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滚。

那个排斥的字眼在怀师的喉头酝酿。

他没有说出口，可是不会再有什么，比眼睛里表达的意味更加清晰。

可是这个向来都顺从着他、不反抗他的少年，却在这一刻有了截然相反的回应。他违拗了怀师的意志，他甚至半扶半抱，将怀师架了起来，几堪说是不容拒绝的扶到了床上。

或许是身体发软、以至于没有来得及反抗，怀师被怀明安顿到了软和的枕头里，盖上了轻|薄的丝被。

少年的声音很是轻柔：“少爷，您需要休息。”

怀师闭了闭眼睛。

脚步声萦绕在他的耳边，伴随着衣物的窸窣、器皿的撞击。怀明不知在客厅里翻找着什么。

系统幽幽的说：「让你打缓和剂你不打，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有营养液不吃，有缓和剂不用，有镇定剂看不上……精神海原本就翻腾得厉害，又被强悍的Alpha信息素迫击。宿主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硬撑。跳到暴雨里，接着还洗什么冷水澡，完全是把自己往着死里造。

这下好了，连一向在他掌控中的小主角也反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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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的身体无法容纳溢出的精神力，原本就已失去了平衡，处在极端脆弱的状态里。

只要一点点外力，就可以打破堪堪撑起来的稳定，更何况，撕扯的外力从未曾停歇，足以使人陷入更加狂暴的紊乱里。

客厅中翻找的动静还没有停歇，一点一点，击打在了人的耳膜上。

怀师扬声道：“不用找了，没有。”

其实虚弱状态中，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依旧清晰无误的传入了门外人的耳中。

也教怀明手指痉挛似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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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明低头，看着被自己打开的橱柜。

金属药箱密闭性很好，拨开锁扣后，还能看见一支一支按序排列的药剂，分门别类的标上了品号。可是当他再将药剂取出、撕开包装后，视线中所出现的玻璃管，晶莹剔透，却什么也没有。

空空如也，不见半分药剂的存在。

一支，又一支。

他仿佛想要验证什么一般、机械地撕了下去，到头来，满地散落的包装，无不如此，无一例外。

他仿佛能想到，如果自己这时候走进去，便能够看见怀师……充满挑衅且不屑的脸。

偌大的药箱，仿佛一个精心设计的谎言，与那从不离口的厌恶与排斥作一处，扭曲为了晦暗且浓重的阴翳，沉甸甸的笼罩于面，将潜藏在其下的人遮掩。

冷漠与疏离的态度从不曾改变。

而另一个雨夜里，冷香中乍来的吻……仿佛还在唇边。

截然不同的两面，被撕扯、被扭曲的真实。

从踏入怀家的那一刻起，怀明就知道，怀师的心理状况不是很好。那么多年，仿佛仍旧笼罩在幼年时的阴影里，从不曾走出来半分，甚至越演越烈。

随着成年趋近，那些症状更加严重起来。

小少爷将自己禁锢在了幽闭的宿舍里，谁也不肯见。

怀明知道怀师的状态不会好，也知道怀师的状态会糟糕……但他未曾料想，已然激烈到这样。

明知自己状态日趋恶劣，却放任自流。

仿佛亲手将自己推上刑台，漠然的对自己判罚，不肯宽恕一星半点。

可那些从来都不是他的过错。

他真的有想过，要好好地活下来吗……？

2021.9.2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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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Act1·刺棘