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走到躺在地上之人身侧：“月姑娘可还好？”

月灼华不说话，眼里写满了：“你从马背上摔下来试试。”

旧伤未愈，虽然提前苏醒，剩余的力量不足以修复被闪电劈后的重创。

摔在地上右侧先着地，胳膊肋骨多处骨折，无痛感却极不舒服。

胤祉、胤禛站在一旁看情况，心里却在琢磨皇阿玛对此人的重视程度，尽是不输于太子。

“去抬软轿。”人总得送回冷宫，胤禔发话。

“你是？”带刀侍卫 ，御前侍卫中好像没这么个人，胤禔注意到一旁的奴才。

暗卫只给三位阿哥行礼，多余的话一句未提。

三人猜出对方身份，不过是放在姓月的身边做监视用。

“叫太医先过来瞧瞧。”伤的重不重，能不能坐软轿，胤禛开口，“冷宫离这边不近。”

耽误医治，皇阿玛问起，又是一桩官司。

“也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胤禔身为主事人，说出的话自有奴才去办。

胤祉好奇：“摔傻了？”连句话都不说。

“她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非打即杀。”胤禔意有所指，“三弟难不成比太子精贵？”

“大哥这话说的。”胤祉心尖一颤，怕被太子惦记上穿小鞋，连忙描补，“她要是有哑疾一并治了省得麻烦。”

胤禛在意的是：“她是何人？”问边上带刀侍卫。

暗卫：“……”皇上未曾示下，说多说少都是个事。

侍卫心不回，三人心里大为不解。

“说你知道的，能说的。”胤祉瞥了一眼地上的人。

暗卫最终报出月姑娘名讳。

“嗤，女人还取字？”一般只有成年加冠男子才有字，胤禔比老三老四知道的多些，没为难侍卫。

太医姗姗来迟，拎着药箱向三位阿哥行礼问安。

软桥随后抬至，搁一旁静候。

“得罪了。”太医姓赵，被同僚推出去作探路石。

诊脉不单单是为治伤，包括探查是否完璧之身，替后宫娘娘验看。

看透一切的幽瞳，给太医带去不小的压力，他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得选。

“滚！”不轻不重的话，夹杂着生冷的寒意。

“会说话！”声音不错，胤祉道。

胤禔疑心：“不治了？还是，你怀疑有人要加害于你？”

念及对方多次给太子没脸的份上，胤禔乐意卖一分好，皇阿玛面前方便交差。

太医进退两难，声称：“奴才绝无恶意。”

暗卫记起碰触过月姑娘惨死的太医。

“不治了？”不痛吗？胤祉怜香惜玉，“骨头长歪了可就不美了。”

胤禔：“看来是未伤及筋骨。”

胤禛：“太医都一样。”

暗卫思虑再三，“得罪了。”弯腰将人抱起。

“这，男女授受不亲！”胤祉想说那是皇阿玛的女人！

三人注意到伤患脸色，一声不吭只皱眉，忍耐力叫人惊讶。

“大阿哥，奴才？”太医冷汗沁出，完不成交行下来的差事，拿到手的银子变成烫手山芋。

胤禔略作思忖：“跟上。”

暗卫将人抱到软轿上，一行人跟着前往冷宫。

冷宫在所有人眼里萧条寂寥，今日一见跌破固有认知，好奇的打量。

“海拉逊有心了。”若无内务府总管发话，底下的狗奴才惯会捧高踩低，洒扫出来的冷宫只比以往好那么一点。

现下看着到像那么回事，不比嫔位主子住的差，当然，远不及妃位娘娘。

卡在中间位置，试探皇阿玛对此女的用心，不愧是内务府总管。

“缺人。”空空荡荡的毫无人气。

“内务府怕是挑花了眼。”不乏下马威之嫌。

各宫娘娘不可能坐以待毙，至于哪宫出手说不准。

胤禔：“派两名宫女过来服侍。”侍卫进屋不像话。

冷宫再偏无人问津，也是后宫的地盘，真出了□□宫闱的丑事，牵扯到皇阿玛特意带回来的人身上，难以善了！

内务府得了信，草草派了两名宫女过来，打着哆嗦表示：“原本是想等月姑娘亲自过目挑出六人。”不是内务府不上心，而是太上心了，太想做到挑不出错所以迟了。

暗卫将人安置在榻上，顺手摸了把骨，对太医道：“右侧骨裂。”

太医：“还是诊一下比较妥当。”

“月姑娘？”暗卫不敢拿大。

月灼华累了，脏腑内伤外加骨裂，消耗大量精力，闭目睡去。

“大阿哥，这……”太医试问要不要趁机请个脉？

暗卫拦了一下：”开方子抓药。“避免意外发生。

胤禔：“你一个奴才在这里不合适，太医开方子即可。”一副两副药喝不死，不愿意治强求不来。

“缺什么通知内务府。”胤禔带着老三、老四离开。

宫女进前服侍新主子更衣，一人去打热水，一人去取衣服。

暗卫退出殿外守在门口。

“这副尊容，无怪乎得了圣心。”宫女小声嘀咕。

“跟了这么个主，以后就要在这冷宫度日。”修得再好没个人气，时间一久皇上还能记得这位？

“连个庶妃都不是，以后无甚盼头。”宫女要想日后得脸，被人敬上三分，主子得有位份，在皇上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骨头裂了，听说是从马上摔的。”

“你快帮忙换衣服，一会还得去拎膳食。”冷宫路远，早些去才能拿到热乎的，多亏是在夏季，换作冬天绕大半个后宫早凉透了。

“骨头都裂了，一动会不会骨折？”宫女担心把人弄残。

“管她呢，不是有太医。”她二人只要把表面差事办妥就成。

“可别！”另一人阻止，“真残废了，一个伺候不周的罪名加身，发配到浣衣局再无出头之日。”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剪了衣服，擦个身，一点点慢慢来。”人在皇上眼里排了号尚且受宠，更该精心些。

后宫消息灵通的宫妃，得知太子一日之中遭了两回罪，笑得合不拢嘴，由以育有皇子的四妃为最。

“这位妹妹胆子真大，初生牛犊不怕虎。”惠妃正跟卫氏，八皇子生母闲话。

卫氏虽育有皇子，后宫之中没什么地位，依附惠妃过活。

一个后妃不该妄议太子，一句话没敢应。

大阿哥复命归来，卫氏起身告退。

惠妃见到儿子第一句话：“人见到了？如何？”

“超乎所想。”胤禔接过额娘倒的茶水浅啜。

“比卫氏貌美？”惠妃一直对辛者库出身的卫氏瞧不起，都说后宫之中卫氏最美我见流连，勾得皇上生下八阿哥，虽是庶妃却享有贵人的份例，想必不久之后便可真正晋位。

胤禔：“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月氏之美如皎皎明月神圣不可进犯，气势对上太子不逞多让，皇阿玛有心立皇后，儿臣以为月氏容貌气度可堪以表。”

惠妃：“真这么能，何至于一进宫便入冷宫。”

皇后之位寓意深远，小佟佳氏刚拿到宫权没捂热乎，拱手相让一百个不乐意。

“没有娘家人撑腰，皇后之位也敢肖享！”痴心妄想自不量力。

胤禔却不这么认为：“正因没有母族才好拿捏，对太子的威慑力忽略不计。”

“现在贵妃位上的小佟佳氏，对太子更有价值。”

对后宫的掌控，反应出对皇子动向的了若指掌。

胤禔起身：“额娘大可静观其变，不必跟风插手。”

成年皇子不宜多留，胤禔此来提个醒这便走。

惠妃听儿子的：“放心，有比额娘更急的。”

佟贵妃收到家中传信，打消自作主张的小心思，派了两个一板一眼的嬷嬷，前去教导新人宫规。

后宫嫔妃紧跟着送去一些中看不中用的饰物，没一个送药材，防备着了别人的道说不清。

宫中最忌讳送入口之物，过了别人的手不保险，经得多了都开始避嫌。

冷宫，宫女拿把剪子，刺啦一声剪下衣摆。

“小心些，别伤着。”冒冒失失的样瞧着吓人。

拿剪子的宫女不干了：“总说我，你行你来。”剪子往榻边一扔，“我去提膳。”

“嘿！”人跑没了影，留下说教的宫女一脸难看。

“真是！”没规矩！

拿起剪子，来了两位嬷嬷，一听是贵妃娘娘派来的，小宫女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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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