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一听皇帝的话，早就屏退左右，诺大的厅中只剩下康熙、佟贵妃并胤禛三人。

胤禛听得皇帝这样说早已朝皇帝跪下，“皇阿玛，胤禛并无此意。儿子只是中意宝珠一人罢了。若说什么外家，朝中还有比乌喇那拉家更强的。再说皇阿玛，臣子再强也强不过皇阿玛您，儿子何苦惹皇阿玛生气，以至失心于您。”

胤禛头伏在地上，话语诚挚，真情流露。

佟贵妃见皇上动了怒，在一旁劝道：“皇上息怒。宝珠那孩子，臣妾看着也喜欢，几乎把她当闺女待，如今要是做了媳妇，也是极好的。难得禛儿喜欢，皇上您成全了吧。”

佟贵妃搀着皇帝胳膊，又低声道：“若是小格格有福，也差不多和宝珠一般大了。”

听到佟贵妃提起早夭的小格格，康熙心中一软，叹了口气道：“罢了。”又朝胤禛说一句，“你倒是钟情，人费扬古还求着朕撂牌子呢。”

求撂牌子？不能吧。没防备的胤禛一怔，不由抬起头来，这是要怎样？

佟贵妃使个眼色给胤禛，等四阿哥告退后，忙仔细问了起来。

听皇上说完前情后绪，佟贵妃倒是明白了几分。是不怪皇上会有气，可这也不关宝珠事呀。宝珠那么好的一孩子。

贵妃亲手给皇帝奉了一盏茶，“皇上消消气。”皇帝接过喝过一口，怒色渐消。

“皇上，您是怪宝珠了吧。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若宝珠是我闺女，我倒要笑起来，看多好的闺女。”见皇帝脸色渐缓，佟贵妃笑着劝道。

想到自己的孩子，贵妃神情又带了几分悲切，“咱们小格格要是能长大了，定也是个讨人喜爱的姑娘。”

康熙安抚地揽过贵妃胳膊，劝道：“怎么又想起这个。快想想怎么给自己找个好媳妇吧。”

贵妃听了正了正脸色，对皇上说：“好媳妇找好了，就宝珠了，就看表哥答不答应了。太子那是故意和您赌气呢。良嫔那儿，明儿皇上给老八指个好家世的姑娘便是。费扬古求撂牌子也是拳拳爱女之心。嫁与皇家确实……”

想起自己一路走来受过的苦，佟贵妃不由幽幽叹口气。

“确实怎样？”皇帝搂一搂怀中女子，低声问。

贵妃只觉面上一热，低喃道：“确实……不容易。可惜月甘之如饴，只要能陪在表哥身边……”

佟贵妃一席话说得皇帝息了怒气。费扬古素来忠心，倒是不错，他闺女怎么样好那还两说。难得月儿求朕，罢了。

“好，都依你就是。”皇帝看着贵妃娇羞的模样，低声笑起来。

宝珠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宝珠只知道自己被留牌子了，不过也没指婚。过了几日，选秀被留牌子的秀女，都给分到各个宫里做起了宫女。

这操作倒让宝珠惊讶万分，没听过还有这样的呀。这是大选不是小选，也会选宫女？

秀女分到各宫里，佟贵妃本打算把宝珠要到承乾宫里的，可皇上发话了，宝珠便去了乾清宫。这是皇上打算亲自看看了。

去乾清宫，这又是什么操作？宝珠暗自疑惑。选秀就是为了选宫女，自己还到皇上身边当宫女了？

伴君如伴虎，好怕怕。不管怎样，没给指婚就好。当宫女就当宫女吧，走一步算一步了。

乾清宫那可是皇帝起居的地方，这宫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宝珠被指派到书房里侍墨，这几天都在培训中度过了。伺候皇帝主子哪有那么容易，言行举止都有规定，可不敢有丝毫大意，出了差子那是不想要小命了。

也许是知道宝珠身份的缘故，乾清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对宝珠倒还算客气。

一开始，宝珠还想慢慢打听点什么来，可是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打听到。她哪里知道，这乾清宫里刚被梁九功上上下下清理敲打了一番，个个都小心谨慎口风紧得很，哪有那么容易打听。

直到有一天，宝珠和宫女莲儿被临时指派到内务府取东西，回来时莲儿有事，宝珠落了单。

刚出内务府不久，迎面快步走过来一个小太监，错身而过的时候，宝珠只听得那个小太监快声说道：“小姐，二四八三人都向皇上求娶。”

宝珠一愣，又见四下无人，这小太监是和自己说话无疑。那小太监说过话也没停留，一溜烟地跑走了。

宝珠全程懵，等到仔细琢磨小太监的话才豁然明白：这是说太子、四阿哥和八阿哥都向康熙求指婚自己？

我有那么大魅力？能让三个阿哥都求着指婚？这四阿哥算是有点缘由，那太子和八阿哥又是个什么意思？饶是宝珠平日里万事看得开的性子，这回也是思虑万千了。

看来这小太监是阿玛特意让来通知我的。自己天天呆在乾清宫里不出来，可巧今儿出来便遇上了？难不成小太监天天守在这的？

在皇宫里传消息，可不是要天天守着，也不知道家里费了多少劲，阿玛额娘该担心了。

宝珠没猜错，这小太监正是费扬古派来传消息的。

那天在乾清宫里听了皇帝的话，费扬古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好，接着说好撂牌子的，宝珠竟被留了牌子。

费扬古多方打听，最后还是四阿哥找到他，这才知道太子和两个阿哥都向皇上求宝珠的事儿。

听到这个消息，把个觉罗氏急得不得了，就怕皇上一个怪罪下来，把自家宝珠儿怎么了。要知道弟兄三个都看上了同个女人，可是好说不好听的事儿。

要是自己三个儿子看上同一个人，自己不生气才怪，还不想把那红颜祸水给秃噜了。

乌喇那拉府里，费扬古夫妇正和大儿子星禅商量这事。

“老爷，这可怎么办？宝珠要是有个什么，咱怎么办呀？”觉罗氏着急道。

“夫人别急，万事有法。我先慢慢打听打听。宝珠那边不会有事。”费扬古虽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实在不行，我再找四阿哥看看。”

除了找四阿哥，宫里的消息确实不易打听。

“找他？老爷认作他了？”觉罗氏寻思道，“这样看来，四阿哥是不错，倒比那两个都强些。就是不知道宝珠什么意思。”

想起宝珠以前的种种话语，觉罗氏也知道自己闺女对谁也没意思。

“阿玛，真要这样便和四阿哥便绑在一条道上了。”星禅一旁说道。

“如今这情形，想再全身而退也难，我对皇上忠心可鉴，但凭主子吩咐吧。你额娘说的倒有几分理，四阿哥确实不错。不如给宝珠儿选个最好的。”费扬古略忖量，又道：“佟家那边我再去打听打听看。”

不过怎么着也要先给宝珠儿传个信，让她在宫里安心为是。而一个外臣想在皇宫里传个消息，那也是不容易的事。

好在费扬古任内务府总管多年，如今又有噶禄在任，也可以行个方便。纵是如此，也不是多简单的事。想了法子这才让小太监给宝珠递了句话。

宝珠接到这个消息，知道自己这是招了皇上的眼了，行事越发小心起来。古人说敏行纳言，宝珠一言一行都透着小心。

好在她现在只是“预备役”人员，不用在皇帝面前露脸儿，每天只埋头学规矩，学各种技能。幸亏以前宝珠在家里也学过一些，倒是没有多么吃力。

只是这皇宫里规矩多，单是研墨，宝珠就学了好几天。朝砚台里注多少水，墨的浓淡如何，楷书用墨怎样，行书用墨怎样，就连这拿墨的姿势都有讲究，宝珠倒是开了眼界。

能在乾清宫里呆的都是眼明心亮的，知道宝珠的身份，再有听到一点半点消息的，也没有人为难宝珠。更没有人真把宝珠当宫女看待，这位姑娘来头可不小，保不齐以后会怎样呢。

乾清宫里的几个大宫女都是宫里的老人，宝珠这些小宫女们都要尊称一声姑姑。其中有一位叶姑姑和宝珠颇为投缘，平时也多有照顾。这叶姑姑有烹茶的绝活，皇帝都赞过她。这宫里茶艺贵妃属第一，叶姑姑便是第二了。

叶姑姑见宝珠对茶艺有兴趣，便时常指点几句。宝珠人聪明，学得也仔细。很快叶姑姑就夸宝珠胜于自己了，宝珠知道这是故意夸自己，乐呵呵地谢叶姑姑指点。

这天，宝珠泡好一壶茶，便笑说要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几位当值的宫女、公公都得了一杯。众人喝过茶都赞声好。恰好梁九功也在，宝珠也奉了一杯给他。

梁九功素是个眼亮的，对宝珠也向来客气，如今也乐得捧个场。

一杯茶喝下去，梁九功只觉得齿颊留香，神清气爽，不由也赞一句：“宝珠姑娘，好茶好茶！”

“梁总管您真是客气了，管我叫宝珠就好。”宝珠对这位太监总管更是客气。又对众人说道：“各位都赞茶好喝，那宝珠就当真了。谢谢夸奖。”说罢还福了福身子。众人都笑说一声当得当得，这茶确实好喝。

小剧场

簪花：看这一家子，阿哥都配不上自己家闺女了。

胤禛：有我在，宝珠儿放心，宫里绝不是龙潭虎穴。

宝珠：送你一双大白眼。你就是吃人的老虎。才不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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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成为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