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后置摄像头下方的灯小心翼翼发出微弱的光。宿舍里发出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以及快速一闪而过的塑料袋声,都像在做贼一样。
“好了好了,可以关了。”有人掩声说。
许睆打开手机关掉手电筒。
阳台上拉了窗帘,每个人提供的凉席铺在中央分成两排,一排四个人相对而坐,凉席上摆放着各种从小吃摊打包回来的美食和几袋拌面方便面。
宿舍里有个姑娘手巧,用橘子皮做了个小灯罩,罩在手电筒上,直白耀眼的灯光立马变成温和的橘色小光,照射范围小,不会把宿舍照的很亮堂让寝室阿姨发现,但也足够用。
今天下午吃过晚饭,刘思晴的眼镜从桌上掉下去摔坏了,班里人趁着她请假,纷纷在她身边说好话,请她帮忙带东西 。
“刘姐!求你了,真的最后一次,下一次我请假给你充电带饭的都行,真的最后一次。”
这位是班里较为活跃的小王,他手里握着充电宝塞在刘思晴书包里不出来,看她地眼神像是这辈子最真诚的 。
刘思晴肩上背着包,扭头瞪他,在他嘴里永远没有最后一次:“把手拿出来,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刘思晴看着单子再次向许睆确认 :“一份肠粉,一份麻辣香锅,一份锡纸花甲粉,两只烤鸡腿,以及看着买的烤鱿鱼,4杯奶茶,两杯优乐美?”
小助理许睆点点头,然后把账单和同学们的钱理出来,放她背包里 。
然后刘思晴带着大家的期待和心出了门。
周五,午休前数学考了张小卷,一打午休铃,数学老师招呼课代表收了卷子 。
“走吧,打扫卫生。” 代虞已经拿好了扫帚和簸箕。
许睆刚张开嘴,一个喷嚏飞出来,要命似的。“好。”
许睆脑袋晕乎乎的,今天早上4点起来抢位置洗了个头,因为头快要油死了,再不洗真的受不了,所以这一洗给她洗感冒了,一整天喷嚏都在围绕着转。“扫帚,卫生区……卫生区在操场是吧?”
“操场?我看你是皮痒了吧!卫生区在哪都忘了!” 班主任一个粉笔头飞砸到连楚延头上。
连楚延站到李宴桥位置的过道上,背着手,低头斜眼看趴在桌子上幸灾乐祸的李宴桥。他说:“我,忘了。”
“忘了?你一星期忘了多少次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怎么没把打球忘了!人家李宴桥和你一起被罚的是吧,为什么他就记着打扫了,你呢?这一星期正好过完了下一星期你继续,我看你什么时候能记住。”
下了课,李宴桥猛往外头蹿,连楚延猛追。
“你他妈的!打扫卫生不叫我!”
下午3:40放学,许睆拉着行李箱走在人行道上,去往距离学校最近的地铁口。刘翠芳5点才下班,可她周三的时候又碰巧出差许睆这才不得不一个人。
她踩着许睆放学的点给许睆发了消息,附赠800块的红包。
刘翠芳:睆睆,妈妈出差接不了你,你自己打车或者坐地铁回去吧,晚饭去贺升家吃吧,我给你贺姨打了招呼。
刘翠芳:你爸下周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接送你 。
许睆买了张去往滨河新城南的票,进了站,恰好赶上列车到站 ,她拉着行李箱进去。
里面人有点多,也没了位置,又碰巧在靠里的位置看见位熟人。
列车启动,她握着钢柱扶手,拍了拍他:“喂,熊钱。”
熊钱转过身,看见她时眼底还有点小震惊。
许睆说:“阿姨没来接你?”
“我妈上班呢,没空。”熊钱说,“刘姨也没空啊?”
许睆:“她出差。”
许睆又说:“我妈让我今晚去贺升哥家吃饭,你去吗?”
“去吧,不去的话该下来喊我了,我不好意思。”
两人聊了约莫10分钟,地铁即将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来。“滨河新城南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
这个季节下雨之前总是燥热的,小学生还没放学,棉织小区不时传来一阵老头们的哈哈大笑。
许睆抱着在小区门口买的西瓜,开门。拉开门,她仰头冲背后的熊钱说:“一会见。”
熊钱回过头:“一会见。”
屋里比外头凉快些,她换了拖鞋,将外套脱了扔沙发上,然后去把西瓜放冰箱里,一会儿去贺姨家里的时候带上。
她拿着短裤和t恤进了浴室,再出来时浴室的镜子上含了一层雾,干发帽在头上戴着,她在浴室门口的吸水垫上跺两下,哼着在学校听的小歌。
又把自己这周的脏衣服扔洗衣机里洗了,在屋里玩到6点左右,贺时雨应该也放学了,然后提上西瓜叫上熊钱去贺升家。
“贺姨!”许睆和熊钱进门前先喊了人。
“哎!”贺姨在厨房里应了一声,探出个头来,笑着。“还带西瓜来了?刚我还想让贺升下去买点。”
熊钱朝贺升房里走去,许睆把西瓜放桌上,进了厨房,水池里有菜,她顺手边洗菜边和贺姨说话。“一会儿让贺升哥切了吧,在冰箱里冰过的。”
后,她又想了想,说:“贺升哥能吃凉的吗?手术怎么样?”
“肠胃炎小手术不碍事,不过凉的就不让他吃了,刚做手术没两天就嚷嚷着要回学校,还说医院无聊,下星期就能去了。”
贺姨在做酱焖排骨,贺姨掀开锅盖搅拌的时候,锅里飘出的热气经过许睆的面前,香气四散,吸过许幻的鼻尖。
许睆问:“时雨呢?还没回来?”
贺姨抬起手腕看眼表:“这个点是放学了,估计又和同学玩着回来的。”
贺姨做着饭,许睆就在一边帮衬着洗菜刷锅
不出一会儿排骨和蛋炒虾仁就好了,贺姨家里晚上一般喝稀饭,稀饭烧好的时候贺时雨也到家了。
“许睆姐!你怎么来了?要是知道你来,我就早点回来了。”
贺时雨像只小麻雀,回来的一瞬间这个家里都叽叽喳喳地静不下来。
“贺时雨快去洗手,要吃饭了。”贺升在端汤以及分筷子,直到受不了了才开口。
“好!”
贺时雨洗完手折回来坐下,贺升坐她旁边。贺升手里拿着刚从厨房拿过来的一块西瓜,贺时雨瞥了眼,然后从他手里抢过来。“谢谢。”
许睆夹了块排骨。
贺姨的手艺好像一直都没有上限,排骨软烂且不腻,许睆小时候经常来贺姨家蹭饭,有时候爸妈上班没空管她,就和贺时雨、熊钱玩到灰头土脸地回到这儿,有时候想吃贺姨做的饭了,自己就买点羊肉和猪蹄上来。
贺升也夹了块排骨,细条慢理地剔出骨头。他问许睆:“分到几班了?”
贺时雨:“这还用问吗?就许睆姐这成绩不是一班就是二班,你想啥呢。”
熊钱附和:“就是就是。”
许睆看了他们一眼,扔出这个仿佛地雷般的回答:“十二班。”
三人紧接着就炸了,异口同声:“什么?!”
贺时雨:“为什么为什么?你转过去的时候没有成绩单吗?他们没有看吗?你在九中可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怎么能在这种吊车尾的班级?”
熊钱:“我当时也忘了问你,唉。”
许睆不觉得这有什么,说:“没事儿,下周不就周考了吗,到时候我大展身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拿着成绩单盖他头上,他还能不给我换班?再说了,我现在这个班待的挺舒服的,在哪不是学啊……”
吃完饭后许睆和贺时雨讨论了会儿妆容和美甲方面的东西,一直在这里玩到9点多许睆才回家。
家里空落落的,她上了个厕所就躺被窝里,到凌晨2点才睡。晚上11点的时候陈璐给许睆发消息,慰问了她在二中的生活,许睆说还待得下去。
陈璐:有天晚上我路过二中,看见有好多家长给孩子送东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陈璐:二中不如九中灵活,你要是累了,我还找你逃课去。
许睆看着她发的消息,愣了会儿,可是现在不比以前。她开玩笑回:你想当我妈啊。
陈璐也毫不客气:哈哈,你才知道。
九中的学习资源虽然差点二中,但是在九中的快乐也是无可挑剔的。那时候陈璐会跟着许睆为了看个落日余晖而逃晚自习,也会为自己莽撞的行为狂补未进的知识。
许睆躺在偌大的草坪上,睁眼便是无边无际的天,天上有一道云染成粉色,仿若一条粉色小河延伸到天际。
许睆说:“青春不败,岁月长流。”
陈璐笑着弯起的眼眸和天上微微露头的月牙无二差。
这也导致许睆在第二天中午12点才起,如果没有作业要写,她选择在床上躺一天。
昨天晚上后半夜开始下起淋淋小雨,到了现在天气依旧雾蒙蒙。贺姨今天有事,说是让贺升给他们做饭,但是贺升做饭不是很好吃,他们都领教过。许睆打着小伞去超市买了些方便面和零食,返回时走了条小路,因为原来那条路积水多,也幸亏她穿着短裤。
小路边上是一个篮球场,许睆远远望去,像是熊钱还有……连楚延?许睆定住,眯起眼看,望背影是他。
走进了,能清楚听见两人地声音,哈哈大笑着,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爽快和活力。
“嘿!”许睆站在篮球场门边上。
两人闻声,一同回头,眸子里是未消地笑。
“嘿!”连楚延回她。
熊钱朝她说:“睆姐!来玩啊!”
许睆走到休息场上,把自己购物袋里买的奶,掏出两瓶放椅子上对熊钱说:“你们玩吧,我还没吃饭呢。”
熊钱看了一眼连楚延:“等我们这场打完一起吃吧,我们也没吃饭呢。”
连楚延握着球,扫了眼她袋子里三四桶的泡面,进一步,问许睆:“家里没人做饭吗?”
许睆弯了嘴角回答:“家里就没人。”
连楚延垂了下眸子,话音里带着犹豫:“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会做饭。”
“我靠,兄弟你牛啊,”熊钱的拳头抵在连楚延胸口,“我都不会做饭。”
“那把这场快点结束吧。”连楚延对熊钱说。
乌云渐渐飘向远方,正午的阳光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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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青春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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