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

36班后门站了一个男生，前面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露出的下半张脸白皙精致，有些阴郁的美少年。

林虞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我找韩翎。”

“韩翎有人找你。”热心的同学帮忙叫了韩翎。

坐在第四组最后一排的韩翎正和同桌徐州玩着井字棋，突然听到有人找，他朝门口望去，门外站着一道瘦弱的身影。

后排的几个人突然注意到这边，有人窃窃私语道：“这个人是不是那个谁啊？”

林虞感觉芒刺在背，他把头低得更深了。

“林虞，你找我！”韩翎走了出来。

“你的衣服我洗好了，还给你。”林虞把洗干净叠好的衣服递给韩翎，说完，他马上逃离了现场。

韩翎一脸懵逼地看着逃也似的林虞，跑这么快干嘛？

韩翎刚走进教室，就有同学凑过来道：“韩翎你认识林虞？”

韩翎点了点头，算是吧。

“你还跟这种人做朋友，你不怕得艾滋吗？”那同学眼睛里迸出异样的兴奋，那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什么意思？”韩翎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妈是做那个的！”

“哪个？”韩翎眉头微蹙没有反应过来。

另外一个同学闻着八卦味道就凑了过来，“就是做小姐的。”

韩翎心里却是有些惊讶，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心里有些可怜林虞了。

“这种人都好脏的，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韩翎道：“他妈是他妈，跟他有什么关系？”说完他就要回座位。

那同学突然又压低声音道：“我还听说他是同。”

“同什么？”

另外一个同学接嘴道：“同性恋！”

“你丫小声点！”

身边的同学都跟着笑起来，天天读书太枯燥了，学校里的八卦他们都盘烂了，也只有韩翎这种完全不喜欢八卦的人才不知道这些事。

“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的？”韩翎看着那同学，脸上神情认真。

“我听别的班的同学说，他跟一个大胖子在厕所干那个！”

“有人看到了？”韩翎还是不信。

“那到没有，但是那个大胖子就是个同性恋，他还写过情书给男生，被人爆出来了，他们俩被撞见在厕所，那不就说明了事实嘛。”

“说明了什么呀，瞎说八道，那大胖子是不是叫陈冲？”韩翎语气有点急了。

“你怎么知道的？”

“那胖子搞校园霸凌，你们还传受害者瞎话，太过分了，以后你们不要乱传了。”韩翎冷着脸道。

那几人讪讪道：“我们都是道听途说，以后不说了。”

“对对不说了，流言误人啊。”

林虞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锋利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脸上是麻木的平静，他往教室走去，每步走的都是绝望。

马上韩翎也会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不小心帮了自己，肯定会觉得很恶心吧，果然自己这种人就应该赶紧死掉。

林虞走进教室，身边的同学一个一个刻意躲避着，仿佛他是什么细菌，一个前排的同学背对着林虞和后桌讲着话，他没有注意手边的笔袋就要被他自己的手臂给推下去了。

突然跟他说话的后桌向他示意后面，他一回头笔袋就被他自己撞在了地上。

林虞还沉浸在情绪里，笔袋掉在他面前，他条件反射，蹲下伸手捡笔袋，突然一只脚朝他脸上蹬了过来，林虞躲闪不及被踹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林虞所在的班级是裕华一中成绩最好的小零班，一个班级三十个人

“谁让你碰我东西的！你这个人恶不恶心啊！存心想让我得脏病吧，赶紧给我滚远点！”那同学怒发冲冠，一脸戾气，两只眼珠子鼓凸起来，“你这种人怎么不赶紧死啊！”说着那同学又抬腿想要踹坐在地上捂着脸发愣的林虞。

周围的同学全都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人上来劝和。

“大课间不练字，干什么呢？”班主任胡越的一声冷呵阻止了这一场闹剧。

但是打人的也没有受到处罚，甚至一句斥责都没有，林虞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爬起来回到自己座位上。

胡越随意翻了翻林虞桌上的一沓考卷说道：“林虞你跟我出来一下。”

胡越把林虞带到办公室，他叹了一口气道：“你来这里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和同学闹矛盾的，以后别和同学打架了，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林虞看着窗外青翠的树荫，麻木地点了点头。

“林虞你现在的成绩越来越差了，你要知道我们小零班的每个名额都是有数的，我们占据着整个学校最好的学习资源，只要配得上的学生，我们才会给予他这个机会。”胡越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开始入学成绩还不错，擦着尾巴进了小零班，你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你的学习状态太差了，你要赶紧调整过来。”

林虞机械地点了点头。

胡越看着他这幅样子就来气，大好的青葱少年死气沉沉的一点活力干劲都没有，这样下去还不得把班级拖死。

“林虞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校长已经发话了，如果下次月考你的成绩还达不到小零班最低要求，你会被逐出小零班的，只有小零班的学费是全免的，你要是去了别的更差的班级，你的学费也要你自己出了，你好好考虑清楚。”

林虞点了点头。

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对林虞都是个问题，说不准哪天就随便找条河跳了。

快到上课时间了，胡越让林虞回去了。

“老胡，小零班的学生应该个个都聪明好教吧，你至于这么愁眉苦脸的吗？”同办公室的一个老师道，“刚刚那个学生怎么了？成绩下降了？”

“岂止是下降啊，跟废了没区别，每次是班级倒数第一就算了，年级100开外，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他是我们班的学生。”胡越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