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要吃晚饭了,文昌侯夫妇却不见人来。文昌侯夫人让人去唤,却只有儿媳上官敏来了。
“父亲,母亲。”
文昌侯夫人道:“荣儿呢?还在读书?”
上官敏摇了摇头,道:“夫君和柏弟在祠堂。”
“祠堂?发生了何事?”
“儿媳去了祠堂,见夫君和柏弟跪在祖宗牌位前。儿媳问了下人,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文昌侯夫妇对视一眼,赶去了祠堂。
祠堂外,文昌侯夫人询问若愚。若愚跪在地上直摇头,他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夫人,二公子在王府与王爷饮酒后,换好奴才送去的衣裳就回府了。回府后就一直在屋里歇着,然后去了大公子的书房。再然后二公子就跟着大公子来了祠堂。”
文昌侯想了想,问道:“可是在王府发生了什么?”
“回老爷,二公子在王府与仁智侯之女比试了一番,二公子衣衫被划破了,便命奴才回府来取……”
文昌侯夫人着急的道:“这些都知道,然后呢?”
“然后……奴才再到王府的时候,二公子正和孙公子、国公府的甄公子、还有王爷饮酒。在王府,奴才也不能在近前伺候……再之后奴才就随二公子回来了……”
文昌侯对夫人道:“莫急。我进去问问。”
文昌侯夫妇进了祠堂,上官敏想了下,没有跟进去。
祠堂之内,文昌侯俯下身,轻声问道:“荣儿啊,可是发生了何事?”
程荣向着父母恭恭敬敬的叩首,沉声道:“儿子愧对父亲母亲,愧对列祖列宗……”
“哥,你为何要如此说呀?都是我的错!”
程荣低声喝道:“祠堂之内,不可喧哗。”
程柏急得不行,膝行向前,道:“父亲、母亲,都是孩儿的错,与兄长无关。”
文昌侯夫人比他们更急,“到底发生了何事?”
程柏不给程荣说话的机会,忙道:“孩儿要参加今年的恩科。”
“什么?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说你天天闯祸……”说到这,文昌侯夫人反应了过来,气急的表情一顿,有些发蒙的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孩儿说,要参加今年的恩科。”
文昌侯夫人一喜,“这是好事呀。你们兄弟二人是在求祖宗保佑?离恩科还有两月,这也太早了。嗯,早些也好,心诚。”
程荣神情严肃,道:“母亲,我们兄弟二人不是在求祖宗保佑,而是……”
文昌侯轻咳一声,道:“不可忤逆你母亲。柏儿要参加恩科,这是好事。好了,你们兄弟二人跪了这么久,祖宗必已知晓你们心诚。起来吧,先吃饭。吃完饭,你们若还想求祖宗保佑,再来跪吧。”
程荣依旧跪着,道:“父亲,请听儿子把话讲完。儿子今日才知晓,柏儿他上次……”
程柏立马站起身,用力拽着兄长的胳膊,道:“哥,父亲都说了,先吃饭。你快起来吧。”
程荣想说的话始终没说出来,都急出了汗,“我……”
程柏瞧见了祠堂外的上官敏,唤道:“嫂嫂,快让兄长去吃饭呐。”
上官敏在祠堂外将几人的话听了七七八八,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缓步进了祠堂,俯身道:“夫君,晚饭早已备好,父亲和母亲未曾动筷,一直等着你和柏弟。百事孝为先,你快些起来,先吃饭吧,不可让父亲母亲再等呀。”
“这……”
上官敏柔声道:“有何事,等吃完饭再说,又不急于这一时。”
“嫂嫂说的对,百事孝为先。先吃饭,吃饭。”说着使劲将程荣拽了起来。
程荣无奈的站起身,道:“都怪儿子,误了父亲母亲用饭。”
文昌侯“嗯”了一声,和夫人走了出去。二人对视,眼中满是欣慰和喜悦。
用饭时,除了程荣,其余几人心情极佳。程柏主动给父母夹菜,嘴上像抹了蜜似的,逗得老两口很是欢心。
文昌侯夫妇吃好了,放下筷子,说乏了,先回房了。门一关上,文昌侯夫人就双手合十,不住的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显灵。柏儿总算是想明白了。”
文昌侯乐呵呵的道:“你谢佛祖,还不如谢瑞王。”
文昌侯夫人眨了眨眼,道:“真是奇了。你说这瑞王是做了什么,就让柏儿想通了?”
“我哪知道呀。”
“这瑞王呀,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星,不仅让荣儿升了官,还让柏儿解开了心结。咱们是不是应该去趟王府?”
文昌侯想了想,道:“恩科之后,不论柏儿中或不中,咱们再去吧。不急在这一时。”
“也好。”
程荣眼看着父母离开,话堵在心里,难受得紧。
上官敏随便找了个由头也离开了,还带走了下人。
程柏掀袍,直直的跪在程荣身前,道:“哥,是我错了。我……我本以为这样做可让你免受旁人的议论,却不知……这才是真的伤了你。”
程荣长叹一声,道:“柏儿,为兄在你心中,难道是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之人?是为兄哪里做得不好,做得不对,让你以为,为兄见不得你好?”
“我怎会如此想呀!从小就是兄长一直护着我,对我这个做弟弟的无限包容。我是见了京中太多的权贵人家,嫡亲的兄弟会因为爵位,因为家财,因为旁人的议论而闹得反目成仇,恨不得啖之而后快。我不愿见到如此,才想偏了,钻了牛角尖,担心世人的口舌会伤了你,伤了咱们的兄弟之亲。是我蠢笨,是我自以为是。兄长是我最为敬重之人,万不要再如此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程荣沉默良久,道:“柏儿,我屡次不中,也会心中愁苦,但那是因为我深觉自己学识不济,并非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多少学子,从总角之年考至花甲之年,耗其一生都榜上无名。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我本以为你上次不中,是因为一时紧张,未得施展。怎料你竟是因为我。你我同为程家子孙,无论谁得志,都是光宗耀祖。你怎会如此糊涂呀?”
“是我糊涂。我已经想明白了,此次恩科,我必会尽力一试,光耀门楣。”
程荣一直堵着的心总算是松快了些,道:“你说的如此容易。天下有才学的人数不胜数,你以为你一定能考中?”
程柏咧嘴一笑,道:“我必会考中。”
程荣见弟弟如此自信,颇为欣慰,又不想他过于自大,道:“骄兵必败。”
程柏从地上起来,道:“哥,你且看着,我必会考中三鼎甲。”
“三鼎甲?想得还挺美。”
“我真觉得我能中三鼎甲。你看啊,原本这应是春闱,但因瑞王年前才回京,皇上开恩科的旨意太过仓促,接着南疆起了战事,朝廷便将这事延到了后面,差不多接近了秋闱。我这个时候想通,正好赶上了,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嘛。”
“什么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不到两月,可够你温书?临时抱佛脚,如何能成事?”
程柏一拍脑门,道:“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就去温书。”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程荣摇着头,脸上却挂着笑容。
不多时,上官敏进来了,瞧了瞧夫君的神色,道:“你可还要去祠堂?若是要去,我让下人多送个蒲团过去,让你跪的舒服些。”
程荣站起身,道:“敏儿,你这是恼了?你是不知道,柏儿他……”
“我知道。”
“你知道?”
“我在祠堂外听到了你们的话。父亲和母亲,还有我都知道柏弟的心结。只有你这个做兄长的,傻傻不知。”
程荣呆呆的看着爱妻,道:“你们都知道?那你们为何不与我说?我若是早些知道,必会与柏儿说清楚。”
上官敏娇笑着道:“我的傻夫君呀。柏弟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若不是他自己想通了,就算你与他说了,又能如何?怕是会让他更加难受。”
“怎会?刚刚柏儿就听了我的话。”
“那是因为是柏弟先开的口,而不是你先开的口。”
“这有何区别呀?”
“唉,你自己琢磨吧。时辰不早了,我要歇着了。”
程荣追了出去,“敏儿,敏儿……”
自这夜起,程柏是废寝忘食,日夜温书。心有困惑,还跑去太师府向赵太师请教。
赵太师见了程柏,听明来意后未曾因为他荒废学业而训斥,反倒是耐心的答疑解惑,最后更是留程柏在太师府住了下来。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恩科就在眼前。
这段日子,顾晨过得甚是惬意,每日腻在宋雪的身边,心满意足。
宋雪真是没想到,顾晨会这般黏人,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实在受不了了,将人撵去书房睡。然后,顾晨就会再一次上演无赖叫门,真真是气死个人。
云逍海遥和芜悠芜綠是看明白了,王爷是故意的,就喜欢这么闹。人家二人将这当成了情趣,她们也习惯了,每每看个乐呵。
期间,唐统领带着府兵从含春阁回来了,桂儿也跟着来王府复命。含春阁已经重新开张,一切都按照顾晨的指示安排了下去。姑娘们多是留下了,走的不算多。重新开张的含春阁人气不减,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顾晨听后很是满意,知道雪儿必是有许多话想与桂儿聊,便独自去了书房。
感谢读者“”一次性送了107瓶营养液,看到的时候惊讶不已。没错,这位亲爱的读者就叫“”,哈哈,真是太可爱了。感谢你能喜欢这篇文~~~
感谢“齐七”一直以来的支持,每一章都会投送营养液~~~
今天多更一章,送给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8章 第 168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