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连哄带骗

几个丫头都保证会管好家里人,实则她根本不在意皇上的钱是花去了哪里,也没心思真做个事无巨细的大管家,她要的是她们背后的利益圈、消费圈、产地圈,世代联姻形成的盘踞地方的坐地虎,只有这些人日后都要靠着她拼好饭,才能形成另一股她想要的势。陆地上的买卖太小,养不出她需要的巨额能量。

区区内务府采买,区区几个地儿的生意,远远不够。

那些精心挑选的宫女太监,算盘打得比账房先生还精,既能帮衬众人,又能将潜在漏洞堵死。不怕爱钱,只怕她们不爱。将来入宫的女人越多,能拉拢的人就会越多。

赫舍里家独揽采买会招致满朝忌恨,可将肥肉分给皇帝的庶妃外戚,众人便只能转而讨好圣心——这步棋,既让皇帝满意,又敲打了朝堂,而且自己也不用那么累。

只是,皇帝在前朝还没用过妥协的艺术,他会不会顺着这个共分其利的方向走可说不准。

珠兰又让系统讨做了两套方案出来,就看皇帝往哪边选了。

要么大家一起赚银子,要么先打服了再一起赚银子。

为了获取能量结晶,珠兰必然又要有超脱时代潮流的动作。尤其等西行众人回来,远洋贸易才是大头中的大头。

将来能赚钱的买卖,触动的利益集团会很多。而这些今日接了内务府采买差事的,必然舍不得皇后娘娘给予的利益,日后都是为珠兰冲锋的排头兵。

这几家,是当初太皇太后特意为皇帝选的,看重的何曾是姑娘们,是她们背后纵横捭阖的家族姻亲。

能躺赢,何必自己动手。巧了,珠兰对她们背后的地方势力也有几分图谋。

寒风卷着细雪扑在脸上,她却浑然不觉。思绪回到皇帝身上,怎么数值还降了?

脑海中闪过今日未赴乾清宫晚膳的画面,心中顿时了然。

原以为皇帝日理万机,不会在意这些儿女情长,却不想只是缺席一顿饭,亲密度便掉了0.5。

珠兰咬了咬唇,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这位少年天子,看似英明果决,实则这般小心眼。

真是难伺候,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意外的掉分,反倒让她看清了些什么。

转身望向乾清宫方向,宫灯次第亮起,在雪夜中连成璀璨星河,她提了提裙摆,接过吉雅送上的一支步摇戴上,带着一众宫女,朝着那片灯火走去。

步摇上,是馥郁的茉莉花香。

暮色浸透宫墙时,珠兰踩着满地碎金般的残阳往乾清宫疾行。

快步走,有益身体健康。

花盆底是不穿的,穿不了一点。

北风卷着雪粒扑在旗装上,却丝毫未减她眸中的灼热。系统面板微闪,能量结晶的进度条停滞在关键节点,像根细针般扎得她心头发紧。

西行之人还在路上,三年两年没有收益可言。黄河堤坝的修缮工程更是漫漫长路,十年八年都是它,这期间唯有内务府这块肥肉可啃。

要改变一个世道,光靠索尼说的拉拢人心远远不够,系统分析,必须得攥紧能生金蛋的母鸡,前期需要以金钱催生新的既得利益者。

皇帝最看重银钱,她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句话,呼出的白气在寒夜里凝成霜花。

那些打着民生旗号的提案,即便能换来皇帝的点头,最终也会淹没在如山的奏折里。唯有将算盘拨得噼啪作响,让真金白银滚进内库,才能真正挠到这位少年天子的痒处。

天道核心人物的主推,能够省去珠兰很大的功夫。为了每日刷满观察点,也得把人陪舒服了。

皇帝的亲密度,也就对葛布喇够高,独一份的。对其他人都在60以下你敢信,珠兰现在这个数值已经是皇帝人生中第三高的了。

指尖划过袖中藏着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苏州绸缎庄或者说江南织造府的新经营细则。漕运路线、商户人脉、定价策略...每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演。

她要让内务府从单纯的采买衙门,变成会产金生银的凤凰——为了那些可能到手的能量结晶。

转过九曲游廊时,乾清宫的飞檐已近在眼前。珠兰对着铜钉大门理了理鬓发,唇角勾起温情弧度,这个角度是最像葛布喇的。

系统面板上,皇帝的亲密度数值又跳动了一下,她却恍若未觉——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这点情绪波澜,不过是棋盘上无关紧要的闲子罢了。

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飘着袅袅青烟,珠兰指尖还带着内务府账册的墨香,隔着厚重的棉帘都能感受到殿内凝滞的气氛。她轻抿唇角,将盘算好的言辞在心底过了遍,莲步轻移掀开帘子,暖意裹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给皇上道喜来了。”珠兰福身时,鎏金护甲擦过两把头的边缘,发出细碎声响。她垂眸间瞥见皇帝玄色龙袍下摆绷得笔直,靴尖碾着金砖的纹路。系统显示,这位爷是有气,且气不小。

扫过系统面板,亲密度赫然降了0.5——不过是多说了句“道喜”,竟又掉了数值,这个小气鬼,她在心底暗暗磨牙,面上却笑得愈发温婉。

康熙盯着她鬓边晃动的珍珠步摇,闻着熟悉的茉莉香,想起方才自己对着两份玫瑰豆沙包发怔的模样,怒意更盛。

可珠兰已捧着紫檀木匣上前,匣中露出半卷泛黄的账本:“皇上可知,臣妾在内务府盘账时发现了什么?”她指尖划过账本上的密注,“内务府绸缎的采买价竟比江南市面高三成,这中间的差价...”

殿内的炭盆突然爆出火星,惊得梁九功缩了缩脖子。主子娘娘真是勇,上来就是正事儿,一点没给主子发火的余地。

康熙看着她专注的眉眼,想起白日里她将采买权分给庶妃时的果决,喉头又一次莫名发紧。他伸手接过账本,指腹触到她指尖残留的温度,那些憋了整日的委屈与酸涩突然泄了气。

“说重点。”他故意板着脸,余光却瞥见她藏在袖中的指尖正摩挲着护甲——这是她盘算大事时的老毛病。

珠兰心中知晓以皇帝的个性,自然是要先顾正事,面上却做出一副欣喜模样,“若能在苏州设官办绸缎庄,绕过中间商...不仅能省下三成采买银,还能将多余绸缎销往民间。”她展开羊皮卷,“钱生钱,利滚利,不出三年,内库银钱便能翻番。”不过,这还需要打通西洋贸易,或者找个肥羊先宰了,寻摸出现成的买卖。

蛋糕分来分去,若是没有皇帝的份儿,早晚黄了算完。皇上可知,内务府资本之道。皇上自然不知,不过没关系。我也不知,系统懂,就行。

顺治年间,江南三织造设而罢,罢而复设。当时,织造局的生产时常受到影响,且其经营体制处于不断调整和完善的阶段,在“买丝招匠”制确立后才逐渐走上正轨。由于缺乏稳定的生产和市场环境,再加上战乱等因素,此时的江南织造局盈利状况不佳,很难说能挣到钱。

钱被谁赚走了呢,反正不是内务府。也许是山西人,也许是徽州人,也许是江浙人……

所以珠兰就把官办绸缎庄拿出来说,实际也是要依托织造局行事。最重要的是告诉皇帝,抄家完毕,咱该开源了。

康熙的目光被图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吸引,朱笔圈出的漕运路线、蓝笔标注的商户名单,每一处都透着精心。他忽然想起她在内务府熬红的双眼,想起她将百万两白银的入库票子拍在御案上的娇俏模样,心底那点别扭悄然化作无奈。

“明日呈折子来。”他将账本重重一搁,转身时却故意放慢动作——若她此刻唤住自己...

“谢皇上!”珠兰福身时,发间步摇的珍珠坠子扫过他手背,痒痒的。

康熙僵在原地,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盯着案上两份的玫瑰豆沙包,突然抓起一个狠狠咬下,甜腻的馅料烫得他舌尖发麻,却不及心中重新泛起的那抹酸涩。

珠兰去而复返,再一次掀开明黄锦帘的刹那,铜火盆的暖意裹着龙涎香与花香和鲜香扑面而来。

春苒托着红泥小火炉,沸腾的羊肉汤锅正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珠兰睫毛上的霜花,“皇上怎么今日先吃了,都不等等臣妾?”

康熙捏着半块玫瑰豆沙包的手猛地收紧,指尖的酥皮簌簌掉落,白日里她缺席那一顿膳食的恼意突然又散了。

汤锅的香气漫过案头冷透的茶盏,勾得他头皮都跟着发紧,偏偏当事人还眨着杏眼,将珐琅瓷碗推到跟前,“内务府的宴席再热闹,没皇上在身边,臣妾连三分滋味都尝不出。”今天的点数,还没刷上呢。

梁九功:还好主子娘娘您没走啊。

殿内寂静得能听见炭火噼啪炸开的声响,康熙盯着她眼底狡黠的笑意,忽觉手里的豆沙包烫得握不住。口里含着的,咽下不是,手里拿着的,放下更不是,索性重重哼了声,含糊了一句,“就会耍嘴皮子。”可唇角不受控地扬起,泄露了欢喜。

梁九功缩着脖子退到角落,瞧着主子将剩下的点心推到主子娘娘跟前,却还绷着脸训斥,“下次再敢爽约...”话音未落,已被珠兰夹着嫩羊肉的银筷堵了回去,咱们几时有约了?

红泥小火炉在紫檀木桌上烧得噼啪作响,乳白的羊骨汤底咕嘟翻涌,将薄如蝉翼的羊肉片浸得微微蜷起。松茸、羊肚菌等山珍在沸水中舒展,嫩白的萝卜片与翠绿的白菜叶浮沉其间,蒸腾的热气裹着清香,冲淡了殿内萦绕的龙涎香。

不是多难得的东西,却熨贴。

康熙望着珐琅瓷碗里莹润的汤汁,浅尝一口,鲜而不腻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比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菜肴更熨帖。夹起的羊肉裹着蒜泥与香醋,入口嫩滑,温热从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余光瞥见珠兰专注地撇去汤面浮沫,鬓边的珍珠随着动作轻颤,不知怎的,连吞咽都变得温热起来。

两人恪守着“食不言”的规矩,唯有碗筷相碰的轻响与炉火声交织。

待最后一勺汤落肚,康熙后背已沁出薄汗,寒意尽散的温暖里,竟生出几分意犹未尽。

今日吃的有些多了,他起身在堂屋踱步,靴底碾过金砖的声响中,总忍不住回头——珠兰提着裙摆亦步亦趋,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肩头,将月白缎面染成温柔的银纱。

当他落座翻启《几何原本》,余光仍不自觉追寻她的身影。直到温热的掌心贴上后颈,僵硬的肌肉被轻柔按压,才惊觉自己紧绷了整日。

“幼时妹妹塔娜体弱,我便学了推拿。”珠兰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方才汤锅的淡淡鲜香。

康熙望着书页上扭曲的几何图形,却全然读不进半字,只觉那双柔软的手像带着魔力,将郁结的烦躁一寸寸揉碎。

他不自觉地侧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眉眼。

殿外风雪呼啸,殿内却暖如春,心跳声混着她指尖的力度,在寂静中谱出异样的韵律。系统面板蓝光微闪,珠兰指尖微顿——亲密度回升的0.5,混着炭火的暖意,真是不容易啊。

乾清宫烛火摇曳,康熙慌乱转回头,指节将《几何原本》的羊皮封面捏出褶皱。

珠兰的声音裹着温热气息落在耳畔,“父亲请了西洋传教士开讲,家中四叔、五叔每日同习,我与塔娜也学了一些。”

她的指尖划过书页上复杂的几何图形,映着烛火,在字里行间投下细碎光斑。

不想葛布喇竟举全家之力研习西学——那些深夜苦读的烛火,那些反复推演的算筹,都因自己对西学的偏爱而起。胸腔里漫开的甜意比方才的羊肉汤锅更滚烫,他望着书页上跃动的墨字,却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随着珠兰对勾股定理的精妙阐释,康熙眼中的光亮愈发炽热。两人的讨论声渐渐盖过殿外风雪,从圆锥曲线到球面三角,从欧几里得公理到利玛窦手记,直到更鼓惊破夜色,才惊觉已过子时。除了洞房花烛那夜,他们便很少讨论西学了。

雪夜的宫道银装素裹,两人看似并肩而行,实则珠兰错后半步,绣着海水江崖纹的袍角与月华裙裾偶尔相触。

撑伞的宫女太监垂首落后十步,纷飞的雪花悄然覆满他们肩头。主子不让跟着太紧,他们也只能听从。

梁九功已经安排小太监回去烧姜汤了,主子娘娘这边也有两名宫女绕路疾步回去了。

珠兰盯着系统面板上又回升了0.5的亲密度数值暗自松气,余光瞥见康熙睫毛上凝着的雪粒,在宫灯下折射出细碎星光。

养心殿前,珠兰指尖拂过门环上的霜花,“皇上可要进去喝杯茶?”

后面有答应亲的惊喜加量[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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