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学回来后,冯悦让每人写一篇游记,南休思和孟伊元没去,两人得幸避免。
一段游学插曲过去,紧张的学习生活仍在继续。
南休思照常每天上下课,周末去书店兼职,她除去每天晚上买菜做饭等南辉回来吃之外,偶尔也会去医院照看一下杨盈。
来回奔走,日子过得忙碌且充实。
夏去冬来,很快初二上半学期过去,一年又看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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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初春节将过,桃源实验紧急开学。
大抵时间是真的飞逝而过,眨眼间,初二生活转瞬即逝,初三生涯近在眼前。
步入初三,南休思身上压力倍增,她不仅三天两头被冯悦叫到办公室谈话,还在各科老师的期许中承接下很多心理负担。
她有点手忙脚乱了。
课间自习时,她从一堆试卷中抬头,看到身边所有人都争分夺秒刷题,面露疲态只之时,她才意识到原来累的不止她一人,大家都很努力。
昔日走廊上追逐打闹的身影也不复存在,整个三层就像是遮蔽了块厚厚的积云,终不见日,并透着一股紧张的焦灼气氛,压人于无形之中。
不少职中学校都开始在初三上学期涌入学校招生,大家人心惶惶地为将来考虑,心想自己该何去何从?
初三下学期,六班渐渐没了人。
夏桥站在教室门口的阳台边发呆,他回头看向四班的方向,一条长到看不见尽头的走廊,除他以外空无一人。
“走了桥。”
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音。
夏桥转身,他回头扫视了一眼跟他说话的男生。
男生穿着一整套校服,单肩背着包,他站姿懒散随性,不成调性,和无数个往日他看见他的样子一样,整个人透着不正经。
那正是萧行。
看夏桥转身瞧他面色淡然的样子,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戏精地伸手提议:“桥儿,抱一下,致敬我们的兄弟情。”
“没那么矫情。”夏桥扯了扯嘴皮,没打算接他的动作,“你是出国读书了不是死了,还能联系。”
临到中考前最后几个月时,身边人不仅接二连三地消失,还每个星期都会换一次教室,把剩余人放在一起教。
六班从最开始的五十人,到后来的三十多人,再到现在的二十五人,变化时间只用了两个月。
这对一个同期学生来说,简直是心态上的折磨。
但夏桥从来不在乎这些,他其实也能理解大家另辟溪路离开学校的原因,所以一直对他们的离开很宽心。
这种宽心维持了很久很久。
直到临中考前一个月,萧行跟他说,他爸妈给他在国外安排好了学校,不参加国内中考这件事。
萧行毫无预兆的离开,让夏桥心态瞬间崩了。
只是他不显于色,所以萧行也看不出来他的不舍。
他认为夏桥是个铁心肠的,大家兄弟一场,彼此之间也互相陪伴了两三年,怎么说都该有点感情了吧?
可这人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听到他要走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个陌生人。
萧行握拳捶了下夏桥胸口,夏桥捂着胸口吃痛一声,问他是不是有病?
他眼睛眯笑成一条缝,不顾旁人笑得张狂,“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呢?确认过眼神,你还是你。”
夏桥无语。
他捂着胸口转身进教室,不想再搭理他。
萧行挡在门口,他长臂一拦,摆明了一副不让他进的样子,无奈道:“你这人脾气能不能改改?就你这样的,以后娶到媳妇都跟别人跑了。”
“……”
夏桥抬头,“你到底走不走?要走赶紧走,无关人员别在教室门口逗留。”
萧行死皮赖脸:“你不送我一下?”
夏桥忽地笑了,他不答反问:“你没腿走不下去?”
萧行:“……”
他放下手臂,连连点头,认命道:“行,不送就不送呗。”
夏桥听他说这话耳根子莫名有点软,他来不及细想,扭头就怼了一句:“萧行,你恶不恶心?”
“?”萧行指着自己,“我又咋了?”
夏桥抬头往他身后望了一眼,丁雨站在五班教室门口朝他点了点头。
“行了。”他收回目光,上前简单抱了一下,交代道:“常联系。”
萧行眼眶红了。
但他碍于面子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只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男生之间的感情就这样,一切尽在不言中。
抱完抬起胳膊指了指他身后,玩笑说:“我觉得最适合送你出校的人是丁雨,你好好哄哄她,人家看那样子都快哭了。”
萧行转头看了丁雨一眼,笑出了声。
他拍了拍夏桥肩膀,背着书包朝丁雨走去。
最后一次在学校走一起,萧行没藏着掖着,直接牵上了她的手,两人光明正大下了楼梯。
萧行就这样离开了学校。
夏桥则继续起早贪黑地上学。
他日复一日地跟在南休思身后,时时刻刻关注着公告栏排名,记录她努力学习的成果。
还记得冲刺那段时间,每周大小考加市级模考排的几乎没有喘息的境地,夏桥好几次坐公交车都能看见她拿着书背着背着就睡过去的样子,说不出的心疼。
受她影响,他也渐渐在课上认真起来。
他自知没有南休思厉害,也知道自己一定跟她考不上同一所高中。
但他也想不那么差,最起码能让自己有学上,不至于就此下岗。
……
一个月时间过得飞快。
最后一次模考结束分数出来,夏桥综合加起来两百二三十分,算上加体考的分的话,差不多有三百,能上个技师。
上次技师来六班招生,他听了分数和各方面师资介绍后,觉得都还算不错,打算上这所。
这次模考结束后,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中考大关。
在此之前,夏桥想做一件勇敢的事。
他想给南休思写一封信。
那个周六,他没有闷在家刷题,反而独自一人去了趟家附近的新华书店。
第一次给别人写信,他不知道该买什么信纸,所以站在一摞又一摞的笔记本面前,笨拙地一个个翻开比较,看哪种比较适合放进礼物里。
他找到两个纸质很细腻的本子一直在光源下比对,犹豫不决。
“老板,老板!”
最后,他决定问问文具店老板。
毕竟他是卖这个的,肯定比她懂行。
“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前台传来声音。
这天周六,南休思在这做了一年多也知道文具店每逢周六日人最多,所以每次兼职都来的很早做准备工作,差不多七点就开门了。
可今天她刚开门还没来得及做打扫工作,外面就进了人,这着实让她始料不及。
她把手中抹布拧干匆匆忙忙跑出来放在前台,走到夏桥面前笑着问:“您好同学,有什么事吗?”
夏桥偏过头,他手边恍然一滞,怔怔地看向她。
他嘴唇微动,无意识地说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啊?”南休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碍于眼前的男生是客人,她又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是老板请的兼职工,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的,我能帮你解决都会帮你解决。”
她又耐心地问了一遍,“同学,你刚叫我有什么事吗?是找不到东西吗?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找。”
南休思的脾气还是好,要是换个性子急的人早就翻白眼了。
“嗯...”
夏桥强压下内心的悸动,拿着两个本子低声询问,并说出自己的诉求:“我想给人写信,想问一下你用哪种纸比较好。”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她回话。
这是夏桥第二次跟南休思对话。
曾几何时,夏桥对镜子做过无数次演练,他每一天都会在脑中推翻前一天的自我介绍,然后在新的一天演练出当天满意的成果,又再次被睡醒的自己推翻,如此反反复复。
今天在镜子前面演练的结果是什么?
他不记得了。
夏桥明明已经做好跟他坦白的准备了,可一看见她,他就露怯了。
他暗骂自己没用。
“同学你要写信的话,我们这有专门的信纸——”南休思接过他手中的两个笔记本放回架子上,又去里面找出了几种不同颜色的信纸给他,一一解释说:“这有很常用的白色,如果你要是给很重要的人写信的话,我建议你买这种...”
解释完,她又抬起眼帘,问他:“你是给男的还是给的女的写?年龄多大?”
怕夏桥误会她探及**,南休思又说:“因为如果说你的信友是个小女生的话——”,她又找了另外两张其它色彩的信纸给他,“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喜欢那种很死板的,买这种比较好看,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好。”
“但这个还是要看你,我这边只是提个意见。”
夏桥拿着那两张彩色信纸,迟疑问:“你们女生都喜欢这种吗?”
“当然啊!”南休思扬唇一笑,“女生都喜欢好看的东西,无一例外。”
夏桥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怔了一瞬。
自从初三起,不知是不是压力太大,他已经好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灿烂的笑容了,这久违一见,仿佛又给他带回从前见她在阳光下明媚的样子。
“那我这两个各要一张。”夏桥说。
“好。”
南休思从塑料袋中拿了两张出来,走到收银台记库存,温婉地问:“要带一张信封吗?因为我看你只要了信纸没要信封,问一下。”
夏桥摇头,“不用了。”
这是一封特别的信,他不想用寻常的信封装,他想自己动手,做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送给南休思。
“好。”南休思拿袋子给他装起来,然后递给他说,“两张六毛钱。”
夏桥从口袋拿了一块钱给她。
南休思打开收银抽屉给他找钱。
她弯腰在抽屉翻来覆去好半晌都没看到有一毛的零钱,最后没办法,只好征询意见问:“同学我这边没有零钱了,你要不拿一条糖吧,或是你不要糖我把一块钱还你,你等下午老板回来了再买?”
夏桥看着她的无措,想了想说,“拿条糖吧。”
他手指在各类糖果上游移,温声问:“哪个是四毛的?”
南休思指着收银台最边上的一列,“那些都是。”
“行。”
夏桥随便拿了一条,抬手示意给她看。
“好的。”
南休思点头笑了笑,服务态度很好地说:“欢迎下次光临。”
夏桥闻言也笑着点了点头,走出店铺。
他在店铺门口往前走了百十米,后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门面,和那个拿着拖把,戴着mp3打扫卫生的女生后,紧攥着塑料袋忐忑离开。
那天晚上,夏桥在短信草稿箱编辑了一条短信——
【2010年6月5日
今天我在新华书店遇到南休思了,原来她在那里兼职。】
编辑完,他坐在床上对着手机和那两张信纸发呆。
深夜,窗外吹进一股凉爽的风,白色帘子起起落落。
他看向窗外,又在手机敲下一句未完的碎碎念——
【南休思,如果我早发现一点你在那就好了....】
如果我早发现你在那,我就可以以客人的身份陪你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是...
没如果。
接下来的时间过渡都会很快,下章是桃源实验篇的最后一章,后面就开始转高中和大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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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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