹤伸出食指不可置信道:“这是真祖母?董事长不管?”
何凛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管不了啊,她急起来董事长都敢打。不过这之后董事长就从他们老宅搬出来了,霍总接手集团没多久就不再过问公司的事了。”
精彩,简直精彩,原来霍驰的人生也会遇见蠢人,又蠢又坏。
两人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挨得越来越近,连霍驰来了都没发现。
霍驰看自己的两位助理挨得越来越近,手挡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下意识眉心隆起,质问道:“你们俩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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