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贵客

拜别慕容元之后,李灼灼果然又陈必楚拉了过去又说教了一顿,说教完又罚人抄了书这才堪堪拂袖离去。

李灼灼心里不满,可又不能真的忤逆师姆,万一陈必楚告到慕容元那儿……

抄书事小,关禁闭事大!

结果是,书还没抄完,但女帝派的人送来了宴席穿的服饰。

李灼灼果断把书扔到一边,美名其曰为了迎接西属贵宾。

陈必楚气闷,可也知道轻重,挥了挥手放人出去。

宴席提前一天布置完毕,李灼灼被夏花和冬蝉伺候着换完衣服便由人引着过去。

这次的宴席规模不小,长安城里的名门望族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都派了人过来打声招呼。

可想而知,西属生意的暴利。

一路上都有人请李灼灼的安,李灼灼为了保持礼仪,感觉脸都笑僵了。

好不容易看到她哥,连忙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了上去。

“皇兄!”

李灼灼抓住了一个人的袖子。

那人一身墨色长袍,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身,看见是李灼灼,立刻勾唇笑了一下。他衣着穿戴整齐,一脸的成熟稳重,笑起来一脸的温润如玉。

当初慕容元上位,为了堵住那群大臣的嘴,先皇的皇子公主一个都没废,都以皇子公主的待遇安置在宫里。

兄妹几个不管暗地里怎样,但面上倒也都兄恭弟敬,一片和睦的样子。

其中,李灼灼就和大皇子李晟的关系好。

“灼灼。”李晟笑着叫她。

李灼灼松开了手,往他那边靠了靠,小声抱怨:“今日是怎的?来了这么人?”

“西属公主王子来了长安,背靠西属,自然是人人都想来分的一杯羹。”

他说完看着李灼灼一脸丧气样,笑了笑:“累了?”

“累死了。”李灼灼如实回答。

她一向应付不来这些事情,要不是那日她母皇特意寻她,她也不会特意过来一趟,图个笑僵的脸。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又有人过来找李晟。

“大皇子。”

“王大人。”

李灼灼躲在李晟后面偷偷翻了个白眼,而后探出身子,保持着笑:“既然王大人找皇兄有事谈,那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她弯了弯腰,转身离开。

李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睛里看不出来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大人看他半天没说话,开口提醒:“大皇子……”

李晟立刻挂上了笑,“刚才愣神了,王大人,您刚才说……”

两人热络的谈在了一起。

李灼灼别了两人,扭头的那一刻脸就垮了下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感觉皇城里的空气都不新鲜了。

“夏花,冬蝉,你们两个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一个人透透气。”

夏花和冬蝉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最后夏花站了出来::“可是公主,今天宫里来的人太多了,您一个人……”

“宫里戒备森严,还有母皇指的暗卫在暗中保护,我没事的。”

两人还是迟迟不肯离去。

毕竟她们两个是慕容元指的,专门派来保护李灼灼,皇城底下,李灼灼要出了什么事,她们两个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李灼灼看出两人的为难,也知道她们担心什么,叹了口气。

“那你们两个就跟着吧。”

说完她就自顾自的往前走着,身后夏花和冬蝉果然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李灼灼感觉到身后两人的动作,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凄凉。

贵为公主,她却事事都被人跟着看着,一举一动都有人评头论足。

宴席办的规模很大,不断有端着盘子碟子的宫女太监匆匆走过,看见李灼灼也都纷纷行礼,李灼灼摆了一路的手,感觉这和待在里面也没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李灼灼就准备起身回去了。

扭头的片当,她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可人来人往,没等她仔细看清楚,人影就擦了过去。

“夏花。”

李灼灼挥了挥手,夏花立刻几步上前,侧着身子听她吩咐。

她也察觉到今日自家公主的情绪不是很高,具体原因她大概也能猜出来——那日从女帝那儿回去,又被陈师姆批评罚抄了一阵,李灼灼还没有这个样子,可等到人静下来,想起了自己这次出宫的目的。

……

话本子已经不见了。

李灼灼看话本子这件事情,她身边贴身的侍女都知道。

可到底是闲书,礼仪教化都不允许,更何况她还贵为公主。

只能夜里派几位知情的侍女找了一遍,却还是没发现那话本子的身影。这事又不能闹大,她们这么找都找不着就只得作罢,而后,李灼灼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说那西属公主会长什么样子啊?”

“啊?”

夏花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跳到这件事情上了,但还是如实回答:“传闻这位公主的母亲生的倾国倾城,那想必这位公主也差不到哪去。”

“若是那位西属公主擅长马技,那我定要跟她好好学学。”

听着这人要学习骑马,夏花一个头两个大,当即要唠叨,还没张口,就被冬蝉摁住。

“那是自然,西属人善马。”

被她这么一说,李灼灼瞬间又期待了起来。

她这人就是这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估摸着宴席的时间快要开始了,李灼灼调头往回走。

夏花和冬蝉依旧跟在人后面。

夏花用手肘轻轻撞了冬蝉一下:“哎,你怎么回事儿?骑马那么危险……”

公主活泼好动,在地面上两人看着尚且费力,再跑到马背上——那马上坐的就不是李灼灼了,而是悬的她夏花的脑袋。

冬蝉淡淡开口:“我自是知道马兽危险,可传闻那位西属公主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公主未必能跟她走到一道。”

听她这么说夏花醍醐灌顶。

“原来是这样。”夏花锤了她一下:“可以啊你,冬蝉,要不说女帝更看重你呢。”

冬蝉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嫌弃之色很明显。

“笨。”

夏花:“……”

你说清楚。

没给两人时间掰扯清楚,就跟着李灼灼进了宴席,两人只得收敛了表情,站在李灼灼身后。

快开宴了,宾客们都入了座,看到她进来又纷纷起身。

“拜见公主殿下。”

李灼灼照礼仪回了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刻,主位的龙椅上还空无一人,她对面那位西属公主的位置也是一样。

也不知道那位西属公主长什么样子。

她是见过西属女子的——前几天出宫的时候,只是不知道西属人是否都如晏时竹那般生的夺目。

她突然想起什么,侧身唤了冬蝉。

“公主,您吩咐。”冬蝉跪到她旁边。

李灼灼看着对面空了的座位,开口:“那位西属公主姓甚名谁?”

冬蝉听了也跟着看了过去。

“禀公主,那位西属公主……”

没等她说完,外边就传来动静。

“女帝驾到!”

冬蝉立刻收了声,往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行礼。

李灼灼也站了起来,弯腰拱手。

“参见女帝!”

“参见母皇。”

慕容元从李灼灼面前过去的时候,李灼灼似有所觉,抬起头便撞见了一双极其明媚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也看向了她,于是在慕容元走到龙椅上转过身之前对着人笑了笑。

不是晏时竹还能是谁?

直到慕容元免了礼,众人纷纷坐下,李灼灼还在看着那个已经坐了人的位置出神。

晏时竹就是西属公主。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不过也确实,当时西属商队的轿子从长安街里过去,晏时竹当时可不就坐在第一顶轿子里面吗?

李灼灼看向晏时竹,后者不知为何也在看着她。

大概她也没想到自己就是长安公主吧,李灼灼心想。

主位上,慕容元说了几句话,对西属人的到来表示欢迎,并且表明想同西属合作的意向,之后就宣布开宴。

管弦乐交织在一起,轻柔的舞袖宛若彩云。

“时竹,你初入长安,想必对长安街还很陌生,那边是我的女儿灼儿,是个贪玩的主,不如让她带着你好好在长安逛逛?”

晏时竹闻言站起身举起杯子:“怎敢劳烦公主殿下。”

“灼儿生**玩,正愁宫里一堆兄弟,没个姐妹一起,对你这次来高兴的不行。”女帝说完看了李灼灼一眼:“灼儿。”

李灼灼心想:哪有刚才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还高兴的啊。

想起刚才自己还问这位西属公主叫什么名字,李灼灼有点想笑。

于是她也端着酒杯起身,看着晏时竹,眼睛里带着笑:“欢迎来到长安,我是李灼灼,桃花灼灼的灼灼。”

晏时竹看着她,也笑:“姓宴名时竹,晏时竹。”

女帝观察着李灼灼,看人应该是对这位西属公主很有好感,也笑了笑。

宴会继续进行。

许是为了迎接西属贵宾,宴席间有不少西属特产和歌舞。

李灼灼看了会儿,眼睛却不自觉地往面前晏时竹身上转。

女帝只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离开后不久,座位间的人开始蠢蠢欲动,纷纷端上了酒杯找到晏时竹。

晏时竹倒是对这些应付的得心应手,李灼灼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比台上跳舞的小姐姐还要耀眼夺目几分。

看着看着,晏时竹突然扭过头,看着李灼灼的眼神里带着求助。

李灼灼:“?”

晏时竹好像是怕她不懂,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杯子——李灼灼确实看见她被灌了不少酒。

李灼灼看她得心应手的样子还以为她酒量不错,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向自己求助。

于是,刚才落在李灼灼眼里还信手拈来的晏时竹,瞬间就变成了被一群人围着灌酒的小可怜。

对待贵客,这样怎么能行!

李灼灼起身走上前去,脸色比起她平时里笑嘻嘻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多好。

“本公主找西属公主有话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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